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下馬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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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

往日門庭若市的宮殿如今已經是一片蕭條。

寢殿中沒有點燈,隻有落日的餘暉透過虛掩的窗戶照進來的一絲光亮。

采薇端著藥走進來,看見皇後坐在榻上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娘娘,藥熬好了。”采薇走上前將藥碗遞給她,擔憂地說道,“娘娘歇會兒吧,您從上午就開始寫,這會兒天暗了,仔細眼睛。”

皇後緊緊盯著桌麵,好半晌才開口:“今日聖駕回宮了?”

“是,奴婢剛才得到消息,一刻鐘前聖駕已經到南安門了。”

皇後這才扔掉手中的筆,被禁足這些日子,她日日夜夜都休息不好,整個人憔悴不已,臉上厚厚的脂粉都掩蓋不住那股戾氣。

“娘娘快趁熱喝了藥吧,喝了藥您身體才能好。”采薇忙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這是老夫人托人送進宮的,老夫人惦記著您,您千萬要保重身體。”

皇後急忙拿過來,三兩下就將信封拆開。

她一目十行地掃過上方的內容,神情由不可置信變得逐漸興奮。

殿內響起皇後陰惻惻的笑聲:“馮氏被打入冷宮,薛玉棠被貶為婕妤,哈哈哈”

采薇目露震驚:“穎昭儀被貶了?”

“馮嬪可是二皇子的生母,皇上竟然這般狠心將她打入冷宮?”

皇後冷冷笑道:“皇上的心可不是一般恨,本宮和他結發多年,如今還不是被困在這坤寧宮中。”

“娘娘和她們可不一樣。”采薇寬慰道,“皇上隻是讓您禁足,過些日子等皇上氣消了,太後和老爺再幫您說說好話,皇上一定會放您出去的。”

“但願如此。”

皇後將信封放在一旁,還是有些沒能消化其中的內容。

狩獵短短幾日,就出了這麼多的事,若不是她被禁足了,還真想看看薛玉棠那賤人的臉色。

若說宮中她最恨誰,那必然是害得她小產的薛玉棠。

“娘娘,宮中如今四位皇嗣中,除了大公主,其餘的都沒有養在生母膝下。”

采薇眼神閃了閃:“娘娘如今被禁足,但周寶林還好好的”

皇後微微一怔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周寶林若能得寵,說不定也有機會撫養皇嗣。

周菀那個沒用的東西,進宮這麼久了一點忙都幫不上。

“你去給她傳話,讓她想辦法爭寵,否則周家可不養她這個廢物。”

“是,奴婢明白。”

傍晚的時候,聖駕回了宮。

在圍場這幾日累得慌,越婈回了宮連晚膳都沒用便睡下了。

君宸州這夜也沒有進後宮,他有許多積壓的政務,聽說乾元殿一直到後半夜才熄燈。

第二日一早,越婈還在睡夢中就聽到有人叫她。

她不耐地揉了揉眼睛,就聽雲荷有些著急的聲音:“娘娘,太後娘娘那兒傳了話,說讓嬪妃們今早去壽康宮請安。”

越婈聞言清醒了一些,扶著雲荷坐起身來:“什麼時辰了?”

“已經辰時了,壽康宮的宮人說辰時正去請安。”

越婈休息了一夜,精神好了許多,喚了宮人進來給她梳妝。

“昨日才回宮,太後娘娘此前也不怎麼叫人去請安,怎麼今日還特意派了人來請娘娘?”雲荷手腳麻利地給她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離請安不過半個時辰,定然是會遲一些的。

越婈不慌不忙地拿起胭脂:“太後想給我一個下馬威。”

之前太後許是忌憚著君宸州,所以一直沒有再找她的麻煩。但這次狩獵,馮若嫣和薛婕妤都因為她受了罰,太後素來喜歡馮若嫣,更彆提她還有個皇子,這下可不得找自己麻煩了。

自從皇後被禁足,李氏被賜死,太後早就憋著一口氣,不過是現在才爆發罷了。

雲嬋正在給她的衣裳熏香,聞言加快了手中的動作:“那個來傳話的宮人肯定是故意的,咱們蒹葭閣離壽康宮不算近,半個時辰哪趕得過去。”

“不用急,太後既然存心尋我的錯處,遲了便遲了。”

越婈不甚在意,叫來小鬆子耳語了幾句,小鬆子顛顛地跑了出去。

雲嬋服侍她穿好衣裳:“皇上還要會兒才下朝,奴婢這就和小鬆子去太和殿等著。”

越婈捏了下她的臉頰:“你還真是個急性子。”

壽康宮。

越婈遲了近兩刻鐘才踏進殿中。

宮人掀起珠簾,她扶著雲荷身子嫋娜地走進來,妃色百花雲錦宮裝縈繞著淺淺芳香,白淨的小臉上隻略施粉黛便已是豔壓群芳。

越婈上前給太後請安:“臣妾參見太後娘娘。”

太後端著茶盞,慢悠悠地刮著茶沫,這才放在嘴邊抿了一口。

雲荷扶著越婈,眼底有些擔憂,太後存心為難主子,她擔心主子身子弱受不住。

但下一刻,她就看見越婈直接站起來了。

太後也愣了一瞬,隨即眼神便變得不善:“昭修儀,哀家可未叫你起來。”

越婈詫異地道:“太後娘娘,臣妾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太後娘娘要責罰臣妾也要給個理由吧。”

太後深吸一口氣,當著這麼多人也不想丟了自己的臉麵。

“昭修儀來給太後請安卻遲了這麼久,可見是絲毫不將太後娘娘放在眼中。”季貴嬪(順妃)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越婈瞥了她一眼,那眼神讓季貴嬪覺得像是看什麼垃圾一樣。

“太後娘娘明察,今日壽康宮的人來傳話的時候已經是辰時了,臣妾住在蒹葭閣,這半個時辰怎麼可能趕過來?”

“是嗎?”太後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問素心,“是誰去蒹葭閣傳話的?”

“回太後,是彤雲。”

彤雲是壽康宮的二等宮女,聞言忙跪下:“太後娘娘,奴婢很早便去蒹葭閣傳話了,怎麼會來不及”

季貴嬪得意地看了眼越婈:“昭修儀還有什麼話說?”

越婈不耐地覷了她一下:“季貴嬪要本宮說什麼?”

“蒹葭閣的人都可作證,彤雲是辰時去的。”

“照你這麼說,是彤雲撒謊了。”

越婈嗤笑了聲:“季姐姐真是奇怪,因為一個宮女的話就平白懷疑本宮,本宮好歹也是和季姐姐一起侍奉皇上的姐妹,沒想到還比不得一個宮女得姐姐信任。”

季貴嬪臉色一僵,太後嫌棄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說她無用。

“彤雲是哀家宮裡的人,哀家不覺得她會撒謊。”

越婈扯了扯手中的帕子:“可臣妾還是太後娘娘的晚輩呢,太後難道覺得臣妾會撒謊?”

太後:“”

不等太後繼續說話,就聽越婈道:“太後若是實在不信臣妾,那就讓裴大人來好好審問下彤雲,看看究竟是誰撒謊。”

彤雲聞言頓時慌了,裴慎可是禁軍統領,落在他手中,不死也得脫層皮。

太後一拍桌子:“昭修儀如今是想濫用私刑?”

越婈蹙起黛眉,似是疑惑:“臣妾也是學著太後您的做法呀”

當初大公主中毒一事,太後難道不是濫用私刑?

她微揚嘴角:“難不成,太後娘娘還想把臣妾送去慎刑司拷問?”

彤雲心慌不已,求救似的看著太後和素心,可兩人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她嚇得連忙道:“奴婢許是奴婢記錯了,是辰時”

她聲音越來越低,素心狠狠剜了她一眼,廢物。

彤雲隻想著彆去慎刑司就好,大不了被太後責罵一頓。

越婈故作哀怨地歎息:“還好彤雲姑娘記起來了,否則又得給皇上添麻煩。”

“太後娘娘可得管好壽康宮的人,免得下次又冤枉了臣妾。”

太後本想借著今日挫挫她的威風,誰成想彤雲這般不經嚇。

她臉色鐵青,拿著茶盞的手都被氣得發抖,偏偏她自恃臉麵,也不可能對著越婈大吵大鬨,隻能咽下這口氣。

季貴嬪不死心地陰陽道:“昭修儀當真口齒伶俐,這倒全成彆人的錯了。”

越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自然是她的錯,難不成是本宮的錯?”

其他人:“”

算了,閉嘴吧,說不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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