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想死啊,日子才剛剛有了盼頭。
明明他娘前幾天還能吃能喝,還說這個月再發了糧食,她要豁出去吃一頓飽飯呢!
好恨哪!
高大的漢子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接著,哭聲一片。
老裡長在一片哭聲中也閉上了眼睛。
老夫人把推車上剩下的唯一一壇靈水搬了下來。
“娘,已經分了一壇,就剩這一壇了。”李玉枝含著淚說。
“裝上兩個水袋,給孩子和雨柔留著,山裡有露水,還有溪水,渴不死。”
李玉枝點頭。
然後對著村民高喊:“吃,大家都把這根吃上,就算是死,也請你們拖到最後!”
“不要放棄,說不定明天援軍就來,說不定吃了就能扛下來!”
她搬著水壇,錦棠拿著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給大家。
朱凡勝吃了一把草根,又喝了一勺水,頓時覺得身體有力氣了很多。
“快吃,大家快吃,真的管用!活下去,我們要活下去!”
“月先生,你在哪裡找的,我再去找。”
……
涼州城中。
桑寧還在滿巷子的亂跑,每當西遼人快追上的時候,她就玩消失。
因為她的引誘,讓很多百姓有了機會逃走。
她也看到更多死去的百姓。
其中還有熟悉的麵孔。
賣被褥的曹掌櫃,和她有過節的吳和才。
到後麵,桑寧已經麻木了。
隻是看到地上散亂的東西,就撿起來收到空間,不能被那些西遼人撿了去。
她看到醫館,也進去一陣劃拉,把剩下不多的藥材收走。
“嘿!我在這呢!”
桑寧一拐彎,又看到了一隊西遼豬。
她對著他們呸了一口,繼續跑。
頭頂忽然落下一具屍體。
一個女人赤果果的摔死在桑寧麵前。
她睜著大眼,帶著悔恨,嘴巴一張一合。
“我讓你們走的,你們這些蠢貨!”桑寧大罵。
豔春樓,這裡的女人已經把自己封死在這裡。
桑寧第一遍跑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告訴她們西遼人來了,快跑!
她說過快跑的!
這些蠢貨以為賣笑賣身就不會遭殃了嗎?
西遼人是畜生,不是人呀!
桑寧麻木的心又開始烈火升騰。
她抬頭,三樓頂層的窗戶邊露出一個頭顱。
陰邪的眼神,帶著主宰者的蔑視與狂傲。
好像所有在他底下的人都是草芥螻蟻。
“你他爹的就是一條蛆,就該待在屎裡!乾什麼出來惡心人!”
桑寧罵完,感覺那人聽懂了,眼神像要吃了她,雙手扒著窗欞似要跳下來。
桑寧拔腿就跑了。
後麵三隊人馬從不同的方向追過來。
“你們追的是誰?!”三樓的男人大喝。
“大王子!那女人是神女,能變出糧食和雞!”
……
桑寧聽到了一聲熟悉而沉悶的叫聲。
那聲音是從李記豆腐店傳出的。
桑寧急忙跑過去,看到一個西涼人拿著帶血的刀,背著半袋子黃豆從李家出來。
那是她的黃豆。
西遼豬怎配吃!
桑寧從背後一菜刀砍死了他。
然後急忙跑進李家。
“小芳,小芳——”
順著一滴一滴的鮮血來到一個地窖。
小芳父女兩個蜷縮在地窖中,身上的血窟窿還在汩汩冒血。
小芳爹已經咽氣了。
小芳還睜著大眼,不過像是什麼都看不見一樣,虛虛的盯著外麵的天空。
“彆怕,我有藥,小芳,堅持住。”
桑寧跳下地窖,先給小芳灌了靈泉水,又開始翻騰那一堆藥。
“桑,姐姐……你走時,把地窖封上吧……”
“小芳彆說話,你不能死,蘇回夜還要回來娶你呢!你要等他回來呀!”
桑寧又忍不住哭了。
她把剩下的幾根山參須全塞進了小芳嘴裡,又扒拉止血的藥。
“不……姐姐,告訴他,說我,離開,投奔親戚了,彆告訴他……彆告訴他……”
“小芳,小芳!!!!”
……
桑寧吃力的搬著石板蓋住了地窖。
然後離開了李家。
她沒有時間在這逗留,也沒有時間再去悲傷。
她想到了徐家。
徐五德還在外地沒有回來,她得去看一看懷了身孕的徐夫人。
還要再去郡守府看一看白義那個失職的郡守。
徐家大門敞開,裡麵花木被砍的亂七八糟,桌椅倒地,地上還有散落的米粒。
這看著是已經被西涼人搜刮過的樣子。
裡麵沒有一個人。
應該是都逃走了。
桑寧鬆了氣。
空間搜寶功能卻在此時開啟。
“假山下麵有綠如意……”
如果沒記錯,以前來徐府時,這些寶貝的名稱是出現在大夫人的梳妝箱裡。
難道徐夫人逃走時,把東西埋在了假山下?
桑寧去了假山處。
在這發現了一行明顯的腳印。
順著腳印,她在假山內發現了一處狹小的暗道。
暗道儘頭,也是一個地窖,因為要通風,此時地窖的石板露著一條縫隙。
下麵點著蠟燭,桑寧的目光就與下麵的人對視上了。
是廖嬸驚懼到極致的臉。
“誰?”
因為背光,她看不清桑寧的臉。
“是我,桑寧。廖嬸,徐夫人在下麵嗎?”桑寧問。
“在,我在!”
徐夫人出現,仰頭看向桑寧。
“桑娘子,是我家老爺讓你來的嗎?”
“不是,他還沒回來,是我來看看,你們這邊有腳印,我順著就進來了。”
“啊!”
下麵傳來幾道驚呼。
也幸虧西遼人頭一次進來沒發現,但桑寧很快知道,西遼人並沒有進來過,那是徐夫人命令人做的假象。
徐夫人讓男丁做了假象,然後讓他們逃命去。
自己帶著身邊的丫鬟躲進了這個地窖。
裡麵一共有七個人。
“徐夫人,現在你們已經逃不出城了,在這待著更安全,千萬不要出來。
吃喝拉撒全在裡麵解決,我後麵再安排人帶你們出城。”
“可是糧食都是生的,饅頭我們隻準備了三天的量,怕發黴,吃完了怎麼辦?”
“我扔一些乾麵餅給你們,這個壞不了,不到最後千萬彆出來,我會儘快找人來。”
“好!”
桑寧扔了一些方便麵餅子,又讓她們舉高水罐,添滿了水。
然後把腳印全部抹除,在假山外又搬來幾盆花做了偽裝,這才跑出徐府。
隻是剛出去就被人給抓住了!
是剛才在豔春樓三樓的那個男人!
她兩隻手腕被抓住,掙脫不了,竟也進不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