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寒深將車開出貢院,開了一陣,司桐的手機響了。
她沒接,直接掛斷。
隔了幾秒,手機進來一條短信。
【你們已經出發了?為什麼不等我?你叫小叔停車,等我過去,求你了桐桐,等我】
司桐看完,蹙起眉,沒有回短信,直接拉黑這個號碼。
放下手機,她忍不住轉頭去看鬱寒深,男人專注地開著車,眉眼深沉平靜,似乎沒察覺到她手機上的異常。
可司桐並不認為他是真的沒察覺,剛才她隻是臉色稍微差一點,這人就敏銳地看出她不高興。
這時,鬱寒深的手機震動起來,司桐掃向他的手機屏,是剛才給她打電話的那個號碼。
鬱寒深接聽,鬱知珩不知道說了什麼,她隻聽見鬱寒深端著長輩的教育口吻說:“看來我昨天跟你說的話,你完全沒聽進去。”
司桐看著鬱寒深,之前傅雲蓉想讓她打電話勸鬱知珩,鬱寒深沒讓,說交給他處理。
後來鬱寒深沒再提這件事,司桐以為他忘了,沒想到已經找過鬱知珩了。
鬱知珩不知道又說了什麼,鬱寒深的語氣沉了沉,“她不想見你。”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司桐抿了抿唇,心想,他果然已經察覺到剛才給她打電話和發短信的是鬱知珩。
卻一句話都沒問,給足了她信任。
想著,司桐嘴邊揚起甜蜜的弧度,伸手抓起鬱寒深隨意擱在檔把上的手,手指穿過男人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
鬱寒深回握住女孩溫軟的小手,不輕不重地揉捏著。
此時,路虎行駛在海城的繞城高速上。
司桐忽然聽見旁邊一陣持久的鳴笛,她下意識轉頭看去,在看見旁邊車道上一輛黑色轎車時,愣了一下。
那輛黑色轎車的駕駛室車窗降著,露出鬱知珩俊朗的臉龐,他的嘴唇開開合合,似乎在說著什麼。
鬱寒深也看見了他,男人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隻是不動聲色間,提速把那輛黑色轎車甩到身後。
黑色轎車跟著提速,緊追不舍。
同時,鬱寒深的手機又開始震動,司桐看過去,果然是鬱知珩的號碼。
鬱寒深沒接,單手控製著方向盤,看起來雲淡風輕的,卻始終沒讓鬱知珩有機會追上來。
眼看著下了繞城高速就要到民政局,司桐擔心鬱知珩做什麼不理智的事,心裡漸漸生出些煩躁。
前麵有下繞城高速的出口,地麵出現分流車道,鬱寒深忽然降速,等黑色轎車跟上來,他打了右轉向燈,把車往右變道,開上下繞城高速的車道。
黑色轎車跟著變道。
路虎提速,它也提速。
一白一黑兩輛車一起飛快地往繞城高速出口行駛,車速太快,司桐不由得攥緊了身前的安全帶。
就在路虎即將開下繞城高速的前一秒,鬱寒深瞥了眼後視鏡,確定左後方沒車,猛地往左打方向盤,壓著白色導流線開回繞城高速。
他把車速和距離掌控得剛剛好,路虎的車頭擦著導流線儘頭的護欄飛速而過,完全不給黑色轎車反應的時間和空間。
司桐看見從眼前快速滑過去的水泥石墩,驚得心臟差點停跳。
回過神,黑色轎車已經被鬱寒深一招聲東擊西騙下繞城高速。
鬱知珩發現被騙,想掉頭,但是後麵跟著一連串的轎車,根本無法掉頭。
司桐心有餘悸地去看鬱寒深,“剛才很危險。”
鬱寒深握住女孩的手,男人的手掌寬大,很有安全感,他沉穩開腔:“放心,不會讓你受傷。”
司桐聽著他胸有成竹的篤定語氣,提著的心往下落了落。
耳邊,是男人溫柔的詢問:“剛才有沒有反胃?”
司桐搖了搖頭,再次回頭去看,已經看不見鬱知珩的車。
十幾分鐘後,到了民政局,司桐看見姚助理站在門口的台階上和一位中年男人在說話。
鬱寒深一下車,中年男人就滿臉笑容地上來迎接,態度恭敬又客氣:“鬱總,好久不見。”
鬱寒深神色如常地與他握手寒暄。
中年男人看向站在鬱寒深身側的女孩子,年紀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皮膚嫩得能掐出水。
“這位就是鬱太太吧,真漂亮,鬱總好福氣啊,我就說呢,鬱總怎麼多等一天都不行,一定要今天登記。”
中年男人的話不難聽出恭維的成分,司桐端著得體的笑容,聽鬱寒深介紹說他是民政局黨組書記,不卑不亢地叫了聲:“邱書記。”
邱書記領著兩人去了三樓登記處。
因為周末沒人,顯得很空曠,過程也很順利。
把戶口本和身份證遞給工作人員,然後去拍照。
司桐看鬱寒深穿黑色,她特意穿了白色,想著黑色和白色是經典搭配色。
可是拿到照片,她才發現自己的打扮特彆學生氣,被鬱寒深威嚴成熟的氣質襯得很是稚嫩,乍一看,還以為是父親領著女兒拍照。
工作人員往結婚證上敲完鋼印,姚助理遞上很喜慶的紅色紙袋:“這是喜糖,占用你們的休息時間,很抱歉。”
新人領證時分喜糖很常見,工作人員推辭了一下,也就收了,態度很客氣地道了謝。
雖然不知道能讓領導周末叫她過來加班的是什麼人,但肯定不是一般人,尤其是剛才那個男人,看著尊貴氣派,連局長都恭恭敬敬的。
她一會兒還有事,拎著那袋喜糖坐地鐵回家,閒著無事想看看裡麵都有什麼,可當她取出袋子裡的紅色紙盒,打開,看清裡麵的東西,瞳孔猛地一縮。
震驚之後,咬著嘴唇強裝鎮定,若無其事地合上紙盒的蓋子,眼底卻沒法平靜,果然不是一般人,這麼大手筆。
白色路虎車上,司桐看著手裡的結婚證,生出些恍惚感。
去年的這個時候,她剛經曆在鬱家老宅受傷,麵對鬱寒深有意無意的接近和照拂,她防備著步步後退。
那時候的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一年後的今天,她警惕著的那個男人會闖進她的心裡和身體,變成她最親密的人。
“你怎麼都不笑?”司桐眉眼彎彎地對著結婚證件照雞蛋裡挑骨頭。
鬱寒深把車倒出車位,眼睛看著後視鏡,淡淡道:“這樣不好?”
“不好,下次要笑。”司桐收起結婚證,放進文件袋。
“下次?”鬱寒深的視線看過來,有些嚴厲。
司桐意識到說錯話,心虛了下,轉移話題:“我們一會兒回家嗎?”
鬱寒深正要回答,手機震動起來。
司桐見是鬱老夫人的號碼,幫他接起來,遞到他耳邊,鬱老夫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鬱寒深說:“我先送桐桐回家,一會兒過去。”
三十幾分鐘後,車子開進貢院。
司桐下車,想了想,又拉開車門,隔著副駕駛座位跟鬱寒深說:“你現在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開車要注意安全,知道嗎?”
鬱寒深看著她,片刻後忽然解開安全帶,探身過來,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往前用力一帶,吻上她的唇。
放開時,男人眼底繾綣溫柔,“知道了,回屋去吧。”
司桐被吻得麵紅耳赤,進了玄關,才聽見路虎重新啟動,換了室內拖正要上樓,接到張夢玲的電話。
“桐桐,你跟三叔領證了啊?恭喜呀。”
司桐笑得甜蜜:“你怎麼知道?”
張夢玲依舊沒心沒肺,“鬱知珩因為這事都進醫院了,鬨挺大,我能不知道嗎?”
司桐一怔,“進醫院?他怎麼了?”
“在繞城高速第三出口跟一輛貨車撞上了,聽我媽說還挺嚴重。”
張夢玲說完,又歡天喜地說起彆的事:“你現在可成了正兒八經的首富太太了,三叔的錢就是你的錢,我過生日你準備送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