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過早飯後,孫大姑走了過來,二話不說把孫伯民,穀雨叫入房間。
德哥兒好奇地問:“大姑找大伯,大姐什麼事?”
眼珠子轉來轉去,低聲問:“山子,他們要乾什麼,神神秘秘,我們去偷聽。”
孫山趕緊阻止:“大人的事,小孩子最好不要過問。”
村長讚許地點頭:“德哥兒,你要像山子學學,莫要一點事就毛毛躁躁。”
孫山不安地看屋內,知道大姑是講相看的事,心裡很想知道結果。成與不成,一樣忐忑不安。
好一會兒,孫大姑、孫伯民、穀雨出來了,孫大姑看著孫山說:“山子,明天我們去看大夫哈,你怕不怕?”
孫山搖了搖頭:“不怕,大姑,我經常看大夫的。”
孫山說的是事實,5歲前隔三差五去看病,無論是村中郎中,還是縣城的大夫,孫伯民和蘇氏翻山越嶺背著他去看病。每次看完回來,吃一堆苦藥,痛苦不已。
孫大姑聽到後,憐惜地摸了摸孫山的黃毛發:“我們的山子真乖,真懂事。”
村長好奇地問:“春蘭,明天去哪裡看?”
孫大姑說是何家老太太介紹的禦醫,告老還鄉,回到廣州府,在東城那邊住。已經跟人家說好了,明天帶山子去即可。
孫伯民感激地說:“大姐,幫我們謝謝老太太,要不是她,哪裡找到禦醫。”
孫伯民也沒想到會有禦醫替山子看病,心情非常激動,山子的病有救了。
孫大姑跟眾人說了幾句,回何家忙活了,雖然辦完酒席,可回禮之類的,很多要忙。
孫伯民和村長吩咐孫山等人乖乖在宅子裡,莫要到處亂走,他們兩個回何家店鋪幫忙,一日不乾活,全身癢癢的。
等大人走後,孫山支使德哥兒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好吃的糕點。
德哥兒屁顛屁顛地跑過去,這幾天,下午都有點心吃,德哥兒嘴饞,也想看看今天吃什麼糕點。
孫山拉著大姐穀雨走進房間,關切地問:“大姐,大姑說了什麼了?”
看到穀雨眼眶有點紅,出來後一直低著頭,就算說話也是強顏歡笑。
孫山頓時感覺不妙,這門親事恐怕沒相中。
果然穀雨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綢緞,低聲說:“大姑說了,大家有緣無分。”
孫山看到綢緞,已經確定沒相中了。
這裡的風俗:如果覺得這位女子合適的話,就會將一隻發釵戴在女子的頭上,如果不合適,男方就會留下綢緞。
男方托大姑送來一塊綢緞,表明沒相中穀雨。
孫山眼眶發酸,我的大姐,沒被人看中。
緊緊地握著穀雨的手,安慰地說:“大姐,相看就這樣,你看我,我看你,講究一個合眼緣。
就像大表哥,大姑也說了,何家老太太給他相中一門親事,結果也是不成,後來才相中梁姐姐。
大姐,你相看多幾個,總有一個相中的。”
穀雨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假裝堅強地說:“山子,我明白。”
孫山用衣袖替她擦眼淚,難過地說:“大姐,我們不著急,慢慢找,總找到合適的。”
穀雨嗯了一聲點頭,隨後說:“山子,府城還是不適合我,我想回孫家村。”
孫山無言地看著窗外,無論在府城,還是在孫家村,大家都會按照歲月來安排,成親生子,慢慢變老。
雙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堅定地說:“大姐,等我看完病,就回孫家村。”
等德哥兒端著點心回來,孫山和穀雨若無其事地坐在正廳。
德哥兒歡樂地說:“山子,大姐,今天吃的是白糖莎翁,又香又甜,你們快來吃。”
孫山看到一盤金黃色的炸蛋球,已經好久沒吃過了。
莎翁又叫沙壅,圓滾滾的,像顆“炸蛋球”。
做法簡單,雞蛋,牛奶,糯米粉弄成麵漿,用油炸出來,中間蓬鬆。成品後,撒入糖粉。
男女老少皆宜。
孫山夾了一顆給穀雨,自己又嘗了一顆,味道好極了。
夏日的陽光灑下來,三姐弟品嘗著點心,喝著茶,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再一次醒來,昨天的事像沒發生過,除了德哥兒,在場的人都知道穀雨未被看中。大家默認不說,讓所有事隨風散去。
吃過早飯後,孫大姑帶著何書瑜走了進來,急忙地說:“山子,我們出發。”
孫大姑領著孫山,孫伯民,穀雨上了馬車。
何書瑜帶著村長,德哥兒去店鋪。
一開始德哥兒想陪著孫山去看病,被孫大姑斬釘截鐵地拒絕。小孩子家家的,看病可不興一起去。何況看得是高級大夫,太多人去反而不好。
德哥兒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地跟孫山道彆。
孫山無情地把馬車簾子拉下,德哥兒走你的,莫在礙手礙腳。
孫山還是第一次坐馬車,跟坐牛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馬車的速度快很多,不像老黃年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一炷香後,馬車停了,車夫喊了一聲:二夫人請下車。
孫山下了馬車,來到一個陌生又安靜的地方。四處打量,這裡倒像前世的彆墅區,獨門獨戶。不像何家村有些宅子挨著宅子。
孫大姑帶著孫山等人來到一座二進院門前,遞上了信函,很快下人領著孫山等人進門。
走入裡麵,院內的布局像醫館,一排一排的櫃子,上麵裝的是藥材。
下人領著孫山等人來到一間房子門口停留,喊了一聲:“姚大夫,病人來了。”
裡麵應了一聲,下人便喊孫山等人進屋子。
孫山覺得眼前的情節就像前世去看專家,排隊叫號,輪到獨自進去看病。
穀雨緊緊地握住孫山的小手,安慰地說:“山子,莫怕,不會有事的。”
孫伯民哆哆嗦嗦地說:“山子,大姐說得對,你不會沒事的。”
孫大姑也緊張,害怕小侄兒被診斷出疑難雜症,按了按孫山的肩膀:“山子,等會大夫問你什麼,就說什麼,知道不?”
孫山仰著頭,無語地看著幾個人,要說緊張,真得一點也不緊張。
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孫山真覺得沒什麼大問題,隻是天生不足,需要靠後天來補救。
這次為了來府城,才找借口說看大夫。
誰知道,何家那麼有本事,竟然給找了個禦醫來看。
孫山這一次也想知道自己身子怎樣,可談緊張,那是談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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