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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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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最終將徐白和薛野送到了一處開闊的溶洞,而兩人也成功從一處淺灘登陸。

先前就說過,徐白穿的是流雲錦,入水不濡,所以他從水裡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的衣服還是乾燥的。可薛野就沒這麼好命了,他穿得是上清宗最傳統的灰色弟子道袍,一進水裡,整個人就濕透了,現在好不容易從水裡鑽出來,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隻落了湯的大老鼠,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出水的時候,徐白拎著薛野的領子,就像是提著一個破布袋子一樣把他提溜到了淺灘上,薛野沒力氣掙紮了,他老老實實地由著徐白動作,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大號拖把,身後拖拽出了一條長長的水痕。

等離開水麵一段距離之後,徐白麵無表情地把薛野隨手一丟。他甚至都沒有看薛野一眼,在淺灘上尋了一處乾淨地方,然後抱著玄天開始打坐調息。

薛野還沒能緩過來,他四腳朝天地躺在淺灘上大口呼吸,轉過頭看向徐白所在的那個角落,問道:“為什麼救我?”

徐白聞言瞥了薛野一眼,然後又扭頭看向了彆處,半響,說道:“你有個好外婆。”

雖然徐白不過是就事論事,但是這話在薛野聽來卻充滿了來自上位者的凝視——說得好像徐白隨時能殺了薛野,不過是看在薛野早已去世的外婆麵子上才放他一馬。

這個認知讓薛野感覺受到了侮辱:“我外婆不就給你吃了幾顆糖而已?不用你還。”

薛野外婆還活著的時候心善,又喜歡孩子,看徐白孤苦無依覺得很可憐,故而逢年過節有好吃的總會往廟祝那裡送上一些。這事薛野知道,也因為這事,薛野更討厭徐白了,因為徐白從他外婆那裡收到的東西原本都應該是屬於薛野的,結果因為徐白的存在,原本就不多的好東西還不得不被分出去一份。

徐白聽了薛野的話,扭頭看向了薛野的方向,說道:“用不用還,不是你說了算的。”

這句話薛野聽得更刺耳了:“我說了不算,誰說了算?”

正好薛野歇夠了,精力已經回複了大半,便瞬間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抄起身旁的寒江雪就要和徐白重新打過。他身上的衣衫還在滴滴答答地淌水,一雙眼睛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徐白卻沒有應戰的準備,他對薛野說:“我勸你省點力氣,現在我們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萬一一會兒出去的路上還有深水,殺了我你打算怎麼出去。”

這話成功止住了薛野的攻勢,他的眼珠子轉了轉,內心快速分析起了場上的局勢:

一、徐白會水

二、薛野不會水

三、目前所在地四麵環水

四、徐白必須死

結論:利用徐白,等脫離這個四麵都是水的環境之後,再想辦法殺了徐白。

“這絕不是向徐白低頭,利用和屈服有本質的區彆。”

分析出利弊之後的薛野沒有絲毫遲疑,當即拿著寒江雪走到了徐白對角線上的位置坐下,也開始緩緩運行真氣。半晌薛野調息結束,緩過勁來,便睜開眼睛,看向徐白,實際上,即使在打坐的過程中,薛野也在留意徐白的動向——他時刻警戒著徐白的突然發難。

但看著看著,薛野的眼神就不自覺地移到了徐白手中的玄天身上。

那頭的徐白也早已將體內真氣運行完了一個周天,正將新到手的玄天拿在手中端詳。隻見那劍細長漆黑,一看就不是凡品。

薛野一下子就感覺心裡不是滋味。要知道,雖然不是絕對的,但是劍塚中的神劍有多厲害,實際上和這把劍所在的高度是有關係的,薛野原本以為自己搶到了石柱頂端的寒江雪怎麼樣也能壓徐白一頭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劍塚的穹頂上竟然還倒插著一把劍。

被徐白拿到了一把好劍,還直接導致到手的徐白金丹長翅膀飛了,現在又被困在這麼個鬼地方……種種疊加在一起,薛野隻感覺有一團難以化解的怨氣鬱結在自己的喉嚨口,不把徐白千刀萬剜實在是難以泄薛野的心頭之恨。

不過薛野雖然恨徐白,但是劍是無罪的。他看著徐白手中的玄天,打定主意等自己殺了徐白之後,就要把玄天據為己有:“小黑劍啊小黑劍,隻能先委屈你跟著徐白這個廢物,不過你放心,隻要離開了這個洞窟……徐白一死,我一定好好對你。”

正這麼想著,薛野隻感覺自己手中的寒江雪猛然散發出了一陣寒氣,讓薛野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於是薛野低頭看向了自己手中正在製冷的寒江雪。這劍也委實不俗:纖塵不染,如霜如雪。

薛野樂了,他心想:“這把劍雖然長得挺適合徐白,但這脾氣倒是對我的胃口。”

於是薛野低下頭,小聲安撫著手裡的寒江雪:“小白你也彆擔心,就算我把小黑劍弄到了手,也改變不了你是我本命劍的事實。你永遠是正房。”

薛野一個人暢想著自己一個人拿著黑白雙劍,左擁右抱的場景,隻覺得渾身舒暢,連自己身上還穿著濕淋淋的衣服都不記得了。薛野正美著呢,突然感覺鼻子一癢:“阿嚏。”

薛野回過神,想起自己身上還涼著呢。

雖說金丹期修者不會生病,但是終究不是不知冷熱,老凍著也不是個事情。而且目前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整,畢竟等找到出路之後免不了還有一場惡仗要打。於是薛野兩手掐了個訣,竟然就這麼在自己麵前憑空生起了一團懸浮在空中的火球。

火球很大,火焰炙熱,薛野怕把自己烤熟了,遂揮了揮衣袖,那火球也聽話地往外飄動了一些。

乍起的火光讓徐白也忍不住往這邊看了過來,然後他就看見薛野正在慢條斯理地脫下自己身上層層疊疊的衣服,然後一件一件整整齊齊地鋪在一旁乾淨的石頭上烤火。

幽暗的洞穴中,張牙舞爪的火光映照出薛野勁瘦有力的腰肢。

似乎是察覺到了徐白的目光,薛野回頭望向徐白,一點也不避諱地展示自己的腹肌,還得意地挑了挑眉毛,衝著徐白說道:“怎麼?羨慕?”

徐白不理會他的挑釁,轉而問道:“你這生火的法術是什麼?”

沒想到徐白想問的竟然是這個,薛野著實震驚了一下:“你不會生火?”

聽了的這話徐白沉默地看著薛野,那雙清冷的眼睛在忽明忽滅的火光中似乎顯得更黑了,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薛野還記得這雙招子之前閃著紫金色雷光的樣子,那一瞬間薛野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的一隻小蟲子。

說徐白不會生火自然是不可能的,不過雖然生火的術法眾多,但是生得如同薛野這般好的可不多,流暢自然,且這火球懸浮在空中絲毫沒有消散或者變小的跡象。而且儘管薛野長時間的維持著這個術法的運行,但是薛野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疲勞的跡象,這說明這個術法的運行與天道契合,靈氣可自行運轉。

徐白雖說得了劍聖真傳,但畢竟在外門呆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中間落下的課業不少,縱使劍道卓絕,但是於術法一道上卻不得不承認目前研究得還是不如同屆入門的內門弟子那麼深。為此,這段時間徐白已經開始努力彌補自己的短板,自弟子選拔大會結束之後的這段時間更是每天都在藏書閣中度過。

不過便是徐白沒有落下課業,這生火的術法他卻也是學不到的,因為這術法名曰“金烏”,是薛野從宋邈之前隨手扔給自己的一本古籍上學來的。

宋思遠總是愛給宋邈扔些珍稀古籍,要他好好鑽研,但宋邈看見書就頭疼,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古籍卻常常被他隨手一丟,後來被薛野發現了,薛野就會跟在宋邈的身後跟著撿漏。宋邈為此還常笑薛野是撿破爛的。

但薛野確實從這些殘缺的古籍上學到了好幾個十分好用的小法術。

想透了這一層之後,薛野的眼珠子不懷好意地轉了轉,然後他對徐白說道:“你想學我這招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不能白白教你吧。”

邊這麼說著,薛野邊用餘光悄悄打量著徐白的神色。

徐白還是沒有說話,但他也沒有移開自己看向“金烏”的視線。

薛野知道,徐白這是上鉤了。

於是薛野清了清嗓子,對徐白說道:“不如就用你這身流雲錦來換吧。”

薛野想得挺好:一會兒打起來徐白身上肯定少不了被自己戳上十幾二十個窟窿,他死了是小,這流雲錦破了洞可就不完美了,還不如提早被自己收來,正好用這身白衣配自己新到手的寒江雪。

白衣白劍,自有一段風流。

這麼想著,薛野微微抬起了下巴,簡直是要拿鼻孔看徐白。

徐白的視線借著火光在薛野臉上逡巡,默然了片刻之後,徐白站了起來。

以為徐白終於被語言激得忍不住要發難,薛野趕緊拔出寒江雪做好防禦姿勢。結果卻看見徐白竟然真的乖乖地解開了腰帶,還沒等薛野反應過來,那一襲流雲錦便如同新雪一般,劈頭蓋臉地將薛野給埋了起來。

還沒等薛野把自己的頭從徐白的外衣裡鑽出來,徐白的聲音便傳到了耳邊:“可以說了吧。”

說就說,薛野也沒什麼好藏的,這法術雖然早已失傳,但說到底不過是個小把戲,又不能用來打架,告訴徐白也無妨。

薛野於是便將掐訣的方法和運用靈氣的流程告訴了徐白:“這是離……這是巽……你要……”

薛野隻講了一遍,而後徐白便根據薛野的講解,迅速造了個更大更亮的火球出來,那火球之大,甚至充斥了整個淺灘,差點撩著了薛野的衣服,薛野忍不住破口大罵:“你是不是有病?”

徐白於是便又將那枚巨大的金烏給掐滅了。

薛野雖然嘴上抱怨,但是看著徐白學習的快速程度和製造出的“金烏”的規模,薛野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難道這就是天靈根和雙靈根的區彆嗎?這短板真的能靠被薛野偷來的五年輕鬆彌補嗎?

不過薛野轉念一想:“也沒什麼,徐白一會兒也不過是個死人而已,我如今還與他置什麼氣呢?”

這麼想著,薛野美滋滋地穿上了才到手的流雲錦。徐白的身形要略大於薛野,所以這外衣沒有那麼合身,但是這流雲錦的質地確實綿柔,如同山間雲霧被披在了身上一般,輕盈舒適。又因為剛剛從徐白身上脫下來,還帶著徐白的體溫,很好地驅散了從剛剛起就縈繞在薛野身上的寒冷。

雖然薛野上身赤裸,隻穿著一件寬大的外衣,但他還是美滋滋地拿起了自己的寒江雪,想象著自己那白衣白劍的樣子:“徐白算個屁,哪裡會有我帥。”

徐白也隨他去,他穿著裡衣,正在消化著剛剛從薛野那裡學來的金烏之術,兩手不停地練習著掐訣。

一時之間,兩人都不說話,整個溶洞中靜悄悄的。小小的金烏隻能照亮薛野和徐白麵前這一尺見方的淺灘,而他們身後那巨大的溶洞,卻被映襯得影影綽綽,如同鬼影斑駁,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突然,徐白好像聽見了什麼聲音,他轉過身,拿著玄天,嚴陣以待地看向了那片黑暗,顯得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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