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出行宮,行走在山林小徑上。
那日來行時是白天,這山林中鬱鬱蔥蔥,讓人看了心曠神怡,可現在是晚上,越婈隻覺得黑漆漆的一片甚是駭人。
她隱隱約約還能聽到狼嚎聲。
“害怕?”君宸州從身後擁住她,溫熱的大掌握住了她抓著窗楹的小手,將她微涼的指尖裹在手心。
“不用擔心,這整座山都有禁軍把守,不會讓你受傷。”
便是今夜他們微服出行,前方也有禁軍開道,四周都是他的人。
他慵懶地倚在軟榻上,長臂一攬就將女子嬌小的身軀摟到懷中。
越婈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她輕聲道:“皇上要帶奴婢去哪兒?”
君宸州低垂著眼眸看向懷中的女子,她神色淡淡的,似乎也沒有很開心的樣子。
“中秋佳節,京中很是熱鬨,你不想去看看?”
越婈連忙點頭:“想。”
在旁人眼中自己隻進宮了一年多,但是上輩子在宮中三年,她早已記不清宮外是番什麼景象了。
在她說完後,君宸州又不說話了。
馬車內氣氛有些尷尬,越婈悄悄撇過頭瞄了他一眼,月光透過珠簾灑進來,勾勒出男子高挺的鼻梁和輕抿的薄唇,他隨手拿著一本書冊在看。
越婈跪坐在毛毯上,無聊地揪著上邊的絨毛。
君宸州的心思完全不在書冊上,他餘光注意著女子的一舉一動,見她揪了一小團絨毛,抬手就用書冊敲了敲她的腦袋。
“哎呀!”越婈下意識地驚呼一聲,茫然地抬頭望向他。
君宸州不緊不慢地道:“這是北狄去年進貢的虎皮,價值不菲。”
聞言,越婈手一抖,那幾撮毛就飄飄揚揚地彌漫在車廂中,讓君宸州的眼角不自覺地抽了抽。
“奴婢不知道”越婈連忙坐好,手指捏著自己的裙擺,一副乖順的模樣。
君宸州冷哼一聲:“不知道就可以隨意損壞朕的東西?”
他傾身向前,在越婈想要後退的時候卻捏住她的後頸,讓她避無可避。
“你說,朕要怎麼罰你?”
越婈咬緊了唇瓣,聲音悶悶的,試探性地道:“奴婢待會兒回去把它縫好?”
君宸州簡直要被她逗笑了,怎麼這麼 可愛。
他捏著女子的下顎,俯身吻了上去。
微涼的薄唇貼在她的唇瓣上,隨即男人便撬開她的唇舌,攻城掠地。
越婈緊緊攥著他的衣襟,不知何時已經跨坐在了男人腿上,仰頭承受著他的掠奪。
窄小的車廂內氣氛陡然變得曖昧,越婈一丁點聲音都不敢出。
她還沒忘記外邊就是車夫,周圍還有禁軍隨行,生怕弄出動靜被人察覺。
君宸州偏不如她的願,咬在了她的唇瓣上。
“唔”
馬車行駛了一段路程,坐在車轅上的楊海出聲道:“皇上,咱們已經進城了。”
他等了半晌,裡邊才響起男人饜足的聲音:“嗯。”
馬車內。
越婈的呼吸有些紊亂,她腦袋暈乎乎的,整個人無力地將腦袋埋在男人胸膛上。
直到馬車停在了一處幽暗的小巷子裡,君宸州才撫了撫她的後背:“到了。”
越婈臉色還有些發紅,她悶悶地嗯了一聲。
“再不動,是要朕抱你下去?”
“奴婢自己走。”越婈從他懷中起身,理了理被他弄亂的衣襟。
君宸州的目光落在她嬌豔欲滴的櫻唇上,他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撫過她的唇瓣,將斑駁的口脂慢慢擦去。
明明是很正常的動作,卻被他做得曖昧至極。
越婈再受不了了,急忙推開他自己下了馬車。
剛才還跟在四周的禁軍已經不知道去了何處,隻有楊海和裴慎兩人等在馬車外。
“楊公公,裴大人。”越婈福了福身。
楊海忙製止了她:“越婈姑娘,在外邊可不能這樣叫了。”
“那”越婈思考了下,看向下了車後站在她身後的君宸州,小聲喚了句,“少爺?”
“你喚我什麼?”
君宸州的俊臉隱匿在陰影中,但越婈直覺他似乎不喜歡這個稱呼。
她小腦筋轉了轉,又斟酌著開口:“那老爺?”
君宸州滿臉黑線。
楊海連忙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免得自己笑出聲來。
“公子,咱們先出去吧。”還是裴慎出言打破了沉默。
越婈了然,哦,公子。
京城的夜晚很熱鬨,四處都是吆喝的小販,天空中一色一色的煙花放了又放,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還有許多奔走嬉鬨的孩童。
“喜歡什麼?”君宸州緩下腳步,跟在他身後的越婈差點撞到他的後背。
她連忙停下來搖搖頭:“看看就好了。”
以前小時候她也經常跟著隨靖遠進城玩,逢年過節這些小攤上的東西都漲了價的,而且還不實用,也就是圖個過節的氛圍。
君宸州停在一處首飾攤前,他的視線從上邊掃過,突然盯住了一支玉蘭簪。
雕刻的惟妙惟肖白玉蘭,和上次隨靖遠送她的那一支幾乎一樣。
越婈麵上浮現一絲尷尬,小聲催促著:“公子,我們去前邊看看吧。”
“不急。”君宸州嘴角漾著笑,伸手拿起那支簪子,“這支簪子要多少銀子?”
那小販一見他的穿著就知道這人非富即貴,立即笑嗬嗬的:“公子好眼光,這支簪子是上好的白玉雕刻而成,這簪身是沉香木,絕對的好東西,今日隻要您三兩銀子。”
“三兩銀子。”君宸州斜睨了旁邊的女子一眼,語氣意味深長。
三兩銀子就值得她那麼高興,而自己送她的東西,價值連城,卻不見她展顏。
“公子”生怕他又說些什麼,越婈情急之下拉住了他的手,“我想去那兒”
女子柔弱無骨的手牽住了他,他能感覺到她的指尖在微微發顫,纖細的指甲輕輕撓過他的掌心,帶起一股酥麻感。
那股酥麻感從指尖蔓延至全身,讓他心跳亂了節奏。
君宸州任由她將自己帶離那片小攤。
兩人來到一處賣花燈的攤子前,越婈下意識地想鬆開,卻不料君宸州握緊了她的手腕,繼而手指插進她的指縫,慢慢和她十指相扣。
君宸州垂首看了眼兩人相纏的手,嘴角驀然綻放一抹笑。
如春風般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