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議”
看著手中的道書，呂陽神色愈發驚異，聽上去這個所謂的碧陽修真界好像在築基真人麵前不堪一擊。
然而那隻是表象。
最簡單的理論，一個無法抗衡築基的勢力怎麼可能在海外這種毫無規矩之地占據這麼多的島嶼地盤？
所以要麼是碧陽修真界的幕後有真正的築基真人作為靠山，要麼就是碧陽修真界理論上的最強者，合道大修士有其他堪比築基的手段，否則這麼一塊人材眾多的香餑餑，早就被人吃乾抹儘了。
甚至這些都還在其次。
有過煉法秘境的經曆，呂陽時刻都在警醒自己，絕不小看任何一個人，更不要小看一個成熟的體係。
因此他很快就注意到了更重要的事情：
“青霆祖師一個凝嬰境的修士，他凝煉出的這個元嬰，作為真氣其實也算得上是品質上乘了。”
細論起來，甚至足以位列五品。
凝嬰尚且如此。
倘若境界更高呢？凝嬰之上還有三個境界呢！
“不斷提純真氣，凝嬰就是五品，煉神難道能達到四品？返虛三品，合道難道可以成就二品真氣？”
這才是關鍵。
真氣品階基本決定了一個修士的未來，七品以下無緣築基，三品以下無緣金丹，不到一品難成元嬰！
二品真氣還勉強能接受。
然而如果合道並不是碧陽修真界的極限呢？如果合道之上還有境界，是否真氣也可以更上一層樓？
“一品真氣！？”
一時間，呂陽都被自己的想法給震驚到了，一品真氣啊！事關元嬰，一個小小的海外能有此等機緣？
要知道哪怕是他的《九變化龍決》，有金丹真君所創，直至果位的真功，凝練出的真氣也不過是三品，至於能凝練出二品真氣的功法，呂陽活了八世連一眼都沒看到過，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更彆說一品真氣了！
然而下一秒，呂陽的臉上卻陡然浮現出了疑惑之色：“不對啊，煉氣大圓滿最多不是就百五之壽嗎？”
煉氣境，天壽一百五十年！
這還隻是理論上，實際上絕大部分煉氣修士根本活不滿一百五十年，往往才到一百二三十年就死了。
可是碧陽修真界呢？
按理來說，這些人下至練氣，上至合道，都處於煉氣大圓滿的範疇內，他們的壽命又是從何而來的？
“純化真氣能延壽？不可能。”
“更彆說碧陽修真界的這個體係嚴格來說隻是煉靈根，不是煉自身，理論上甚至是完全不會延壽的”
可實際上碧陽修真界的修士，壽命其實很長，甚至長到了一個讓身為築基真人的呂陽都羨慕的地步。
然而它的修士壽命，結構卻很奇怪。
“凡人的壽命最多三四十歲，所以往往十幾歲就要成家，三十歲當爺爺外公，四十歲甚至算是祥瑞”
“練氣修士也好不到哪裡去，壽命也就四五十歲。”
“鑄基稍好一點，能活到八十歲，結丹一百二十歲，凝嬰兩百歲，煉神三百歲，返虛五百歲，合道一千歲”
不可思議！
看到這裡的時候，呂陽差點跳起來，一個煉氣修士，居然能和金丹真君比壽命，甚至還不需要轉世！
不過下一秒，呂陽就反應了過來：“不對，不是不需要轉世，而是無法轉世沒有真正築基，魂魄不曾生出質變，死了就是真死了，至於為何能活這麼久，應該是因為不需要經受贔風的磨損。”
然而還是不太對。
不經曆贔風磨損隻是提高了壽命的上限，可是下限呢？煉氣修士是怎麼將壽命提升到足足上千年的？
還有凡人和低境界修士的壽命，都太低了。
越是到了高境界，突破後增長的壽命就越多，返虛和合道之間更是直接翻了一倍，堪稱是天差地彆。
“如果用聖宗的思維來考慮”
呂陽的眉宇漸漸舒展開，陡然取出了一道泛著雷光的根須，這是劉馳的變異雷靈根，也是修行之基。
緊接著，呂陽又將霄夫人叫過來配合研究。
三日之後。
“果然如此！”
“好一個靈根！天才的構想！”呂陽一邊將累到昏厥的霄夫人推開，一邊目光灼灼地看著手中靈根。
靈根就是碧陽修真界的修士壽命關鍵！
“名為靈根，實際上卻是一個吸收器，可以通過榨取凡人乃至低境界的壽命來補益自身折損的壽命！”
所以凡人和低境界修士的壽命才會那麼少。
至於合道大修士的千年之壽，恐怕就是這個世界的上限了，不轉世，活過千年就是極限，無法再多了。
“換而言之，這一整座碧陽修真界就是一個超級金字塔，由數量最為龐大的凡人用自己的壽命供養修士，然後低境界修士供養高境界修士，最後所有人一起供養著站在最頂層的合道大修士們”
敲骨吸髓，聖宗門風！
“不過按照這個修行體係的特征來看，此地應該是和先天真人有關才對，先天真人可不是聖宗弟子”
呂陽翻看典籍，最後在其中一頁停下。
“域外天魔之戰？”
典籍上所描述的，赫然是仙盟的成立曆史，域外天魔憑空出現，本地修士團結起來終於將天魔擊退
看著看著，呂陽卻皺起了眉頭。
“域外天魔一戰後，殘留的本地修士建立了如今的仙盟，行事風格也漸漸轉變成了如今的敲骨吸髓。”
“不太對啊。”
“本地修士真的贏了？”
一群煉氣大圓滿，隻要有一個築基真人出現就能殺光，什麼域外天魔能這麼菜，被本地修士給擊退？
“打贏之後就建立了仙盟該不會實際上是域外天魔贏了，隻是假借了本地修士的外殼和名聲，方便對碧陽修真界進行全方麵的改造吧？而且從如今的仙盟製度來看，這個改造已經很成功了”
如陳行海這樣的凡民，一輩子都在為仙盟打工。
如霄夫人，青霆祖師這樣的修士，雖然有了一定的自由，但歸根結底也不過是高級點的仙盟打工仔。
完整的金字塔結構。
仙盟治下，鐵律如山
霎時間，呂陽福至心靈，眉心究天儀飛速運轉，生出了明悟：“戊為陽土，其氣固重，居中方得正”
“春夏氣動而避，秋冬氣靜而翕，乃萬物之司命！”
“原來如此，這就是我的突破機緣萬物之司命，我要尋的【著維】，戊土之天罡就藏在這仙盟中！”
天罡地煞，發於乾坤，有的時候並不是實物，而是某種形而上之的意象。
戊土乃萬物之司命，一如仙盟對於碧陽修真界。
仙盟，就是壓在碧陽修真界的一座大山。
而這座大山，就是他要找的戊土！
因此想要取出這一道天罡所化的意象，要麼設法推翻仙盟，要麼取代仙盟！
“怪不得都說天罡地煞難尋”
如果隻是簡單的寶物，又豈會有那麼多人卡在築基的一個小境界而寸步難進？聖宗又豈會沒有庫存？
“想要尋覓天罡地煞，首先要有功德氣數，這樣才有機緣碰見。其次要有道行，如果道行不夠，機緣放在眼前你也發現不了，最後還要有實力，實力不足隻會在築基境降下的劫難裡灰飛煙滅”
就比如自己這一次。
如果自己的道行不夠，悟不出“戊土乃萬物司命”的道理，就隻能跟個無頭蒼蠅一樣求天罡而不得。
“修行之路當真是步步維艱！”
就在呂陽感慨之際，一道聲音卻突然從神霄派之外，同時還有一道神念從天而降，徑直鎖定住了他：
“敢問可是聖宗高修？”
“仙盟，飄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