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點。”見越婈推了人反倒自己往後摔去,君宸州眉頭都皺起來了,握著她的胳膊將人抱在懷中。
“你這是喝了多少?”
君宸州將人按在榻上坐好,燭光下,女子本就瑩白的肌膚,因為醉了酒泛著粉色,如同落日時的煙霞般氤氳紅潤。
好想捏一捏。
君宸州順著自己的心意,伸手在她臉頰上掐了掐。
越婈眨了眨眼睛,突然一掌拍開他。
“不準碰我”
她微醺的杏眸中染上了淡淡的控訴。
自她承寵後,眉眼間原本的青澀退了些,反倒添了幾分若有似無的嫵媚,在酒醉下這抹風情更是明顯。
君宸州抬手,指腹繾綣地撫過她的唇角,失笑道:“誰讓你喝這麼多酒的?晚上也不用膳,當心肚子疼。”
越婈的眼皮耷拉著,水朦朦的眸子半閉著,眼看就要睡過去了,君宸州歎息道:“罷了,困了就先去睡。”
“不…不睡…”越婈使勁想要推開他,但拗不過他的力氣,都快要氣哭了,“想吐…”
話音剛落她就彎下了腰吐了。
越婈: ꩜ᯅ꩜꧞
君宸州看著兩人身上的汙漬,拳頭硬了。
他黑著臉將人抱起來,宮人已經備好了熱水,君宸州抱著她去仔仔細細洗漱了一番,越婈抱著他的脖子,微熱的臉頰貼在他頸側,嘟嘟囔囔著:“阿嫣姐姐,我還要喝”
君宸州咬牙切齒:“小醉鬼,還敢喝酒?”
他使勁捏了捏女子的鼻子。
越婈閉著雙眸,臉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腦袋昏昏沉沉的,沉浸在各種交織混亂的記憶中。
十二歲那年她被賣進了南平侯府,一開始日子還算太平,可隨著她模樣逐漸長開,一些不懷好意的目光時常落在她身上。
十五歲那年她從南平侯府逃出來,她無處可去,乾脆就跟著商隊進了京城。
這個世道,女子活得艱難,如她一般空有美貌卻沒有能力護住自己的女子更難。
初到京城,她住在城外的貧民窟,在無數次被人偷偷摸進房間後,越婈便決定進宮,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出路了。
她經曆了這麼多,如今也不過才十七歲。
這個年紀,有些姑娘家都還在父母膝下儘孝。
死過一次她才明白,她從小沒有享受過父母的愛,其實她的內心中最想要的不過是有人疼她愛她。
就像上輩子的君宸州給過她短暫的寵愛,所以她沉溺在其中,不顧一切地想要這份寵愛能夠更長、更多。
就像兒時的隨靖遠,給了她童年時期的關心和照顧,所以她記了一輩子。
越婈時常會想,若是她的父母沒有賣掉她,至少在那個小山村裡,她不會被陷害、被責打,她可以平平靜靜地長大成人,然後嫁給隨靖遠。
感受到身邊的熱源,越婈小小地嗚咽著往他身上靠去,一雙藕臂緊緊摟著男人,聲音悶悶的:
“我想回家”
她也好想有一個家,有人愛她疼她,為她遮風擋雨。
“什麼?”君宸州沒聽清她的嘟囔,低下頭靠近她去聽。
“靖遠哥哥”
這下他聽清了。
君宸州的臉一下子沉下來,黑眸中的情緒如同風雨欲來。
他深吸一口氣,知道她現在隻是個醉鬼,可能都不清楚自己在胡亂說些什麼。
可是酒後吐真言,說不定這就是她心裡想的。
融融燈火下,女子輕闔的眼眸中流出細細的淚水,她還在不知死活地說著:
“你帶我回家”
君宸州薄唇緊抿,嗓音中多了幾分咬牙切齒地意味:“回家?”
“這裡就是你的家,你還想去哪兒?”
他冷哼著加重了力道,覆著薄繭的指腹用力擦過她的唇角,言語間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醋意:“你喜歡他?”
“一個前途未明的侍衛,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
君宸州想起什麼,更是冷笑:“那破簪子都能送出手,就這出息。”
“你跟著他,還要為一日三餐發愁,跟著朕就不用。”他捏了捏女子的臉頰,“你這麼嬌柔的性子,他護得住你嗎?”
越婈似乎被他弄得不太舒服,嚶嚀了一聲,想翻個身但是被男人緊扣著腰肢。
她有些不耐煩地想要推開他。
君宸州握住她的手腕,逼問道:“真的那麼喜歡他?”
越婈身上有些發熱,扭著身子想從他懷裡出來。
“不準躲,回答朕。”
不知道他在嘮叨什麼,越婈擺擺腦袋,黛眉蹙起:“不”
男人眼中的冷意這才散去了些。
“那你喜歡誰?”
他將人放在床上,盯著女子,語氣中帶著一絲蠱惑:“喜歡朕嗎?”
越婈半張小臉都埋在被子裡,她嘟囔著:
“討厭你”
原本心情尚可的君宸州聽到這話,頓時麵色冷沉,眼底的鬱悶久久散不開。
他下顎繃得緊緊的,心裡更是翻湧著鋪天蓋地的醋意。
許久,男人微涼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顎,抵著她的櫻唇沉聲道:“討厭朕?”
“討厭你也得在朕身下承歡。”
翌日清晨,越婈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
不僅如此,她稍動了下就發現身上涼颼颼的……
她掀開被角看了一眼,自己竟然什麼都沒穿!
越婈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她啞著聲音叫了幾聲:“阿嫣。”
殿門被推開,越婈正想說話,就看見君宸州走進來。
她抓緊了被子,忍不住撇了撇嘴,她醉得這麼厲害,他也下得去手
但她身上沒什麼不舒服,他好像也沒有趁人之危。
那他扒她衣服乾嘛?
君宸州端了一碗醒酒湯過來:“把醒酒湯喝了。”
越婈藏在被褥下的身子未著一縷,她緊緊捂著胸口的被褥坐起身,白皙的後背和肩頸上若隱若現。
君宸州眼神暗了些,將那碗醒酒湯遞給她。
越婈慢吞吞地喝下去,剛把藥碗放下就對上男人冷冽的眸子,她咬了咬唇瓣:“皇上這麼看著嬪妾作何?”
越婈扯了扯被子,她彆過頭:“嬪妾的衣服”
君宸州沒回答她,隻是坐下來,抬手撫了撫她微紅的臉頰:“還記得昨夜的事嗎?”
越婈呆呆地抬起頭:“不不記得了”
“是嗎?”
“你昨夜自己把衣服脫了,不記得了?”
“哪有?”越婈下意識反駁。
下一瞬就感覺到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立馬改口:“隻記得一點點…”
也不知他信沒信,但是君宸州的麵上沒什麼表情,讓越婈有些忐忑。
君宸州勾起她的一縷青絲,狀似漫不經心地道:“想穿衣服?”
“什麼時候能都想起來,什麼時候再問朕討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