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不餓驚呆了。
親眼看見一個人，以這種方式死在麵前。
視覺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
而且，他前腳才問，要是不給掌燈巡使讓路會怎麼樣，後腳就瞧見了下場。
“太殘暴了！”
洛妃萱也有些不適，嘴上安慰：“如果隻是不小心碰到掌燈巡使，倒也無妨，輕則被燙掉一塊皮，重則被丟出鬼市。”
“可剛才那個……”
“他對掌燈巡使做出了攻擊，這就比較嚴重了。”
餘不餓不解：“就是拍了一下，這麼嚴重嗎？”
洛妃萱搖了搖頭：“那就要看，掌燈巡使是怎麼判定的了。”
餘不餓聽明白了。
這玩意，就跟機器人差不多啊！隻是執行固定程序。
“先前不是說，這鬼市裡不能殺人嗎？”餘不餓還記得，洛妃萱之前說過的鬼市規矩。
洛妃萱冷笑：“那些規矩，是針對咱們的，掌燈巡使，本就是鬼市的一部分，自然不算在內。”
餘不餓皺眉點頭。
看來，這個地方，遠比自己想的凶險。
那四個燈籠，又恢複了柔和的光，迸濺在燈罩上的血和腦漿，也都消失不見。
它們排著隊，繼續往前走，發出冰冷的聲音。
“讓開，讓開！”
要不是男人的屍體還在那，餘不餓會以為，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忽然，出現一群人，清理地上的屍體。
大概三分鐘，屍體被抬走，地上也被清理乾淨，先前挪走的攤位也回來了，攤主繼續叫賣。
餘不餓歎了口氣。
“這都沒人管嗎？”
他說的很模糊，洛妃萱卻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餘不餓，你就記住，鬼市有鬼市的規矩，外麵的規矩，管不到這裡。”
餘不餓沒有說話了。
畢竟也是殺過人的，他的心理素質，倒也沒有那麼脆弱。
“走吧，彆忘了此行的目的。”洛妃萱說道。
餘不餓收拾好情緒，繼續往前走。
這是一條向上的坡道，並不算陡，也沒有台階，再加上行走並不吃力，隻有抬起頭時才會察覺。
餘不餓的速度並不快，一雙眼睛在兩邊攤位來回掃視。
“彆看了，咱要的東西，不在這。”
“咦？”餘不餓驚訝，“你不是看不見我的臉嗎？”
“但是，我能看見你的腦袋扭來扭去。”洛妃萱笑了。
餘不餓一想也是。
隨後，他又問道：“那咱要的東西，在哪啊？”
“上麵。”洛妃萱的下巴挑了一下。
餘不餓沒明白，不過沒打算多問。
反正跟著洛妃萱就對了。
話是這麼說，可他的速度依舊沒快起來。
洛妃萱看出來了，餘不餓這是第一次來鬼市，對這裡的一切都覺得新奇。
這種心理很常見，她跟著青叔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這樣。
於是，她也不催促了。
鬼市上的好玩意兒不能算多，可新奇玩意肯定是不少。
就說旁邊的攤位，老板站著吆喝。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這可都是好東西！”
“都嘛玩意？”
“嘿！您瞧好了，丹藥符籙法器樣樣全！”
“賣的是什麼丹？”
“賣的是九轉還魂丹！”
“賣的是什麼符？”
“賣的是天雷地火符！”
“賣的是什麼……”
這一問一說，本就有趣，更有意思的，是這捧場的聲音，竟是來自蹲在攤老板旁邊，一條斑點狗！
餘不餓先是驚了一下，忙問：“這鬼市竟有妖？”
“不是什麼妖，就是一條狗。”洛妃萱說。
彆人這麼說，餘不餓肯定不信。
畢竟這可是會說話的狗！你說它不是妖，那像話嗎？
可這話是洛妃萱說的。
這可是能在鬨市中，一眼認出化形妖的主！
“這狗為什麼會說話？”他好奇道。
“這個就說不好了，但是我敢肯定，這就是一條普通的狗。”洛妃萱說。
童叔也笑了：“這鬼市規矩再大，也得有個度，還不至於讓妖物到處跑。”
餘不餓點點頭，盯著那條狗看了會，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他搖搖頭，也沒太在意。
他不在意，有人在意。
這剛走沒幾步，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天啊！這狗竟然能說話！莫不是妖物？”
“小姑娘，這話可不能瞎說，我這狗不是妖，是寶貝，是夥伴！”
餘不餓轉過臉，又看到了“美少女戰士”。
豬豬俠和迪迦奧特曼就像是兩個保鏢，跟在後麵。
姚冬橙伸出手，想要摸那條狗，斑點狗卻晃著腦袋躲開。
“莫挨老子！”
姚冬橙更喜歡了！
“真會說話，老板，你這狗多少錢？”
攤位老板輕咳了一聲：“這狗不能賣給你。”
“憑啥？我有交易證的！”
“交易證？哦！對！原來你有交易證啊！”
餘不餓看不清攤位老板的臉，卻能想到，此刻對方的臉上一定寫滿了奸詐。
“交易證”三個字說出口，誰都知道這三個麵具俠是下鄉送溫暖的了。
老板歎息一聲，道：“就算你有交易證，我也不能賣給你，這狗是我的摯愛親朋，是我的夥伴，我……”
“我加錢！”
“……”
後麵再說什麼，餘不餓沒去聽，他還有自己的正事要辦。
可以肯定的是，那斑點狗的主意，能吃撐了。
“真想要那個美少女戰士的電話號碼。”
洛妃萱一愣：“看上了？”
“不是，想等她老了，賣她保健品。”
“……”
“其實就是開個玩笑，要不是有你，我不見得比他們強。”
“不。”洛妃萱搖搖頭，語氣堅定，“你可比他們聰明多了。”
餘不餓咧嘴笑了起來。
誰不喜歡被誇讚呢？
忽然，洛妃萱的身體頓了一下，胳膊被一隻手拉住。
“小姑娘，你快幫我瞧瞧，這東西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洛妃萱的臉色立馬變了。
雖然看不清說話人的臉，可對方腦袋正對著她，說話時，嘴巴散發一股惡臭。
就像是臭雞蛋和腐肉攪拌在一起，又加入臭豆腐汁充分發酵……
聽聲音，對方似乎是個老頭，可抓著她手臂的手，卻很緊，她下意識掙脫，竟是沒掙開。
童叔反應最快，擋在二人中間，才不管對方多大年紀，一把將人推開，惡狠狠道：“懂不懂規矩？你想找事？”
那人語氣聽著有些委屈。
“我就是年紀大了，有些摸不準，想讓眼力好的小姑娘幫我瞧瞧。
小姑娘，你行行好，幫我瞅瞅，也不說真假，就告訴我，這東西能買不？”
說著，他晃了晃手中巴掌大的銅鏡，看上去的確很有年代感。
洛妃萱心地善良，也尊老愛幼，聽著老人委屈的腔調，心裡一軟，隻得開口。
“老不死的，滾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