戰場上,高昌王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部隊在大唐鐵騎的衝擊下節節敗退,士兵們死傷慘重,陣腳大亂。
他心中又急又怒,卻也明白大勢已去,再這樣下去,恐怕自己的軍隊會全軍覆沒。
無奈之下,高昌王咬了咬牙,大聲下令:“撤軍!快撤軍!”
隨著這聲命令,高昌國的軍隊如潮水般迅速向後退去。
秦叔寶騎在戰馬上,望著撤退的高昌軍隊,眉頭微皺。
尉遲恭來到他身旁,同樣注視著遠方,開口說道:“秦兄,高昌軍已然潰敗,此時不乘勝追擊,更待何時?莫要讓那高昌王跑了!”
秦叔寶微微搖頭,目光沉穩,緩緩說道:“西域之地不比中原,此地炎熱乾旱,水源稀缺。”
“我軍若貿然追擊,深入敵境,一來部隊長途奔襲,必然疲憊不堪。”
“二來補給困難,極易陷入困境,倘若高昌王軍隊利用我軍對本地環境的熟悉,設下埋伏,或者堅守不出,待我軍疲憊缺水之時反殺回來,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尉遲恭聽了,雖覺得有理,但心中仍有些不甘,握緊拳頭道:“難道就這麼放過他們?這高昌王屢次挑釁我大唐威嚴,實在可惡!”
秦叔寶拍了拍尉遲恭的肩膀,安慰道:“尉遲將軍,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們行軍打仗,講究的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此次雖未將高昌王一舉拿下,但已重創其軍隊,挫了他們的銳氣,咱們先穩固當前戰果,等待合適的時機再做打算。”
尉遲恭沉思片刻,重重地點了點頭,道:“秦兄所言極是,是我衝動了,隻是這高昌王詭計多端,咱們可得小心提防著。”
秦叔寶朝著高昌王軍隊撤退的地方望去,說道:“那是自然。”
“傳令下去,讓將士們就地紮營,加強警戒,同時派遣斥候密切關注高昌軍的動向,另外,安排人手尋找附近的水源,確保我軍的補給。”
“得令!”
傳令兵應了一聲,便轉身去傳達命令。
此時,遠處的高昌王好不容易帶著殘兵敗將逃出了唐軍的追擊範圍。
他勒住韁繩,回頭望著那片剛剛經曆過慘烈廝殺的戰場,眼中滿是怨恨、不甘心。
身旁的副將小心翼翼地說道:“大王,此次戰敗,我軍損失慘重,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高昌王咬牙切齒地說道:“哼,大唐軍隊確實厲害,但此地是我高昌國的地盤,他們人生地不熟,未必能把我怎樣!”
“傳本王命令,全軍退回王城,緊閉城門,加強防禦,同時,派人收集周邊水源信息,儲備糧草,準備與唐軍長期對峙,我就不信,他們能在這酷熱缺水的西域堅持多久!”
副將連忙點頭稱是:“大王英明!那唐軍若是繼續進犯,我們……”
高昌王打斷他的話,惡狠狠地說道:“若是他們敢來,本王定要讓他們有來無回!我們熟悉這裡的環境,隻要堅守不出,待他們疲憊懈怠之時,便是我們反擊之日!”
說罷,他一揮馬鞭,帶領著軍隊匆匆朝王城趕去。
大戰過後,雖然大唐軍隊大勝,但也有不少士兵受傷。
軍醫們在營帳之間匆忙奔走,神色焦急,李恪身著一襲輕便鎧甲,神色凝重地帶著王妃,與秦叔寶一同走進了傷兵營。
剛踏入傷兵營,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和刺鼻的藥味撲麵而來。
李恪眉頭緊皺,快步走向一位躺在擔架上的傷兵。
這位傷兵的腿部被利刃砍傷,傷口處血肉模糊,血水不斷往外滲出,周圍的皮膚已經開始紅腫潰爛。
秦叔寶蹲下身子,輕聲問道:“兄弟,感覺怎麼樣?”
傷兵強忍著疼痛,掙紮著想要起身行禮,虛弱地說:“將軍……沒事,這點傷不算啥……”
秦叔寶心疼地按住他,說道:“彆動,好好躺著,軍醫怎麼說?”
傷兵苦笑著搖搖頭:“軍醫說……這傷口有些麻煩,一直止不住血。”
這時,一名軍醫走了過來,麵色沉重地說:“陛下,秦將軍,高昌王太過陰險,他們的兵器上竟然淬了金汁,很多兄弟的傷口感染嚴重,情況不容樂觀啊。”
金汁就是糞便,是為了防止傷口愈合的。
秦叔寶站起身來,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這等卑鄙手段!難道就沒有辦法醫治嗎?”
一旁的軍醫麵露難色,上前一步,拱手說道:“將軍,按照以往的法子,清洗傷口、敷上金瘡藥便能止血愈合。”
“可這次傷口被金汁汙染,普通的藥物效果甚微,兄弟們的傷勢一直在惡化。”
王妃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心中有些不忍。
她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陛下,秦將軍,或許我能幫上些忙!”
李恪和秦叔寶聞言,都將目光投向王妃。
“王妃但說無妨。”
“陛下,高昌王所用的金汁並非單純之物,裡麵還混雜了一種名為蝕骨草的草藥,這才使得傷口如此難以愈合,不過,我知曉破解之法。
王妃微微頷首,說道:“高昌地處西域,氣候乾燥炎熱,蚊蟲肆虐,百姓們有時會被帶毒的蚊蟲叮咬,傷口也會出現類似的症狀。”
“他們會用一種生長在沙漠邊緣的草藥,名叫沙棘草,搗碎後敷在傷口上,有清熱解毒、止血生肌的功效,或許可以一試。”
秦叔寶皺了皺眉:“可這沙棘草,我們在這一時之間去哪裡找?”
王妃思索片刻,說道:“據我所知,距離此地往西北方向大概十裡處,有一片沙丘,那裡應該能找到沙棘草,隻是……”
李恪立刻接口道:“隻是什麼?王妃不必顧慮,直說便是。”
王妃看了看四周痛苦的傷兵,咬了咬牙:
“隻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無法快速止血,我們就算現在調製解藥,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可是照著現在士兵們的出血速度,恐怕等不及……”
“這算什麼?小事一樁!”
說著,隻見李恪從懷中掏出一個包裹,打開後,裡麵竟是幾雙黑色的如同網狀般的物件——尼龍絲襪。
他看著手中的絲襪,暗暗歎了口氣,小聲嘀咕道:“可惜了,這原本是打算帶回長安售賣,能大賺一筆的,現在也隻能先用在這裡了。”
周圍的士兵和將領們都一臉疑惑地看著李恪手中的奇怪東西,不明白這究竟有何用處。
李恪沒有過多解釋,他示意軍醫取來一些乾淨的棉花。
接著,他將棉花小心地塞進絲襪裡,然後走到一位手臂傷口不斷流血的士兵身旁。
李恪輕聲安慰道:“忍一忍。”
說罷,他將塞了棉花的絲襪輕輕套在士兵出血的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