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弄好,劉直延會長一間齋舍一間齋舍地通知明天一大早到書院門口集合。
會長臨走前還囑咐大家一定要收拾好東西,莫要漏掉重要的東西,此去回家,再回嶽麓就不知道何時了。
漏掉的東西就永遠漏掉了。
孫山看著劉直延忙裡忙外的樣子,非常感激。
做會長忙的瑣事非常多,除了鍛煉組織能力和加上稍許的成就感,就沒太大的好處了。
有時候還吃力不討好,稍微不順就得罪老鄉,孫山是非常佩服劉會長孜孜不倦地工作。
第二天一早,孫山,錢鷹揚早早就在書院門口集合,這次回去的有10人。
其他老鄉因為各種原因,不是提前回去就是推遲回去。
孫山想了想他們廣南的借讀生還是挺多的,比朱鵬雲所在八閩省的多很多。
或許名校離廣南最近的便是嶽麓書院,大家都用關係儘量就近上學。
劉直延會長清點了人數,就領著隊員從嶽麓碼頭坐船到長沙碼頭,等到了長沙碼頭坐船沿著湘江水係南下。
孫山等人來到長沙碼頭後,等了半個時辰,就可以登船了。
這次回去的船比來的時候大很多,雖然還是需要跟貨物一起擠,但活動範圍寬闊許多。
孫山之前隻能挨著貨物睡覺,這次完全可以躺板板睡覺。
桂哥兒高興地說:“山哥,我們有地方可以睡覺了,不用坐著睡了。”
雖然環境還是不怎樣,但見過更差的,孫山已經很滿足了。
當然也有同鄉的學子在抱怨,說船隻太擠了,後悔跟著大部隊一起走,說什麼寧願花高價自己走之類的。
這些話背地裡跟書童說,但被孫山和錢鷹揚聽得一清二楚。
錢鷹揚撇了撇嘴巴,低聲說:“哼,有船坐就好了,還嫌三嫌四,我要是為方,立即趕他下船呢。”
鐘為方,就是這次負責預定船隻,出鏢隊的大商賈之子,潮州府人,跟劉直延是老鄉。
聽說家裡很有錢,比錢鷹揚家有很多很多。
孫山也是這樣認為的,鐘為方花錢花力氣地幫助同鄉,卻得到這樣的嫌棄,誰聽到都生氣了。
就單單坐大船這一點,都要花費不少。
想當初孫山的路費10兩,隻安排小小的船,跟貨擠,並且一路住宿還要自付。
這次隻收5兩,不僅有大船,還包吃包住。
孫山想著鐘為方應該路費和鏢隊護送費沒有收,5兩隻不過學子一路上的住宿和夥食費。
鐘為方這麼做,一來是同鄉一場,大家有同鄉情誼。
二來廣交好友,四處播種。如果有個學子將來高中,有感恩之心,那麼就是一條人脈了。
孫山拉著錢鷹揚坐過來,儘量遠離那個說抱怨的學子,低聲說:“鷹揚,莫要理他。為方已經做得很好了,得了便宜還賣乖,這種人,我也看不起。”
錢鷹揚和孫山挨著坐。
船沿著水道,飛速地往前走,看著遠去的長沙府,不由地感傷,或許這一彆,再也沒機會回來了。
等夜幕降臨的時候,大船準確地找到停靠的碼頭,孫山一行人跟著劉直延、鐘為方走入已訂好的客棧。
孫山瞧了瞧大門,看了看兩層樓高的客棧,再感受著沿江的燈火,等走入客棧房間的時候,整個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才坐了半天的船就受不了,可他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呢。
孫山直躺躺地躺在床上,一切雜活交給桂哥兒打理,畢竟他還龍馬精神,生龍活虎。
孫山不由地想好身子真的太重要了,平時看不出來,長途跋涉就立即顯示出來。
孫山這兩三年可天天繞著蹴鞠場跑,自認為鍛煉了一副好體魄。
但對比整日悠哉悠哉的桂哥兒,就相差太遠了。
桂哥兒天生一副好體魄,沒見他怎麼鍛煉,但身體和力氣都棒噠噠得讓人羨慕。
等洗完澡後,大家聚集在客棧吃晚飯。
鐘為方致歉地說:“各位,招待不周,請多多包涵。”
看樣子顯然聽到有學子抱怨。鐘為方不僅不生氣還誠懇地表示服務不周到,希望大家理解,態度非常五星級。
錢鷹揚樂嗬嗬地說:“為方兄,沒有不周到的。特彆今晚,吃到如此美味的紅燒鱖魚,嘿嘿,為方兄,你真懂我的心。”
古人雲“桃花流水鱖魚肥”,鱖魚又名桂魚,此時正值春天,正是吃鱖魚的好時節。
湘江的傳統名菜---紅燒桂魚。
錢鷹揚的話讓稍微凝重的氣氛一瞬間消散,變得熱鬨起來了。
鐘為方眼睛笑著看著錢鷹揚,樂嗬嗬地說:“鷹揚兄,要是喜歡吃,我再安排多些,不僅紅燒桂魚好吃,桂魚豆腐湯也不錯。”
錢鷹揚聽到後,更高興地說:“好,好,好,有位方兄在,嘿嘿,我可有口福了。”
之後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說笑笑,氣氛變得無比熱鬨了,好似白天的不愉快全沒發生過。
吃飽喝足後,大家也散了,回客棧休息。
第二天一早,孫山等人繼續登船,繼續南下。
一路走過湘江,耒水,興便江,到郴州碼頭,之後便是漫長的重走湘粵古道。
孫山心裡發抖,騎田嶺是他難以跨越的山嶺。
想到要用腳走出去,孫山立即感覺頭暈胸悶、腰酸背痛,腿顫手抖。
這是最難熬的一段路。
桂哥兒這時候從外麵擔著籮筐進來。
孫山愣了愣,奇怪地問:“桂哥兒,你擔籮筐做甚?”
桂哥兒雲淡風輕地說:“山哥,我想著你來的時候,要大力叔擔著你爬山。現在回去了,大力叔不在,就由我擔著你爬山。山哥,你快坐下來,讓我試驗一下,看看怎麼擔著你比較好走。”
孫山滿頭黑線,麵無表情地說:“桂哥兒,不用,我能走。”
孫山就不信他走不了。
彆的學子能走,他也能走。
桂哥兒急著說:“山哥,你快來試一試,我的力氣夠的。我現在很大力了,絕對能擔得起你。我特意買了一對大籮筐,一邊放你,一邊放行李。”
桂哥兒拉著孫山,讓他坐在籮筐裡,孫山打死也不坐。
這麼一坐下去,多丟臉。
桂哥兒無奈,委屈地說:“山哥,我真的能擔得起你的。我這些年吃的飯可沒白吃呢。”
孫山擺了擺手,冷酷無情地說:“不用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