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澄飛雪真君的聲音就這樣乘著無邊天河的波濤，傳遍了天下，一時間竟是引得天地四方一片靜謐。
誰想和她一戰？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真君心生感應，一個個睜開目光，朝著海外的方向望去，視線中帶著探尋之意。
真要一戰？
有些不嫌事大的真君甚至隱隱有些期待，畢竟天下承平已久，上次千年大劫還要追溯到五千年前呢！
遙想當年，一場大劫甚至死了不止一位真君，最後一位隕落的就是【天運明光真君】，也就是如今的鴻運道人，【長曜寶光洞天】轟然破碎，天降血雨，萬物同悲，那場麵可是好多年沒見了。
今日，莫非能再見一次？
“阿彌陀佛！”
隻聽一聲佛號，淨土的【寶瓶水月菩薩】第一個就散去了氣機，絲毫沒有理會清澄飛雪真君的挑釁。
眾真君見狀也不意外。
淨土的菩薩嘛，大家都知道，在淨土還能橫一橫，但是到了外麵就有些弱了，選擇認慫也理所當然。
同理，道庭天子第二個散去了氣機。
一時間，眾真君的目光就落在江南，落在了劍閣極天崖上那個唇紅齒白，膝間按劍的少年真君身上。
少年真君默然。
隻見他低垂眼瞼，看了一眼自己膝前的長劍，這是他的本命飛劍，他曾經仗劍一路殺到了築基圓滿。
然而自從證就金丹之後，這一口劍就再也沒有出鞘過了，哪怕是覆滅巫鬼道，他也隻是打出了一道劍氣，沒有真正拔劍，如今千年過去，這口劍還能出鞘嗎？還鋒利嗎？他還有昔日的劍心嗎？
“嗬嗬。”
少年真君突然抬頭，似乎在和遠在海外的清澄飛雪真君對視，隨後突然笑了：“你在勾動我的心念？”
“雪飛虹，你真要和我一戰？”
對此，清澄飛雪真君的回應簡單直接：“你真不像個劍修，太不爽利了，難道你想步鴻運的後塵嗎？”
“出來一戰，或許還有機會。”
話音落下，少年真君再度陷入了沉默，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築基真人，接著閉上雙眼陷入了沉思。
臨到這時，他卻想到了另一個人。
“聽幽”
他確實不像個劍修，若是真正的劍修，昔日就不可能搶在聽幽麵前求金，而是直接和聽幽決一死戰。
“罷了，總要爭個來世。”
少年真君睜開眼，已然有了決意。
下一秒，這位【承天正德真君】就消失在了枯坐百年的極天崖上，而穹天之上，一顆天星陡然大亮！
見到這一幕，清澄飛雪真君也仰天大笑。
“來得好！”
話音落下，清澄飛雪真君竟也消失，事到如今兩位反而收了那頂天立地的法身，唯有各自果位顯化。
下一秒，隻見日隱月沉，群星皆黯，唯有兩道果位所化的星辰大放天光。
與此同時，江北和江南也生出了異象，卻見大雪紛飛，山中泄洪，各地的屋舍，壁壘都遭到了侵襲。
有的屋舍被衝垮，有的屋舍依舊屹立。
這並非天災，而是人禍，隻因兩位真君交手，天地自然生出感應，所以才有了此等異於常理的景象。
這還僅限於凡塵俗世，此刻，天下所有和【壁上土】以及【澗下水】相關的道基功法也生出了相同的反應，修煉對應的功法兩者，心中都對另一方生出了強烈的厭惡感，以及某種異樣的食欲。
殺了他！吃了它！
直覺告訴他們，隻要斬殺對麵的修士，自身的修為就會立刻突飛猛進，這是果位加持，是自身機緣！
霎時間，血染大地。
除了聖宗的接天雲海，劍閣的攀道天淵，乃至一些有真君鎮壓的大勢力之外，這一刻竟是天下大亂！
修持【澗下水】的修士和修持【壁上土】的修士難以控製心中的殺念，哪怕是同族，好友，甚至夫妻，都在這一刻反目成仇，不計生死地廝殺了起來，唯有築基真人才能勉強保持住幾分清醒。
真君鬥法，當伏屍百萬，天下縞素！
海外，呂陽茫然抬頭。
如果說清澄飛雪真君一口氣斬殺所有人的時候，他還能勉強看清其變化，此刻他卻是徹底看不清了。
直到一聲呼喚，才將他從茫然中喚醒。
呂陽勉強收回視線，卻見不知何時，聽幽祖師已經站在了他的身旁，臉上也多出了幾分快意的笑容。
“正德劍閣的那個老東西落入下風了。”
呂陽聞言好奇道：“祖師能看清他們的鬥法？”
“看不清。”
聽幽祖師搖了搖頭：“隻不過我生前是修【壁上土】的築基圓滿，哪怕死了，多少還留有些許感應。”
“我可以明顯感覺到，我的實力變弱了這和我的狀態無關，而是【壁上土】之主落入下風，果位將自身受到的壓力轉挪給了下方的築基真人，反應到我們身上，導致道基和神通變得衰弱”
“不過還早著呢。”
說到這裡，聽幽祖師搖了搖頭：“這些都隻是真君鬥法的餘波，真要分出勝負，恐怕還要些許時日。”
話音落下，他又看了呂陽一眼，搖了搖頭：
“可惜你修的不是【壁上土】。”
“否則這個時候，找幾個道基修【澗下水】的真人殺了，怕是立刻果位垂青，突破境界都大有指望。”
“不過那樣一來，【壁上土】就有可能扭轉頹勢，反壓【澗下水】一頭，雖然對真君而言這種果位的變化對自身隻有一星半點的提升，但若是生死搏殺，未嘗不會成為壓死駱駝的拿一根稻草，”
“原來如此”
呂陽聞言頓時生出了明悟，原來築基真人對金丹真君而言還有這樣的作用！怪不得要培養築基真人！
這也是他早就有過的疑問。
既然天下果位隻有三十個，那為何登位的金丹真君不乾脆將和自身果位相關的築基真人全部殺光呢？
那樣不就沒有競爭者了麼？
否則如鴻運那般，跌落果位之後被重光真人反壓一頭，不知道有多麼憋屈，簡直就是金丹真君之恥。
現在看來，果然是另有原因。
要不怎麼說突破築基之後才算是“真正的人”，因為築基真人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能影響真君之爭的！
不過光憑這個，似乎還不夠。
“雖然可以影響真君鬥法，但不鬥法不行嗎？應該還有更深層次的緣由，事關真君修行的重要緣由”
想到這裡，呂陽卻是不敢深究了。
比起那些，還是撿屍的收獲更讓呂陽欣喜，塞滿一個儲物袋的寶光，神識一掃，竟是四件上乘靈寶！
“果然是殺人放火金腰帶！”
平日裡上乘靈寶何其罕見？神妙天成，幾乎是讓築基真人多出一個小天賦神通，從此鬥法占儘優勢。
今日之前，他手裡也隻有【究天儀】和【阿鼻劍】算是上乘。
今日之後，他手中又多出了四件！
其中最富有的就是葉邢鋒，除了那一口本命飛劍【星河劍丸】之後，他身上居然還有兩件上乘靈寶。
應同壽差點，但也提供了一件上乘靈寶。
當然，如今全都便宜了自己，更彆說還有先天道孽死後留下來的半個真寶，【帝府金篆兜率真敕】了！
這一波撿屍，簡直就是大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