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響第二遍的時候,司桐直接把這個陌生號碼拉進黑名單。
鬱家老宅。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
鬱知珩站在臥室的陽台上,手機裡,傳出毫無感情的機械女音,讓他本就冰冷的心,更涼了一些。
他隻是想跟她說一聲新婚快樂。
沒想到,他們之間連這點情分都沒有了。
“知珩。”身後,響起榮畫橋溫柔如水的聲音,“你在跟誰打電話?”
“沒誰。”鬱知珩收起手機,轉身,淡淡地對上榮畫橋深情流露的眼睛。
榮畫橋挽住他的胳膊:“那我們再睡一會兒吧,才六點鐘,我們十點去酒店也來得及。”
“你睡吧。”鬱知珩抽回胳膊,抬腳往外走。
“你去哪兒?”榮畫橋問他。
鬱知珩沒回答,也沒回頭,更沒有停下腳步。
嘭。
房門被關上,發出一聲輕響,可這聲輕響,聽在榮畫橋耳朵裡,猶如一記悶雷。
她揚起的嘴角一點點下落。
六點,司桐開始化妝。
跟妝團隊有十幾個人,單負責新娘的化妝師和造型師以及各自的助理加起來就有七八個人,剩下的負責給伴娘們化妝和做造型。
彆墅裡人多,看著亂糟糟的,實際上各司其職,有條不紊。
鬱書禾和鬱顏汐來的時候,新娘和伴娘都已經化完妝,做好了造型。
司桐平時素麵朝天就已經足夠驚豔,此時穿著華麗的褂皇,佩戴大氣的頭飾,妝容服帖精致,整個人高貴雍容,光彩奪目。
眉眼間又有著即將嫁人的女孩子的嬌羞,彆有一番迷人風情。
“一會兒老三來了看見你,肯定走不動道。”鬱顏汐笑著打趣。
司桐有些不好意思,“你們怎麼來了?”
“媽擔心你這邊人少冷清,叫我們來給你撐場麵呢。”鬱顏汐說著,遞上一個厚厚的紅包,:“新婚快樂啊,弟妹,小小心意,彆嫌棄。”
說著,她衝司桐調皮地眨了眨眼。
司桐沒拒絕,大方收下:“謝謝姐。”
鬱書禾忙不迭也遞上兩個紅包,一個比一個厚實,“這是爸媽和二叔的。”
“二叔?”司桐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個二叔是誰。
“就是我那位常年不著家、天天被媽罵的二哥。”鬱顏汐解釋:“托你和老三的福,他可算是回國了。”
“一會兒他會跟老三來接親,最黑的那個就是他。”
說話間,司老夫人撐著手杖健步如飛地進來,坐下後塞給司桐一張銀行卡,笑嗬嗬地看著司桐:“沒多少錢,拿著!”
司桐莞爾:“謝謝司奶奶。”
司老夫人笑得一臉褶子,以前隻覺得這孩子長得好看,又麵善,瞧著喜歡,卻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緣分。
此時再看司桐,越看越像她家司清城,瞧瞧這眉毛,這嘴巴,都能看出司清城的影子。
想著,司老夫人把兒子埋怨上,非一心掛在沈沐黎身上,害得她守著這麼好的孫女不能相認。
“司老太婆,你怎麼在這?”門口忽地響起沈老夫人的聲音。
司老夫人扭頭看去,瞧見沈家老太婆和沈沐黎來了,臉上閃過心虛,“我當然是來給桐桐送壓口袋紅包的,你不也是?就許你喜歡桐桐,不許我喜歡?”
大概是心裡有鬼,她語氣有點衝。
沈老夫人皺眉:“你吃槍藥了?我隻問你一句,你頂我十句。”
司老夫人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激,尷尬地笑了笑,“我這不是高興麼?小黎也來啦,快過來坐。”
沈老夫人白了司老夫人一眼,接過身後傭人遞過來的紅包,送到司桐手上。
司老夫人見沈沐黎很喜歡司桐的樣子,心下不由得活絡起來,她兒子不想認司桐,全是因為沈沐黎,要是沈沐黎接受了司桐的身份,那……豈不是皆大歡喜?
心裡這麼想著,嘴上不由得試探起來,“小黎啊,我前段時間看見李霜了……”
聽見‘李霜’兩個字,原本笑著跟司桐說話的沈沐黎,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沈老夫人也拉下臉:“你出門忘吃藥了?”
司老夫人:“……”
……
司桐這邊親友少,能參與攔伴郎的隻有李欣和三位伴娘。
李欣把跟妝團隊那十幾個人和四個攝影師的四個助理叫了過來,這麼一湊,也湊了十八個人。
“這……這不好吧。”他們是來工作的,叫他們攔門,似乎不大符合身份。
李欣問他們:“知道今天的新郎什麼身份?”
新郎的身份?
海城首富啊,煌盛老總啊。
看新娘就知道了,兩個月前那場盛大求婚,可謂是轟動海城,無人機呈現的人像那麼逼真,司桐又極具辨識度,想認不出來都難。
“就是因為知道新郎什麼身份,才不敢跟你們一起攔他。”其中一人說,除了不符合身份,這也是一個原因。
普通人對於身居高位者,總是本能地心懷敬畏。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一會兒的攔門紅包會很大?”李欣利誘:“海城首富的結婚紅包,怎麼著也得一萬一個吧,你們想想,我們多攔一會兒,多得幾個紅包,好幾萬到手了,不比你們辛苦一天賺得多?”
“……”眾人眼裡開始冒光。
李欣趁熱打鐵給他們分配任務,“我們多設兩個關卡,你們幾個,去院門口攔著,你們幾個,去入戶門那邊攔著,剩下的跟我們一起守最後一道門,記住了,一定多攔一會兒,可不能讓他們那麼容易進來。”
分工完成,李欣回頭衝司桐拍著胸脯保證,“放心,雖然咱的親友團人少,也不能叫你隨隨便便讓人娶了去。”
司桐:“……”那倒也不必。
這時,張夢玲的聲音從陽台傳來:“接親隊來了!”
司桐心口的位置忽然不規則地跳了跳,緊接著,一陣汽車引擎聲由遠及近,最後在院門外停下來。
沒一會兒,院門口忽地一陣尖叫,張夢玲的聲音再次傳來:“哎呀,他們進來了!”
李欣跑去陽台看情況,隻見原本緊閉的鐵藝大門此時大敞著,以鬱寒深為首的接親隊魚貫而入,浩浩蕩蕩,來勢洶洶。
堵在門內的那幾人一人手裡提著個紅色的皮箱子,樂得牙花子都出來了。
“靠!”李欣沒忍住爆了句國粹,回到臥室,氣得兩手掐腰:“一群廢物,被人一個紅皮箱子就收買了,也不知道箱子裡裝的什麼,一個個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這話剛說完,玄關又一陣興奮的尖叫。
第二道關卡也失守了。
很快,臥室門被敲響,李欣低頭看了眼右手腕的女士表,咬牙切齒道:“真沒用,兩道關卡,連五分鐘都沒堅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