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灰小胖走進了當鋪,第一次進來的時候眼睛完全被九尾少女吸引,沒有好好打量過這當鋪。
如今再進來的時候,才能好好看上一眼。
青磚地麵泛著冷光,三丈高的檀木櫃台橫亙廳堂,台麵被磨出包漿。
櫃台後的博古架列著不少瓷器,線裝賬冊斜插在雕花格間,一本本井然有序,規規整整。
楠木貨架上的隻有兩個空的玻璃瓶,不過也對,按照九尾少女的操作,典當物還真就沒必要在這裡存著。
一進去灰小胖就跳到了天平旁,鎏金天平映照出我的樣子,依舊是脖子上拴了十二條鎖鏈,我有點兒不舒服的扭了扭脖子。
“彆看鏈子了,你爺爺脖子上也有,快來看這個。”
聽到灰小胖的聲音,我側頭一看,灰小胖站在櫃台另外一邊,它旁邊有一塊拳頭大的狗頭金,上麵有許多蜂窩狀的孔洞,看著不咋好看。
但是這個顏色…
嘿嘿。
金錢的顏色真不錯。
灰小胖用小爪拍了拍狗頭金說道:
“你每次做完生意以後啊,都會有一塊金子,生意大金子就大,生意小金子就小。就像是給你的中介費,你爺爺是個節省的,每次金子都放到了你床底下,為了以後給你當嫁妝。”
嫁妝…
我鼻子酸了酸,沒說話…
灰小胖看我臉色不好,趕忙打岔說道:
“那個…那個…你要是想換錢,我…我現在…”
我看它那個腦袋cu燒了的樣子,覺得好笑,這家夥怕我傷心難過,插科打諢還打不明白的樣子,有點可愛。
這麼想著,搖頭說道:
“行了,我沒有那麼脆弱,現在不少事兒都等著我呢,沒工夫難受,再說了…那老爺子和弟弟,我都12年沒見了,沒什麼感情。”
說完了以後我就向外走,生怕再聊兩句眼眶要紅。
結果剛走兩步,就被灰小胖攔住說道:
“彆走,你還得找你的掌堂教主呢。”
灰小胖跳到博古架的底下,底下有一對櫃門,用小肉爪拍了拍雕花櫃門上,櫃門直接被它給拍開了,裡麵有一個大青花瓷瓶。
“你把手割破,放進去抓,抓到什麼就是什麼。”
我愣了一下…
這他媽…掌堂教主是靠抽盲盒啊?!
不過灰小胖這麼說,肯定就是這麼個流程。
看了看已經破了好幾個口子的手掌歎口氣,這堂口能不能繼承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的血快流乾淨了。
乾這個要我的血,乾那個要我的血。
這個血就像是…注冊公司時候的簽名,這張紙上簽個名,那張紙上簽個名。
主打可一隻手謔謔,我用力一扯,就把之前的口子給扯開了。
疼得我直皺眉。
血珠沿著掌紋滾落,我把手伸進了青花瓷瓶裡,裡麵有許多玻璃珠,它們和我的血接觸以後就滾動了起來。
我隻想趕緊抓個掌堂教主上來,結果抓了好幾次什麼都沒抓上來,在指尖不知道被多少次彈開的時候我有些煩躁。
再這麼下去血真的要流乾了!
而且我現在真的困了!
又困又累又冷!
這些玻璃珠還和我作對。
有些生氣的開始胡亂攪拌起來,就在我想著不行就把青花瓷砸碎的時候,手背傳來火辣辣的撞擊感,下一秒一顆珠子主動鑽進了我的掌心。
抓到了珠子,趕忙想要把手抽回來,結果就在馬上要抽出來的刹那,又有一顆珠子鑽進了我的手掌。
手抽回來以後我攤開手掌,兩顆玻璃珠子混著我的血出現在那裡。
一黑一白。
灰小胖整個人震驚的看向我,磕磕巴巴的說道:
“兩…兩位?”
我看灰小胖那個樣子有點兒發懵,掌堂教主一般來說是一位,但是也有兩位掌堂教主的時候,這有啥好驚訝的?
灰小胖坐在那裡看著我的兩個玻璃珠子說道:
“咱家堂口和其他堂口不一樣,你的堂口是…是從指定的仙家裡抽,都是極凶極厲害的仙家。所以一般不會是兩位…”
說到這裡灰小胖指了指我說道:
“你也彆愣著,趕緊試一試用力的捏碎這兩個玻璃珠子,看看你的掌堂教主到底是什麼人物。”
我的心跳如鼓,手心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緊緊握著那兩枚散發著淡淡幽光的玻璃珠。
用力…
沒碎。
再用力…
還沒碎。
“使勁兒啊!你搓澡呢?”
灰小胖蹲在我肩頭急得直跺腳。
我虎口都快勒出血了,兩顆珠子卻像沾了油的玻璃彈珠,在掌心哧溜打轉。
深吸一口氣,雙眼緊盯著手中的玻璃珠,它們在我的掌心不安分地跳躍,反射出奇異的光芒。
白的那顆突然凍出一層冰碴,趁機滑到指縫卡住——就是現在!
我用力一捏!
哢。
裂響輕得像咬碎冰糖,珠子爆開的冰霧糊了我滿臉。
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一刻,空氣中似乎彌漫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能量波動,連帶著我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隨著珠子的破裂,一圈圈肉眼難見的漣漪以它為圓心,迅速向四周擴散開來,將整個房間籠罩在一片奇異的光芒之中。
霧氣散儘時,灰小胖的爪子正死死揪住我耳垂,害怕的說道:
“完了完了完了…”
它胡須上結著霜,有些著急的喊道:
“你把白家製藥的祖宗給捏出來了!沒有白家掌堂的啊!天啊…完了啊!”
白家製藥的祖宗?!
我把灰小胖從我的耳朵上拽了下來,下意識抬眼望去,銀色短發的男人出現在我的眼前,身著休閒白襯衫和西褲,慵懶的靠在桌子邊,麵容俊朗,帶著一絲壞笑。
金絲眼鏡掛在臉上,眼神深邃。
他手裡握著個玻璃藥瓶,標簽寫著“孟婆湯試用裝”,裡頭泡著顆眼珠子正朝我眨巴。
看著有點兒詭異。
“2025年的空氣質量這麼糟糕啊?”
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笑道:
“算了,暫時有了自由,不挑剔。”
我抿抿嘴,明白過來灰小胖為什麼是這個神情,出馬立堂和開公司是一個意思。
因為仙家們的性格不同,所以適合擔任的活兒也不同。
胡是狐狸,性子沉穩,乃帥才。
黃是黃鼠狼,也叫黃皮子,恩仇分明,可為先鋒。
常乃蛇也,蟒即為蟒,戰力非凡,善戰。
清風便是橫死鬼,老碑王一般都是家裡去世的,有修行的親屬,可通陰陽,走陰辦事。
正所謂,胡為帥,黃先鋒,常蟒戰,清風通。
這五路人馬便形成了一個堂口,各有分工,像公司似的。
這白家仙做掌堂的,我還真是沒聽過。
而且…
很明顯這個男人有點兒奇怪,他好看得有些過分了,臉上這笑容,怎麼看怎麼有點病嬌。
感覺不太好相處的樣子。
男人看我表情有些古怪,冷哼一聲道:
“怎麼?還瞧不上我?你那血大家一嘗就沒什麼興趣,一股子黴味兒,不然我也不會被推出來。”
這仙家怎麼樣我現在雖然看不出來,但是不好搞是一定的。
看他不太樂意,我趕忙擺手說道:
“您可千萬彆誤會了,我可沒有說我瞧不上您,您能屈尊過來幫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隻是…我還不太了解您,我一直…在精神病院,沒太和正常人交流過,也是怕說錯話。”
男人聽到我如此說笑道:
“吾乃白靈霄。”
這三個字一出來灰小胖的表情不大好,它來到我耳畔,小聲說道:
“它…它叫白靈霄,外號叫毒菩薩。是一隻萬年白刺蝟。應該在千年前被鎮壓了才對。它和普通的白家仙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