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還想做你們的家人。"
桑寧努力扯起一個笑臉,隻是比哭還難看。
李玉枝這才反應過來,大驚失色。
失聲道:“寧兒,你在說什麼糊塗話?”
她又去伸手摸桑寧的額頭,桑寧偏頭躲開。
“是真的,不是我詬病死去的公公,我原本也是不信的,可是桃良已經證實了。
我娘在去荊州的路上懷的我。”
這話已經夠明白了吧。
霍鎮南和她娘唯一的一次接觸就是那一次賑災路上。
“要不然桑修齊為什麼做賠本的買賣,把一個女兒往火坑裡推,就是賣了還能換點銀子呢!”
桑修齊那個老匹夫,給她等著!
她早晚會報複回來。
李玉枝終於意識到桑寧沒有開玩笑。
原來這就是兩人之間的症結所在。
但她覺得天方夜譚,第一時間反駁:“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然後問:“這事四弟也知道?”
桑寧搖頭,神情落寞。
“他那麼敬重他爹,說了要麼不信,要麼難受,人都沒了,我還說什麼,你也不要讓娘知曉。”
霍鎮南死的那麼慘烈,就算是高科技的現代,沒有生物樣本都做不了檢測,何況現在。
當事人都死了,這事兒就爛在肚子裡,彆讓活著的人心裡膈應了。
不就是一個男人嘛!她傷心一陣兒也就過去了。
不是有那話嘛:
失戀的痛苦不在於失戀本身,而在於青黃不接。
她不一定會找個人替代,但轉移一下注意力還是能讓自己走出來的。
她可是雄鷹般的女人,天大地大,絕不會被一個男人牽絆住。
李玉枝既心疼又無奈。
所以這些日,她就是一個人憋著,自己難受嗎?
可是不說出來,四弟也沒有好過多少。
今早上,他以為桑寧離開之後那白的嚇人的臉色,手上流著血,磕磕絆絆的跑出來,眼睛惶恐無依的四處尋找。
那麼高大的人,脆弱的像是一戳就能倒。
兩個人,明明那麼相愛。
為什麼要受這種折磨?
她們已經沒有了丈夫,就希望看到四弟和寧兒過的美滿,心裡才不會都是苦。
兩個人絕對不能分開呀!
“就是告訴娘,娘也不會信,你把娘和爹之間的感情,看的太膚淺了。”李玉枝說。
然後堅定道:“公爹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大嫂,你相信大哥也就算了,公爹的事你又了解多少,男人在外,比在家的時間還長,做了什麼誰知道,你太天真了。”
桑寧又開始化身現實姐,說著相信有好男人,其實下意識還是把一杆子打翻。
“公爹又是龍精虎猛的,說不定喝醉了自己做啥都不知道。”
確實,公爹……哎?
她們兩個兒媳婦在討論這個合適嗎?
大逆不道!
李玉枝趕緊解釋:“不會,公爹不會,霍家的兒郎都不會。
寧兒可能不知,公爹以前險些遭彆人算計。
所以他對那種齷齪事深惡痛絕。
不僅僅定下霍家兒郎不準納妾的規定,還訓練兒子們抵抗迷藥一類。
他們幾個弟兄我不知,我隻知道你大哥任何醃臢藥都能覺察,他那樣超凡脫俗的人,外麵不知多少女人覬覦,如果和彆的男人一樣,侯府的女人都得擠不下了。
就算喝酒,最多到七分,你大哥的量是兩壺,到兩壺他斷然不會再喝。
任何時候,任何地方,就是在家裡,他們都不會放任自己。
公爹還說過,誰要是在這種事上栽了跟頭,乾脆……嗯,閹了省事!”
“公爹向來律己服人,身先率人,一輩子光明磊落,把每個兒子都教的這麼好,自己怎麼可能破了規矩呢?
寧兒,你說的事不僅娘不會信,是侯府的每個人都不會信。”
桑寧沒想到霍家兒郎還受過這種訓練。
真是越了解越佩服。
像霍鎮南這樣的人,真的會作出背棄妻子,且對與之有過親密接觸的女人不管不顧嗎?
好像與他的人設十分不符。
桑寧認真思考起來。
桃良作為娘最信任的丫鬟,又看到了她從霍鎮南的房間出來,按理說,娘應該用不著在她麵前遮掩。
可是桃良卻沒有肯定的說一句:小姐親口說過。
而是用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小姐沒有否認。
桑修齊逼迫她娘打過胎,說明不能容忍她這個孽種的存在。
娘知道她在桑府危險,還不準桃良去找霍鎮南求助,為什麼?
依照桃良的耿直,如果娘也覺得她是孽種,厭惡她,那桃良應該也是厭惡她的。
所以,她娘並不是故意不管她死活。
桑寧腦中靈光乍現,像黑黝黝的死胡同劈開了一條新路。
那說明什麼?
第一,說明霍鎮南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不是另一個當事人,所以她羞於告知外人。
第二,她爹另有其人,而這個人……是她不能去找的!去找也是一條死路!
那是誰?
當然是……
桑寧猛地站起來,眼神銳力生輝。
當年的二皇子,如今的皇帝,賑災回來後就被封王,與其他兄弟進行六個月的混亂角逐,在霍鎮南的幫助下,登上高位。
如果真是皇帝,她娘被那啥後,當然隻能把苦往肚子裡咽。
而且奪嫡的關鍵時刻,不能暴出任何醜聞。
她娘就算真去找,也是死路一條。
這樣就合理了!
難道,她是狗皇帝的女兒?
這麼狗血的嗎?
“寧兒,怎麼了?”李玉枝嚇了一跳。
桑寧像乾涸的魚一下子喝飽了水,重新變得生龍活虎,搖頭擺尾,活力四射。
“大嫂,謝謝你!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桑寧從炕上直接跳下地,提上鞋子就跑了。
李玉枝:“……”
發生了什麼?
她還沒從剛才沉重的話題中恢複過來,被安慰的人跑了!
誰來安慰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