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馮若嫣著急地想要解釋,“嬪妾隻是身子不太舒服,這才沒能及時行禮”
“身子不舒服你不在自己宮裡待著,跑出來作何?”君宸州依舊牽著越婈的手,見她似有些不耐地想掙脫,威脅似的掐了掐她的掌心。
馮若嫣呆愣地抬頭,似乎沒想到君宸州竟然這樣說自己。
“皇上太醫說嬪妾生產前要適當走動”
越婈癟癟嘴:“皇上,馮嬪的意思是含章宮太小了,不夠她走。”
馮若嫣又是話堵在了嗓子眼,越婈怎麼說話都不按常理出牌?
這讓她怎麼答?
她若說含章宮小,豈不是不滿皇後的安排,亦或是不滿主位安充儀,傳出去不得罪人嘛!
在她猶豫之際,越婈突然眉眼彎彎地朝著君宸州笑道:“嬪妾想到疏桐閣沒人居住,又大又空,要不然讓馮嬪搬去那兒?”
馮若嫣心底頓時慌了,疏桐閣離乾元殿最遠的一處宮殿,都快靠近冷宮了,越婈這不是存心想讓她失寵嗎?!
“皇上,嬪妾知錯了,求皇上不要讓嬪妾搬去疏桐閣”馮若嫣似乎被打擊到了,小臉一陣蒼白,身姿搖搖欲墜,全靠宮女扶著才能站穩。
越婈翻了個白眼,撇過頭懶得看她做作。
她還懷著孕,跟有個免死金牌似的,君宸州當然不會讓她搬去冷宮似的疏桐閣。便是君宸州色令智昏同意了,太後和皇後也不會坐視不管。
越婈隻是想膈應下她罷了。
“馮嬪這般不願意,倒顯得本宮枉做好人了。”越婈輕眨杏眸,狀似遺憾地歎息著。
君宸州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出口的話卻讓馮若嫣如墜冰窟:
“既是昭婕妤所言,朕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馮若嫣愣住了。
越婈更是愣住了。
“楊海,派人去將疏桐閣整理出來,等馮嬪生完孩子就搬進去。”
話音落下,男人捏了捏她的手指,指腹劃過她的掌心,順著指縫和她十指相扣,似乎在討好她。
馮若嫣死死掐著指尖,不可置信:“皇上”
君宸州聲音冷淡:“疏桐閣清淨,剛好適合你休養,昭婕妤一片好意,還不謝恩。”
楊海適時地上前,弓著身子:“娘娘不必擔心,奴才會囑咐內務府,好生修整疏桐閣的。”
馮若嫣屈辱地咬著牙,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
越婈一路上都被男人牽著,進了乾元殿,她還有些驚愕:“疏桐閣腳程遠,皇上不怕日後不好見馮嬪和小皇子了?”
君宸州語氣淡淡:“她生了孩子自然要送去皇子所。”
越婈一驚,他這意思是不讓馮若嫣自己養孩子了?
本朝雖有規定三品以上嬪妃才能自己養孩子,但這規矩其實可有可無,隻要皇帝自己願意,一個三品的位份罷了,又不是多大事。
為什麼如今,他看起來似乎不太喜歡馮若嫣了?
越婈想不通。
下一瞬,男人將她抱到腿上坐著,越婈整個身子都被一個溫暖的懷抱裹住,她後背撞到他堅硬的胸膛上,熟悉的氣息包裹著她。
“不說她了,朕聽說你今日請了太醫,哪裡不舒服嗎?”君宸州下頜抵在她頸間,柔聲說道,“下次直接讓人去請沈院判給你看診。”
“沒什麼,就是覺得身子有些乏。”越婈被他禁錮在懷中動彈不得,乾脆放軟了身子靠在他身上。
蒹葭閣的人說雲荷隻叫了個吏目,君宸州第一反應是太醫院怠慢她,後來楊海去打探了一番才知,那個魏吏目是越婈欽點的。
君宸州垂下眼,抓著她的手指把玩著,心知肚明她有什麼瞞著自己。
他嘴角噙著淡薄的笑意,她身上的秘密可真多啊。
不過沒關係,他總會知道的。
兩人親昵了一會兒,君宸州就讓越婈幫他研墨,他還有一堆奏折要批。
越婈隻裝模作樣地磨了一會兒,就嬌聲嬌氣的:“手酸。”
“皇上讓楊公公來吧,嬪妾累了。”
君宸州輕嗤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現在倒是越來越敷衍了。”
從他答應越婈搬去蒹葭閣,她的敷衍就差寫在臉上了。
越婈也不怵他:“那皇上去找不敷衍的姐妹吧。”
君宸州倏然掐住了她的腰肢,將人摁在龍椅上:“朕看你是欠收拾。”
好像玩大了,越婈忍不住攥緊了他的衣服,眼睫顫了顫,正想撒嬌就聽外間響起楊海有些急切的聲音:
“皇上,太後娘娘來了。”
越婈一下子就推開了他,急忙站了起來。
肯定是馮若嫣去告狀了,太後八成是來找君宸州要個說法的。
之前就聽三公主說太後挺喜歡馮若嫣的,更彆提她肚子裡還有孩子,太醫診斷說八成是個皇子。
越婈抓著君宸州的胳膊往他身後躲了躲,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皇上”
“知道怕了?”
越婈聽到他低聲笑了,眉梢都帶著一絲愉悅。
她不滿地癟癟嘴:“怕怕什麼?是皇上下的令,又不是我”
“嘴硬。”君宸州捏了捏她的鼻尖,“去裡邊待著。”
越婈連忙跑進了裡間。
她剛放下簾子,就聽太後氣勢洶洶地進來道:“皇帝如今是愈發肆意妄為了。”
“馮嬪懷著身孕,你讓她搬去疏桐閣?”
君宸州收斂了笑意,坐在龍椅上未曾起身:“疏桐閣清淨,馮嬪生產後需要靜養,母後有何不滿?”
太後冷笑一聲:“疏桐閣偏遠,日後皇子養在那兒多不方便。”
“母後不必擔心,皇子送去皇子所,母後想見隨時派人去接便是。”
太後一愣:“你不打算讓馮嬪養孩子?”
馮嬪家世不錯,位份上提一提便可以自己養著孩子,太後一直以為君宸州是這樣想的。
君宸州指節無意識地敲了敲桌麵,馮若嫣不是什麼安分的人,搬遠點省得她惹是生非。
“馮嬪身份不夠,朕會為皇嗣好好挑選照顧的人。”
“身份不夠?”太後快氣笑了,“你連一個宮女都能直接冊封為婕妤,如今卻說馮嬪身份不夠?”
君宸州抬眼看向她,神色淡漠:“若非母後幾次針對她,朕也不用擔心越婈受欺負,這才給了她高位。”
太後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還怪她了?
“你簡直是無視宮中規矩,太過肆意妄為了!”
“無規矩不成方圓,這些日子禦史們怎麼勸誡的,你都聽不進去是嗎?”
“先帝臨去時對你的告誡你都忘到九霄雲外了嗎?如今天下太平,你便連哀家的話都不聽了!”
君宸州被太後罵著,越婈躲在屏風後麵聽著。
嘖,真慘。
罵了他就不能罵我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