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鬆，呂陽並沒有太在意，最多就是感慨一句前幾世的好友，藏書閣老人王柏榮居然還有後代。
來世有機會再關照一番吧，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駕起遁光，呂陽便離開了洞府，同時取出明道玉簡開始參悟《聖人盜》。
古語有雲，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這並非聖人為盜的意思，而是聖人為天下製定法規，雖然規範了天下之行，卻也為大盜提供了便利。
然而這是正道的說法，《聖人盜》中的理解卻截然不同：
《聖人盜》有雲：聖人用自己的規矩為自己牟利，不從者視如賊寇，所謂的聖人就是竊天下之大盜。
因此想要修成這門煉體功法，必須為天下定下一種修行方法，而當天下人都遵守這個修行方法時，修行者便可以竊天下人的氣數來供養己身，這就是“聖人為大盜，大盜既大道”的功法真意。
以人間煙火，鑄聖人金身。
金身一鑄，體魄之堅猶如“聖人之法，萬世不易”，即便是在聖宗諸多煉體功法之中也能排進前十。
看到這裡，呂陽簡直歎為觀止。
“將天下人都化為修行資糧聖宗還是那個聖宗啊，每次我對他稍有好感時，他總能給我開個大眼”
說實話，自從見過明禪，雲妙真等人後，呂陽對正道的觀感大幅度下降。
誠然，玉樞劍閣等正道對自己人是很不錯的，各方麵都符合正道的標準，但這也僅限於對“自己人”。
何為自己人？
正道講因果，講前世今生，你前世積了善緣，有功德，那你就是正道的自己人，可以得到正道青睞。
反之，如果你前世做了惡，有了因果，那即便你這一世清清白白，也入不了正道，還會被正道以“為你好”，“洗清因果”，“來世自有機緣”的理由直接打殺，雲妙真那個癲婆就是其中的典型。
如此一對比，呂陽便發現了正魔之間的分水嶺。
對聖宗來說，弟子都是人材，所以收徒毫無避諱，有教無類，有沒有前世，功德如何根本就無所謂。
正道則講究“替天行道”。
輪回，因果，命數正道在這方麵極為看重功德，因果，前世，正道往往會基於這些來招收弟子。
兩者有好有壞，區彆也隻是誰更擬人罷了。
想到這裡，呂陽那叫一個無奈：“沒一個正常宗門，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一定是體製出了問題！”
思索間，呂陽已經來到了雲海深處。
很快，一座巍峨壯闊的黑色山脈就映入了呂陽的眼簾，赫然是“陰山”，同時也是三河會總壇所在。
就在這時，一聲大笑陡然傳來：
“呂師弟，你終於出關了！”
下一秒，一道和三十年前彆無二致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陰山之外，呂陽見狀微微一笑，旋即拱手行禮：
“見過羅師兄。”
“你我之間，不必客氣。”
羅無涯笑著拍了拍呂陽的肩膀，對於呂陽，他一直都比較看重，否則也不會特地送去《聖人盜》功法。
而呂陽的來意，他也猜到了幾分。
“師弟你是為了《聖人盜》而來的吧？”
呂陽點頭道：“這門功法確實玄妙莫測，可波及範圍極廣，耗時極長，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就的”
“哈哈哈。”羅無涯大笑一聲：“師弟不會還真想著離開聖宗，去凡間從零開始修煉這門功法吧？聖宗地大物博，人材濟濟，何必如此麻煩？關於聖人盜，聖宗也早就有了一套完善的修煉方法。”
呂陽拱手：“請師兄指教。”
“隨我來吧。”
羅無涯領著呂陽，一路就來到了陰山內的一座大殿內，大殿的中心赫然擺放著一座巨大的水晶球體。
“此處名為‘煉法秘境’。”
見呂陽麵露不解，羅無涯指著水晶球體，主動解釋道：“彆看它就這麼大，實際上這可是道主造物！”
“道主！？”
呂陽頓時心中劇震，築基為真人，金丹為真君，元嬰才有道主尊稱，此物竟是那等存在煉製出來的？
“‘煉法秘境’內有生人一億四千萬，個個氣血強大，魂魄純淨，一人就抵得上外界凡間十餘人，無論是用來祭煉法寶，還是修煉功法，都是上乘的材料，師弟你用來修行聖人盜再適合不過。”
呂陽聞言倒抽一口涼氣：“人材一億四千萬”
看來隨著他突破煉氣大圓滿，又加入了三河會這個築基派係，也算有資格了解幾分聖宗真正的底蘊。
就在這時，秘境突然光芒大放。
下一秒，就見一個身穿黑袍的青年從中走了出來，臉色氣急敗壞：“特麼一群刁民居然又失敗了！”
說完，青年又看了眼羅無涯，竟不答話，直接離去了。
呂陽見狀自然也沒有開口，直到那青年走遠了，才看向羅無涯，卻見羅無涯竟露出了幾分幸災樂禍。
“那也是一位門內真傳，乃是重光真人的獨子，名為重明不用管他，他那是修煉聖人盜又失敗了。”
“我也不瞞師弟，聖人盜並不是那麼好練的。”
說到這裡，羅無涯又恢複了鄭重之色：“不要小看這秘境中人，他們雖然是人材，但卻並不是蠢貨。”
“師弟你也知道，聖人盜需要憑空創造一種修行方法給世人，然後才能修煉，創造的功法越是高明，功成的回饋也就越大。然而我等並非道主，創造出來的功法大多淺薄，很容易被看出破綻。”
“聖人盜的失敗也由此而來。”
“以往修煉聖人盜的弟子裡甚至有被生人發現真身後虛與委蛇，最後反殺的例子，淪為了聖宗笑柄。”
“所以要如何修煉這門功法，師弟還要三思。”
說完，羅無涯又取出了一塊玉簡遞給了呂陽：“當年為兄也修煉過這門功法，也算是有些淺薄經驗。”
“多謝師兄！”
“都是為了三河會嘛，我還等師弟你大成出關呢，若真修成了聖人盜，師弟在真傳之中也算不弱了。”
呂陽聞言眉毛一揚，聽出了羅無涯的言外之意。
修成聖人盜，方才不弱。
這麼說現在的我還不夠看？
呂陽不動聲色，依舊恭敬地行了一禮，這才來到了‘煉法秘境’前，靈識一掃，諸多信息流入腦海。
應該說不愧是道主造物麼，這座秘境居然是可以“設定”的！
人文曆史，地貌建築都能按照他的想法塑造，這種一念變天地的偉力，讓呂陽敬畏之餘也無比忌憚。
因為在他的心中，一個念頭始終揮之不去。
秘境是道主造物，道主既然能在秘境裡做到如此可怕的事情，那麼在現實中其是否也有同等偉力？
秘境中的生人，對自己來說是人材。
那聖宗的修士，對道主而言呢？
呂陽不敢再想，隻能無奈一歎：“特麼的聖宗處處是人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