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長孫衝撇了撇嘴,滿臉的不屑,語氣中儘是鄙夷:
“父親,那武家如今不過是一群廢物罷了。”
“瞧瞧他們送來的那幾個女人,也就武琞勉強被陛下留了下來,還隻是封了個才人,就憑這樣的家族,哪裡值得我們與之合作?”
長孫無忌停下腳步,神色嚴肅地看著長孫衝,沉聲道:“衝兒,你看待事情還是太過膚淺。”
“武家可不是一般的家族,他們乃是應國公後裔,當年跟隨太祖皇帝打天下,立下赫赫開國功勳。”
“雖說如今應國公已逝,武家暫時退居蜀州經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武家的底蘊和人脈絕非你表麵看到的那麼簡單。”
長孫衝微微皺眉,似乎仍有些不以為然,但還是安靜地聽著父親繼續說下去。
長孫無忌目光深邃,緩緩分析道:“你想想,李恪平日裡聲色犬馬,對女色向來頗為熱衷,可這麼多年卻鮮少納妃。”
“這次武家送了幾個女子過去,他卻單單留下了武琞,雖說隻是個才人,但後來還安排她出宮經營酒樓。”
“這其中的深意,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這足以表明武家在當今局勢下,依舊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力和利用價值。”
長孫衝低頭思索片刻,似乎明白了父親話中的含義,微微點頭道:“父親這麼一說,孩兒倒是明白了幾分,看來這武家確實不容小覷。”
長孫無忌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長孫衝的肩膀:“明白就好。”
“在這複雜的朝堂局勢中,任何一股勢力都有可能成為我們的助力或者阻礙。”
“武家既然主動靠攏,我們便順勢而為,好好利用一番,切不可因一時的輕視,壞了大事。”
長孫衝連忙應道:“孩兒記下了,一切聽從父親安排。”
深夜,長安城的城門在月色下顯得格外冷峻。
武元慶和武元爽帶領著武家的車隊,緩緩來到城門前。
馬蹄聲‘噠噠噠’地踏著地麵,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車隊最前方,是兩輛高大的馬車。
車身皆由上好的檀木打造而成,木質紋理細膩而富有光澤,彰顯著武家昔日的榮耀與富貴。
車轅上套著的馬匹皆是膘肥體壯的良駒,它們渾身皮毛油亮,此刻正不安地刨著蹄子,發出低沉的嘶鳴聲。
緊隨其後的是一列載貨的牛車。
牛車上滿載著武家精心準備的貢品,貨物被厚實的錦緞嚴密覆蓋著,以防夜間的露水侵蝕。
從鼓起的形狀可以大致看出,裡麵裝著各種珍稀的寶物、華麗的綢緞以及來自各地的奇珍異寶。
車隊兩側,是數十名武家的護衛。
護衛們個個身姿挺拔,手持長槍或長刀,神色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車隊末尾,還有幾輛較小的馬車,是供武家的女眷乘坐的。
這些馬車相對小巧精致,裝飾卻絲毫不遜色於前麵的車輛。
車窗上掛著輕薄的紗簾,在微風中輕輕飄動,隱約可見車內擺放著柔軟的坐墊和精美的香囊,散發著淡淡的香氣,為整個略顯沉悶的車隊增添了幾分旖旎的氣息。
整個武家車隊在城門外一字排開,既展現出武家雄厚的財力與底蘊
城樓上的士兵聽到動靜,大聲喝道:“什麼人?深夜到此,有何事?”
武元慶上前一步,高聲回應:“我們乃武家之人,應國公後裔,此番前來長安,是給陛下進貢獻禮,還望軍爺行個方便,放我們進城。”
士兵們對視一眼,為首的校尉走了出來,麵無表情地說道:
“不管你們是什麼身份,朝廷有規定,深夜不得入城,這是規矩,誰來都不好使。”
武元爽一聽,頓時急了,漲紅著臉說道:“我們武家為大唐立下多少功勞,如今不過是借個道進城,你們竟如此不通情理!”
校尉不為所動,冷冷地說:“軍令如山,任你是誰,都不能壞了規矩,你們若想進城,明日天亮再來吧。”
武元慶和武元爽氣得直跺腳,卻又無可奈何。
看著身後滿載貢品的車隊,兩人滿心的煩躁與怨恨。
武元慶忍不住抱怨道:“哼,都怪武琞那個丫頭,隻混了個才人的身份,還害得我們大老遠跑來給皇帝進貢,結果連城門都進不去!”
武元爽也附和道:“就是,也不知道她在宮裡都乾了些什麼,要是能爭點氣,我們何至於此!”
武元慶皺著眉頭,歎氣道:“當初就不該把她送進宮裡,白白浪費了我們一番心思。”
兩人越說越氣,在城外來回踱步,寒冷的夜風吹得他們直打哆嗦,心中的怨恨也越來越深。
就在這時,城門打開,裡麵傳來一陣馬蹄聲。
隻見幾個人影快速趕來,為首的正是武琞。
武元慶和武元爽看到武珝,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
武元爽冷笑一聲,說道:“喲,這不是武才人嗎?怎麼,聽說我們被困在城外,特意來看笑話的?”
武元慶也陰陽怪氣地說:“你倒是威風啊,當了個才人就了不起了?也不看看現在,還不是連累我們在這裡受苦。”
“真是給武家丟人現眼!”
武珝卻並不理會他們的嘲諷,神色平靜地說道:“兩位兄長莫要著急,我奉皇帝陛下旨意前來。”
武元慶和武元爽不屑地哼了一聲,以為武琞是在吹牛,一個才人而已,大唐皇帝能不能記得都是兩說,怎麼會給她聖旨?
兩兄弟剛要開口繼續嘲諷,卻見城門的守衛們態度突然大變。
原本還一臉冷漠的校尉,看到武琞後,立刻滿臉堆笑,恭敬地快步走下城樓,來到武珝麵前,單膝跪地,說道:“不知武才人駕到,多有得罪,還望武才人恕罪。”
其他士兵們也紛紛整齊地行禮,態度極為恭敬。
武元慶和武元爽瞪大了眼睛,完全傻眼了。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剛才還對他們百般刁難的守衛,見到武珝竟會如此恭敬。
兩人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臉上的嘲諷之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驚愕與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