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雪芙壓根不是北宮耀派人通知才來的。
炎猛一走,她就找人探聽,聽到有朝廷軍發往北餘城時,就往這趕了。
其實她自己知道什麼忙都幫不上,來這也是添亂,可是,總覺得必須要來一趟。
果然,炎猛出事了!
看到他躺在床上無知無覺的樣子時,新雪芙覺得自己的心好像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軍醫,他……他會死嗎?”
“北宮小姐,炎將軍這毒啊……”丁軍醫搖搖頭:“哎……晚了……”
來晚了,都特麼好了!
“您陪將軍說說話吧,就今晚的事兒了。”
今晚!
“不會的,不會的,新月山莊有解毒很厲害的大夫,我讓他來……”
“北宮小姐,彆麻煩了,就是趕來也晚了,將軍昏迷前還念叨您,您就在這守著吧,估摸著一會兒就醒了。”
“還會醒嗎?”
“小姐您彆哭啊,會醒的會醒的。”
新雪芙一摸臉,才發現自己真的哭了。
丁軍醫不忍心再看啊,低著頭,勾著背就出去了。
丁軍醫出去以後,帳子裡就沒了動靜。
很長時間都沒動靜。
床上的人悄悄的睜開一條眼縫。
隻看見一女子站在床前,好像失了魂一般,眼睛如薄霧彌漫的湖麵,透著散不去的哀傷。
這種無聲的哀痛,比撕心裂肺的大哭更糾痛人心!
炎猛覺得自己都喘不過氣了!
“芙兒……”他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芙兒。”
“芙兒?”
新雪芙的眼神終於慢慢有了焦距。
“你會死嗎?”她縹緲的問。
“……不會。”實在騙不下去了,她那表情讓他覺得心臟都疼麻了。
到現在了他還騙人。
新雪芙看著他,依舊用那種破碎的眼神。
炎猛脫口而出:“如果我死不了,你會嫁嗎?”
新雪芙愣住。
半晌沒言語。
他都這樣了,還不想嫁?
“我們……不合適。”她低聲說了一句。
“你不會死的,寧兒一定有辦法。”
她轉身欲走,手被男人強勢拉住。
她的手那麼軟,抓住了就不想放開。
“放……”
“北宮小姐,主母讓人送來一碗藥,說是對症的解藥,炎將軍喝完就能好。”外麵有人喊。
炎猛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新雪芙趁機甩開他,眼睛亮起來。
她跑過去將那碗黑乎乎的藥小心翼翼的端進來。
所有的哀傷全都消失。
她就知道,寧兒最厲害了!
“快點喝掉,快,快……”
炎猛如臨大敵,看著那碗不知什麼玩意兒的東西,忍不住往後退。
“猛哥,你快點喝啊!”
新雪芙逼過來,恨不得押著他灌下去。
炎猛咽咽口水,虎目閃爍:“看著不是很好喝。”
“什麼好喝不好喝,你不想活了?”
“想,當然想,要不,你喂我?”
“我……好!”
新雪芙也不管了,先讓他解了毒再說。
碗裡沒勺子,她就端著遞到他嘴邊。
炎猛喝了一口,頓時差點嘔出來!
主母好毒!
這都是什麼玩意兒!像餿了幾百年的泔水!
“這藥真管用,我覺得竟是大好了。”炎猛不裝了,故意聲音大起來。
“真的?那快點全喝完,一滴也不要剩。”
新雪芙聲音明顯歡欣雀躍,手裡的碗繼續傾斜,炎猛不得不繼續喝下去。
好在因為喂藥,女子的身軀前傾,一股淡淡的芳香不斷湧入鼻端。
還有,單薄衣衫下,美好的輪廓……
他的眼睛盯著某處,不知不覺,藥已經喝完,嘴裡好像吸進了什麼東西。
眼睛一瞄。
“啊!呸呸呸!嘔……”
主母毒啊,太毒啦!
一條手指長的蜈蚣盤在碗底,剛才他吸進的就是蜈蚣頭!
偏身邊的小傻子對主母那是神明一般的信奉。
“你彆吐出來,蜈蚣本就解毒通絡,這是以毒攻毒呢!”
就算以毒攻毒,那也是烘乾磨粉的好嗎????
“我好了,真的!這簡直是神藥!”炎猛中氣十足一聲喊。
新雪芙欣喜的彎起眼眸。
真是一時地獄,一時天堂。
“我去問問寧兒,還要喝幾天?毒素要清乾淨才好。”
“不是,不是,哎,你先跟我說說話,哎芙兒……”
新雪芙已經捧著碗出去了,腳步輕快。
炎猛哀歎一聲。
什麼時候在芙兒心裡,他能比主母的地位高哎?
“好啊!猛哥,虧兄弟處處想著你,你卻有佳人照顧,把兄弟忘到腦後了!”武高達端著一碗煮雞蛋進來,一臉怨念。
“廢話,有了媳婦還想什麼兄弟!”
“北宮小姐還真是你未婚妻啊。”
武高達頹喪的把雞蛋一放,“如今,就剩我一個光棍……”
炎猛嫌棄道:“光棍找光棍,你以後彆找我玩了。”
真特娘的無情!
帳外,一個身影悄悄離去。
“餘燕姐,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沒去少將軍那報道嗎?”
“還沒,將軍現在不方便。”
“哦,這次你殺敵三百,比霍靜雅殺的還多,要說女將軍,你一定比她先做到。”
餘燕並沒有很高興,反而憂心忡忡。
“劉熙,你知道的,之前將軍夫人有撮合我和少將軍的意思。”
“是,可是少將軍並沒有那個意思。”劉熙實話實說。
“我知道,可是……少將軍現在被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蠱惑了!”
什麼?
“劉熙,我跟你說……”
……
“寧兒,再吃下這個,毒就徹底解了?”
新雪芙白嫩的手指捏著一隻乾枯的……螞蟥。
“嗯呢!相當徹底!這是我從古書上看的方子!”桑寧確定,肯定的點頭。
“好,我給他送去。一隻夠嗎?”
“他要沒事了,就不用吃了,他要還不舒服,你再問我要。”
看他還敢不敢再騙她單純的芙姐姐!
“嗯,好。”
新雪芙捏著螞蟥往回走。
路過一處帳子,聽到裡麵傳來說話聲。
她們似乎在討論,炎猛?
新雪芙不由放慢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