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夕挺著大肚子,像是嚇壞了,顫抖著身體不停地道歉,看著挺可憐。
“都怪我身體太笨重,沒有第一時間扶住外公,要是我及時扶住他,他不會摔倒,我、我……”
沈妍夕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到最後話都說不出來。
司清城摟著沈沐黎的肩,沈沐黎眼眶通紅,沉默著沒說話。
沈老夫人也在哭。
司桐的眸光從沈妍夕身上挪開,落在緊閉的手術室門上。
沈妍夕的話,她沒有全信。
隻是外公到底是怎麼摔倒的,隻能等他脫離危險,才能知道。
“桐桐,過來。”司清城上來把司桐攬過去。
這還是他第一次做這麼親密的舉動,司桐的身體本能地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放鬆下來。
她握著沈沐黎和沈老夫人的手,安慰道:“外公不會有事的。”
沈老夫人默默垂淚不語,沈沐黎給了她一個蒼白的笑容。
鬱寒深很快趕過來,立刻從司清城懷裡接走司桐,沒多久,江明修也來了。
一直到夜裡十點二十左右,搶救室的醫生才出來。
醫生摘下口罩,“老先生的後腦傷得重,接下來可能要昏迷一段時間,至於昏迷多久,這個不好說,有可能幾天就醒了,也有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
沈老夫人兩眼一翻。
“媽!”
“外婆!”
一陣人仰馬翻,十分鐘後,沈老爺子被送去病房。
老人戴著氧氣罩,臉色蒼白,閉著眼睛躺著。
沈老夫人和沈沐黎一左一右地坐在病床邊,沈老夫人哭得幾乎要抽過去。
司桐眼圈發紅,心裡很難受,過了會兒,她說:“爸,您帶媽和外婆先回去吧,這裡我來守著。”
沈沐黎有身孕,沈老夫人年紀大,都不能熬夜。
沈老夫人不想走,司桐道:“要是有問題,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您,好不好?”
“再說外公還需要您的照顧,您要是把身體熬垮了,誰來照顧他?”
司桐勸了好一陣,總算把老人勸動。
她又對沈妍夕說:“你也走吧。”
沈妍夕本來就沒打算留下來,順著司桐的話說:“那今晚辛苦桐桐了。”
江明修摟著她往病房外走。
跨出病房的最後一瞬,聽見身後響起鬱寒深不緊不慢的一聲輕咳。
聲音不大,聽在他耳朵裡,卻壓迫感十足。
江明修的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帶著沈妍夕回家。
路上,他開著車,語氣認真地問沈妍夕:“夕夕,沈董摔倒,跟你真的沒關係嗎?”
“我聽董秘的意思,好像是懷疑你,估計沈家那邊也在懷疑你。”
“當然跟我沒關係。”沈妍夕的語氣平靜,冷冷地看向江明修:“你也懷疑我?”
江明修說:“當然不是,你是我老婆,我怎麼會懷疑你,隻是……”
“我們的孩子快出生了,它不能沒有媽媽,雖然醫生說沈老爺子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但萬一過幾天醒了,肯定不會放過你。”
“夕夕,我是你老公,你應該相信我,我會保護你。”
沈妍夕的眼神閃爍,眼底出現一抹動搖。
“夕夕,告訴我,沈老爺子摔倒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如果是,我們要早做打算,一定不能給他追究你的機會。”
江明修的話帶著蠱惑,沈妍夕幾乎想要撲進他懷裡告訴他,她有多害怕。
她不是故意的。
當時在董事長辦公室,沈老爺子居然一點不在乎她的臉麵,還叫她不滿意工作安排,就自己出去找滿意的。
一瞬間的憤怒衝昏了她的頭腦,等她反應過來,沈老爺子已經倒在地上緊閉雙眼。
她恐懼又害怕,不知所措地癱軟在地,但很快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故意等了許久,才出去叫董秘。
沒想到那老東西命那麼大,耽誤了治療時間,居然也沒死。
沈妍夕最終沒有說實話,萬一老東西再也醒不過來呢。
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再說一遍,這件事跟我沒關係。”沈妍夕義正言辭:“彆人不信我就算了,你不能不信我,再懷疑我,我要生氣了。”
江明修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然後伸手來拉沈妍夕的手,“不是你就好,我隻是擔心你。”
回到家,沈妍夕去洗澡的時候,江明修拿手機去書房,關上門打電話。
另一邊,鬱寒深站在病房的陽台上,聽電話裡的石虎說:“江明修說沈妍夕不承認沈老爺子摔倒跟她有關,他不確定沈妍夕有沒有說謊。”
“不過我打聽到沈妍夕被罷免了副總裁,還被人事安排去做前台,她剛被收了股份,又丟了職位,肯定有怨恨,有動手傷人的動機。”
“鬱總,她既然不承認,要不要找人把她綁過來仔細問問?”
石虎嘴裡的仔細問問,可不是一般的仔細問問。
鬱寒深單手插兜,另一手舉著手機,視線落在病房裡。
司桐坐在病床邊,手上拿著浸了溫水的毛巾,給沈老爺子擦手和臉,隔著距離,也能看到她臉上的淚痕。
她一直很看重家人,雖然與親人分彆二十多年,相處時間不長,感情沒那麼深厚。
可她早就把這些親人都放在了心上。
沈老爺子出事,讓她好像回到了外婆和舅媽出事的時候。
給老人擦完手和臉,司桐握著他的手,他的皮膚很皺,摸起來有些乾枯,可手上的溫暖,讓她貪戀。
“幸好您沒事。”司桐看著沈老爺子,“您說過等君寶和卿寶長大了,要教他們下棋,帶著他們大殺四方,您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鬱寒深看著小妻子難過的樣子,眉頭微蹙,這個表情顯得他眉骨下壓,一股淩厲的壓迫感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那股壓迫感,隔著電話,傳到石虎耳中:“不急。”
他說得漫不經心,可說出來的話,卻叫人心底發毛,“等沈女士收到我送給她的大禮,再慢慢算老爺子的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