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行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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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婈僵硬在原地,手指不安地蜷了蜷:“奴婢之前風寒未愈,怕不慎傳給皇上”

君宸州輕嗤一聲,也不知信不信她的話。

看著女子目光中含著懼意,身姿搖搖欲墜的模樣,君宸州莫名有些心煩。

“抬起頭來。”

他不喜歡她總是在自己麵前垂著頭,不喜歡她這般懼怕自己的樣子。

越婈眼中閃了閃,聽話地稍稍抬起下顎,隻是眼眸依舊耷拉著,不敢看他。

“進來。”

君宸州率先走進了書房,越婈忐忑地跟在他身後,聽到殿門“砰”的一聲關上,她更是覺得如坐針氈。

那男人自顧自地走到書案前坐下,靠在椅子上微闔上眼。

他點了點桌麵,聲音漫不經心:“念給朕聽。”

桌上擺了一堆奏折,越婈走過去拿起麵上的一份。

殿內幽暗寂靜,隻有越婈溫柔似水的聲音。

“張巡查啟奏:今獵得奇鳥,藍背白腹望獻於陛下”

越婈念著念著嘴角就抽了抽,這折子還挺莫名其妙的,作為皇帝每天都批這些東西嗎?

她悄悄瞄了君宸州一眼,隻見他微闔著眼,劍眉稍皺,看起來有些疲憊的樣子。

俊逸的側顏映在微光下,矜貴而淡然。

上輩子她就是被他這副模樣騙了,後來才知他生性就薄涼至極。

越婈斂下心神,繼續念著折子。

若有似無的龍涎香充斥在她四周,越婈念得喉嚨都要冒煙了,可這男人一丁點反應都沒有,越婈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

“皇上?”她輕輕喚了一聲,見他沒反應,這才鬆了口氣。

越婈揉了揉站得有些酸痛的腰,將折子放回去,總算可以離開了。

她拿起一旁的毛毯輕輕蓋在男人身上,這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卻沒發現,身後一道暗沉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的背影。

三日後。

眾人啟程去往京郊的避暑行宮。

馬車早已等候在宮門外,嬪妃們都已經到了,高位嬪妃有人撐著傘蓋,那些位份低的便隻能站在樹蔭下乘涼。

李昭媛不耐地甩著圓扇:“皇後娘娘怎麼還沒到?”

“這天兒真是熱死了。”她嘟嘟囔囔地抱怨著。

馮若嫣聞言笑道:“昭媛姐姐這麼怕熱,這一路上可怎麼辦?要不姐姐向皇後娘娘稟明,留在宮中如何?”

李昭媛冷哼:“不勞馮美人操心,本宮好得很。”

齊貴嬪挺著微凸的肚子,心中更是不耐,但是她也學乖了些,若是現在表現出不適,皇後本就覺得她懷著孕不便出行,正是有機會讓她找到借口將自己留在宮中。

馮若嫣和同宮的林選侍站在後邊,倒是剛好能在樹蔭下避著日頭。

林選侍有些頭暈,馮若嫣連忙扶著她:“妹妹怎麼了?”

“這幾日不太休息得好,也吃不下東西,這會兒站久了有些難受。”林選侍歉意地笑了笑。

她的宮女道:“奴婢本想去請太醫,但是小主又怕麻煩。”

馮若嫣勾了勾嘴角:“最近確實少請太醫,免得皇後娘娘以為姐姐病了,讓姐姐獨自留在宮中呢。”

“再者,夏天是這樣,日頭大,妹妹許是苦夏罷了。”

林選侍點點頭:“姐姐說的是。”

兩人說著話,姍姍來遲的穎昭儀目光幽幽地掃過馮若嫣,隨即走到隊伍最前邊。

“參見穎昭儀娘娘。”

穎昭儀對著賢妃屈了屈膝:“賢妃姐姐安。”

“妹妹可算是來了。”賢妃笑著扶著她的胳膊,。

穎昭儀有些嫌棄地望了眼天空:“這宮裡實在是太熱了,妹妹這一路過來都熱得不行。”

“是啊,所幸馬上去行宮了。”

眾人心思各異,但都盼著此次出宮。

宮外規矩沒這麼多,更好見到皇上,也更有機會得寵。

一刻鐘之後,帝後相攜而來。

“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今日似乎心情不錯,她許久未見君宸州了,今日她特意去了乾元殿,等著和他一起來。

隨行的不僅有嬪妃,還有眾多朝臣和女眷,她不能讓人看輕了自己。

“平身。”君宸州環視了眼四周,“天氣炎熱,都上車吧。”

“多謝陛下。”

楊海已經將馬車都布置好了,裡麵鋪著柔軟的一層薄毯,四個角落都擺放著冰盆,白色輕霧嫋嫋,軟枕、茶具和桌上擺放的奏折、棋盤一應俱全。

君宸州上了馬車,越婈和楊海跟在車外隨侍。

隊伍緩緩行出宮門,此時正當清晨,還不算太熱,楊海將越婈扯到靠近車鑾的地方:“這兒有蔭蔽,待著涼快些。”

他有些恨鐵不成鋼,這姑娘怎麼傻乎乎的,也不知道尋個好點的地方躲懶。

越婈連連賠笑:“是,公公說得是。”

她不怎麼怕熱,隻想離遠點,免得待會兒君宸州需要人伺候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她。

沒走多久,越婈就瞧見隨靖遠也在隊伍中。

“靖遠哥哥。”越婈不動聲色地慢了下來,恰好走在了他身邊。

“杳杳?”隨靖遠麵露欣喜,“我還未出發時便瞧見你了,隻是不敢去禦前打攪。”

“對了,上次給你的帶的藥,可管用?”

越婈怔了一瞬,上次她病了之後雖托隨靖遠去買藥,但後來君宸州吩咐楊海給她送了幾日藥,隨靖遠帶來的她便沒用上。

不過越婈還是點點頭:“有用的,多謝靖遠哥哥。”

隨靖遠撓了撓腦袋,聲音弱了下來:“我們之前哪裡用得著說這些。”

越婈看著隨靖遠紅彤彤的耳垂,有些發笑,小時候兩人那般親近,也不見他害羞過。

幾年不見,年紀長了臉皮倒還變薄了。

馬車行駛了片刻,君宸州突然掀開了車簾,楊海站在下邊,見狀連忙湊上去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君宸州沒理他,隻是視線在四周轉了一圈,眼神愈發晦暗。

直到他微微回過頭,看見隊伍後方,越婈正和一個男人聊得開心。

君宸州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楊海順著他看過去,頓時心驚膽戰,越婈姑娘在乾什麼?

雖說君宸州從未表示過什麼,但是長久伺候在側的楊海卻心知肚明。

皇上早將越婈姑娘視作自己的人,哪輪得到旁人和她這般親近。

男人握著簾幔的手指悄然收緊,在上方留下一道褶皺。

“倒是郎情妾意。”

聽著男人玩味似的語氣,楊海卻覺得更加可怕了。

另一邊。

“靖遠哥哥”越婈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楊海叫了她一聲。

她扭過頭去,恰好對上君宸州那晦暗的目光。

男人掀起車簾,正看向她,長睫在眼瞼下方投落暗影,眼神波瀾無驚。

但越婈就是從中看出一絲不快。

她忙垂著頭走上前:“楊公公有何吩咐?”

沒等楊海說話,君宸州就甩下簾子:“上來。”

越婈求助似的看了楊海一眼,她覺得男人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楊海聳聳肩,推了她一把:“趕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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