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雪芙到底是沒跟著他爹一起走。
她是這樣說的:“爹,我很敬重您,也知道您這些年的苦。
但是我更心疼我娘。
我跟您回鹿台自然可以讓娘回去,可那不是她自己的選擇,我也不想再做栓住她的枷鎖。
我希望她以後隨著自己的心意生活,您若想讓她回去,還需用行動和真心打動她。”
北宮霆再說不出一句話。
說的嚴重些,女兒的意思就是,她永遠不會為了他這個爹而背叛她娘。
他濕了眼眶。
為自己汗顏的同時,也為妻子開心,她這麼多年的尋找沒有白費,找回來的,依然是那個乖巧貼心的女兒。
等親眼看著桑寧醒來,新雪芙就離開了軍營,她娘已經催了好幾次。
她做過的那些事,也沒有說一句。
直到後來霍靜雅回來,追查被偷走的假炸彈,桑寧去問了炎猛,才知道她的芙姐姐,又一次要為她送命。
這都是後話。
此刻新雪芙坐在那車上,身邊跟著北宮霆安排的暗衛。
出城時,炎猛騎馬趕來,暗衛如臨大敵。
老將軍說了,一定得防著這人,這家夥對大小姐很不規矩。
幾個暗衛全現身,攔在車前。
炎猛提著一個包袱,也沒下馬,就喊:“給你帶了些路上吃的!”
“謝謝猛哥。”
新雪芙沒露麵,隻讓人拿進車裡。
那一個大包袱,鼓鼓囔囔,一摸,還熱乎乎的,也不知包了什麼吃食。
新雪芙盯著包袱出神。
思緒又回到了那天。
他背著她進城,去了一個民房。
那個民房,他說是第一次隨著霍長安潛入北餘城尋找李鈞將軍時買下落腳的。
他把她放在那裡,去買了燙傷藥,跌打藥,買了新衣服,新被褥,強硬的給她上藥,又囑咐她在那休息兩天。
然後就去忙了。
她很生氣,其實是惱羞,本想馬上走的,但是太疲憊了,一覺睡了過去。
她睡眠很不好,那天卻一覺睡到了天黑。
房裡點著油燈,不耀眼也不昏暗,正中央的桌子旁,炎猛就像一座山一樣在那坐著。
新雪芙不敢承認,她醒來看到那個身影的瞬間,是心安的。
就像她以為自己要死時,他擋在身前,迎向那雙利爪時一樣。
但是,之後就是惶恐。
第二天,她就回了軍營,直到今天走,都一直避著他。
她不想再跟他接觸了。
炎猛,是個英雄,如今也已天下聞名,他將來,是會封王拜侯的。
也會有,天賜佳人。
等回過神來,新雪芙才發現自己盯著那包袱已經太久。
但是這麼長時間,馬車竟然一直停著沒走。
“怎麼還不走?”天生柔美清甜的聲音疑惑詢問。
“大小姐,炎將軍擋著路。”
策馬橫亙,不說話又不走,分明是找茬呢!
“猛哥,還有什麼事嗎?”
“嗯,沒事,就是有問題想問你。”炎猛的聲音很嚴肅。
新雪芙緊張起來。
“猛哥請問。”
“江湖人最重什麼?”
“誠信,道義。”
“好。包袱裡放著剛蒸出來的肉包子,路上吃。”
說完這句,外麵就響起馬蹄聲。
他離去了。
新雪芙鬆了口氣,莫名所以。
馬車開始前行,她打開了包袱。
裡麵除了剛蒸出來的肉包子,還有些熟肉乾,榛果,話梅,各種小零嘴。
很難想象,他一個五大三粗的大將軍,是怎麼一樣樣去湊了這麼一堆東西。
一定是他派人去準備的吧!
一堆的吃食底下,放著一封信。
新雪芙眉心一跳,想到剛才炎猛沒頭沒腦的問話。
答案,就在這信裡!
拆信中,一隻刀飾掉了出來。
一張薄薄的紙,上麵龍飛鳳舞書寫了幾個大字:兩姓之約,言出必行!始於丁醜,終於……千古!
……
桑寧毫無矜持的扒光了霍長安的衣服。
芙姐姐說那股白霧就鑽進了霍長安的肚子。
“小空間?小空間?”
她喚著,耳朵貼上聽裡麵的動靜。
霍長安無奈又想笑。
目光又泛著細碎的溫柔。
慶幸,他們還在一起。
“難道小空間元氣大傷,無法再存儲東西,所以縮成一團霧鑽進你身體裡了?”桑寧猜測。
“它跟你說過話嗎?”
“它還能不能回到我的身上來?”
桑寧有點難受。
雖然早知道小空間的主人是霍長安,但已經在她身上寄存這麼久了,她都習慣了,現在突然不是她的了……
就,失落感很強,還覺得沒了依仗。
不如當初彆找她!
霍長安不知道她為什麼稱呼這東西為空間。
空著的房間嗎?
他攬住她,笑著道:“恐怕不能了,它已經回歸本源。”
“什麼意思?”
桑寧看著霍長安,他好似哪裡有些不同。
她又記起那時候恍惚把他看成另一個男人。
難道,渡心說的都是真的。
霍長安是幾百年前的那位玄門修仙者?
“寧兒,你坐下,我跟你講。”
“寧兒,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接下來,霍長安也講了一個東山玄門的故事。
和渡心講的很相似,隻是其中的意思卻大相徑庭。
比如,當初玄門遭遇殘殺,都是佛門的功勞。
承桑陌沉溺於修行,不諳世事,錯信佛門所謂的高僧。
在東山修煉出元嬰後,求助好友助他完成同生共命術法,將真元移到妻子身上。
卻不料被惡僧奪寶害命。
那時才知,玄門之禍也是他佛門挑撥所致。
可惜惡僧逆天而行,也終被天雷劈身。
“所以,我就是你前世的妻子,空間,是你的元嬰?”桑寧睜著驚愕的大眼。
原來她穿進的是一個玄幻世界?
她的便宜老公是個修仙大能?
“你是我的妻子,元嬰……或許吧,那時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前沒有先人達到過,我先是修出了太虛境。”
“但是太虛境怎麼都移不了你身上,後來我加入了自己的力魄和精魄,就出現了一個嬰兒的形體。
我便讓你日日以血喂養嬰兒,讓她認你為主。
後來締約已成,可太虛境總是脫離你身,在空中顯現,也許是你身無靈力,壓製不住。
於是我……”
做了最錯誤的決定。
求助了惡僧。
霍長安目中閃過痛惡:“後來臨死前,我大約猜測到,或許不是因為你身無靈力,是因那個嬰兒尚未徹底形成,混沌無智,是我,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