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沒有見過洛鬆濤,也知道他必然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你這樣一個罪孽深重的妖女,如何再有顏麵見他!"
霍長安真為那個未曾謀麵的舅舅感到不值!
竟然沾染過這樣惡心毒辣的女人。
“正是!如果我是洛鬆濤,就算找個乞丐婆,也不願與你這等妖女糾纏,他沒回來找你就對了!
我猜人家現在已經妻妾成群,兒孫滿堂,過著頤養天年的好日子!”
沈燁故意刺激鬆嬋,看著她痛苦扭曲的臉,他就高興!
“彆亂說。”霍長安低聲跟他說:“那是桑寧的親舅舅,早不在人世了。”
沈燁愕然。
這是什麼孽緣?
“你們知道什麼!是他拋我在先!”鬆嬋眼眸血紅的怒叫。
“明明是他先違背了誓言!我也不是生來就是蠱女!
他一去不返,我第一次走出南疆,怕的要命!
你們漢人全是騙子,我被人欺負了一次又一次,等回到南疆,去了半條命!
我不做蠱女,不做蠱女還要繼續被人欺負嗎!”
這次沈燁和霍長安都沒有說話。
一個經曆苦難的女人,誰也做不到嘲笑,反而很同情。
這與他們必然要殺鬆嬋無關。
一個蠱婆此時為她說話:“這是真的。
二十年前,鬆嬋回南疆時,渾身是傷,還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後來生下來一個女兒,她就把女兒扔在了村口。
因為,那是個孽種。”
鬆嬋“哈哈哈”大笑起來,眼中悲恨交加。
“那當然是個孽種!
洛鬆濤是高高在上的富貴公子,他們那些漢人,怎麼會瞧得上我們這樣粗鄙的苗女!
洛鬆濤,他從未碰過我!
哪怕我們情到濃處,他也會推開。
他說要等到成婚夜。
後來啊,後來我才明白,他就是嫌棄。
你們不知,那些漢人女子是多麼的溫軟可人!”
多麼溫軟可人。
有那麼多,那麼多的曼妙女子,他什麼樣的女子娶不成,為何偏偏看上她這個一無所有的苗女呢!
他騙她,一直在騙她。
鬆嬋早就想過無數遍了,可是每每想到這件事,還是痛不可抑。
她在騙沒騙之間左右搖擺,幾乎要將自己撕裂。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非要找到他呢?是想殺了他?”
霍長安眼神複雜。
原來兩人之間什麼都沒發生。
然而這段孽緣,卻搭上了鬆嬋的一輩子。
她太偏執了,偏執的可怕。
若洛鬆濤真的娶了她,以後說不定也會被他所累。
“殺了他?一開始是這樣想的。
後來找不到,就不想了。”
她也曾想放下,想放過自己,可是心裡總有股執念。
找到他,再見一麵,問個明白。
在京城時,她也利用燕明宇的關係,找了很久。
可就是找不到洛鬆濤的蹤跡。
她甚至以為,他的名字都是假的!
可是怎麼辦呢?
她現在除了尋找洛鬆濤,已經不知道再做什麼了。
鬆嬋終於想到霍長安之前的話。
“你說你沒見過他?那你怎麼知道他的,你騙我是不是?
我手裡捏著的人命多的連自己都數不清,讓我見他一麵,我放過所有人。”
“你見不到他了。他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霍長安說。
照鬆嬋的說法,霍長安懷疑洛鬆濤去了京城就沒再回到荊州。
因為當時,正是洛梨雲剛死的時候。
難道,舅舅是為了給嶽母報仇,被桑修齊給害死了!?
“你說什麼?”鬆嬋目光茫然。
“你在縣衙,沒有找到洛鬆濤的名字,是因為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他離開南疆後,就被人所害,再也沒能回家。
他從未拋棄過你,明白了嗎?”
洛鬆濤早就死了二十年。
他從來沒有拋棄她。
鬆嬋徹底瘋了。
她把自己的臉生生用指甲劃爛,說不讓洛鬆濤再認出她。
她求霍長安為洛鬆濤報仇,剖開肚子拿出了蠱王。
剖開的肚子,並沒有多少血流出來,而那蠱王,渾身已經成了紅色。
九姨說至少控製著三十多人,所以蠱王才需要大量吸收主人的血。
就算不殺鬆嬋,她不久也會被反噬而死。
她太瘋狂了。
或許也早就不想活了。
沈燁才知,對於鬆嬋這樣偏執陰狠的女人,淩遲或者焚燒不會使她畏懼。
她最怕的,竟然是年少時的一段情愛。
她被困在了二十年前,從未再走出一步。
如果沒有遇見洛鬆濤,她又會過怎樣的一生呢?
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一段孽緣。
可看她模樣,像是並不後悔。
鬆嬋像是回憶起二人的曾經,笑著笑著,又蜷縮起來,把臉捂住,哀聲嗚咽。
最後,她的身體迅速衰老,像乾癟失去水分的死魚。
……
“主上,北宮將軍喊您過去。”士兵來報。
霍長安和沈燁一起過去。
北宮耀已將宏康留下的八萬軍隊收編,但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主上,您當初不是說宏康搜刮了數不儘的錢財,用於招兵買馬?
但這些人,卻是自己前來投靠的邊境駐軍。
朝廷不發軍糧,本想著投靠宏康日子會好過些,但投靠三個月,宏康也隻是給他們畫餅,隻發過一次糧,平時還是需要他們自己漫山遍野的打獵找野菜。
按理說,他搜刮那麼多錢財,養二十萬大軍應該沒問題才對。”
“是該沒問題。”霍長安一時沒轉過彎,“難道他把錢財都藏起來了,王府都找遍了,藏哪裡去了呢?”
“他是否彆處還有軍隊?”北宮耀猜測。
“人都死了,彆處有軍隊有什麼用呢?藏著沒必要啊!”
大家擰眉思索。
慢慢的,霍長安變了神色。
“三皇子,太子,大長公主,懷山王,宏康……
五年前,除了宏康被驅趕離京,還發生過什麼事?”
炎猛,北宮耀,霍江初,也不是京城人,皇權中心的事,怎麼可能知道。
沈燁想了想,倒是想起一件事。
“我記得,宏康之所以被驅趕,除了他大鬨金鑾殿,還因為被彈劾貪贓枉法。
好像那時候確實出了點事,我爹有一天半夜才從宮裡回家,還擦拭他的鎧甲,像是要上戰場的模樣。
但是後來並沒有怎麼樣。”
“是不是正月十八那天?”
因為宏康的小妾正是十五上香才出的事,之後兩天,那宏康就像瘋狗一樣咬著爹不放。
他們全家都很擔心。
十八那天,霍長安記得爹和大哥也是很晚才回家。
回家之後就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