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哇!
而且桑寧說的,林秋生表示似懂非懂。
臉龐尚顯稚嫩的小夥子,露出蠢萌的神情。
其他人也是如此。
隻有霍靜雅淡定中透著小人得意。
好像在說:傻瓜了吧?懵逼了吧?叫聲祖宗給你們找水哈!
“那個,要不我帶你去找郡守大人?他現在就在月亮泉呢!”林秋生少了高冷,就是個沒啥經驗的小子。
遇事解決不了找家長。
“好啊。”
“桑氏,你是真懂還是假懂,可彆逞能,郡守大人很忙。”霍寶鴻又開始叨叨。
“行了,霍老二,彆扯我四嫂後腿。”霍靜雅一點不客氣。
霍寶鴻又被一口氣堵在胸口。
霍老二……
"那沒你們什麼事了,先回去吧,後麵要是找水我再通知你們。"
林秋生遣散了其他人。
郡守大人說了,女人服役就是走個過程,沒多大用處,找水還得靠男人。
所以才讓他來,彆的兄弟早帶著男人進山了。
不過聽這個霍家女眷的話,感覺有點道理,說不定帶過去還能給大人提供思路,早日找到水源。
霍寶鴻不願意回去,非要跟著。
她們去月亮泉的時候,那邊裡三層外三層的,人擠人什麼都看不到。
“今天人更多了!肯定是水更少了!”
霍靜雅有些焦急,她怕大嫂搶不到水。
隨即一拍頭:糊塗了,她家有水!
今早上水缸又溢了半缸呢!
霍寶鴻是真著急,他家沒一個能搶的,昨天就沒搶到,今天娘幾個不知道能不能搶到呀!
“讓讓,讓讓,我找大人有要事!”林秋生一邊喊一邊往裡擠。
但效果不大,今天的人好像一點都不聽。
大家烏泱泱的討論。
“怎麼辦?怎麼辦?一罐水要接半個時辰,今天還能輪到我們嗎?”
“不行啊,我家已經斷水一天了,再沒水就活不了了,大人,先讓我家接吧!”
“大人,先讓我家接!”
"大人,我家,我家孩子都走不動了!"
……
人群騷動,漸漸有些不受控製。
聽意思,那裡麵的水是要等著一滴滴往外滲了?
白郡守急躁:“出去找水的一個都沒回來嗎?”
“沒有啊大人。”榮昆也是急的不行。
又催促一旁挖池子的人。
“再往下挖,再往下挖三尺看看土質。”
“這樣不行。”白郡守看著麵目各異的百姓。
有的哭,有的恐懼,有的暴躁……
“定三!去一趟軍營,讓蘇將軍調二百人過來!”
曬的黑紅粗糙的臉一片肅冷,像遠處連綿千裡的蒼山,沉重,壓抑。
定三領命而去。
出了人群,就看到撅著屁股掙紮的林秋生。
脖子伸的老長,頭卡在人縫中,進不去,退不了。
像個伸出頭縮不回殼子的活王八!
整張臉憋得通紅。
定三趕緊把他解救出來,罵:“個子沒有女人高,你還專往高個子前擠。在這乾什麼!不是讓你帶著人溜圈去?”
“三,三哥!霍家,女……”
“行了行了,你不想去就回衙門待著吧,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不行!”林秋生急忙抓住他。
“霍家女眷,要見大人,可能懂點水利……”
“懂懂懂個屁!月不圓翻遍了書都查不出來,一個女人懂什麼,彆耽誤事,趕緊走,一會兒要是發生暴亂,踩死你!”
定三一甩手就跑了。
林秋生喪氣的跨下肩。
看來是見不到郡守大人了。
也不知道霍家的被擠到哪去了,找不到人了。
此刻的桑寧和霍靜雅正一左一右的把霍寶鴻從人腳底下拖出來。
“我說你瘸個腿兒的能不能老實點!差點被人踩死!”霍靜雅呼呼喘氣。
霍寶鴻臉上還帶著腳印,出來還是滿臉焦急想上前。
“你不知道,我剛才碰到你二堂嫂了,她傷了胳膊,你大堂嫂還在裡麵,那孩子……那孩子身體更不行,可萬萬不能出事呀!”
霍寶鴻真情實意,眼睛發濕,看著是真的擔心大兒媳婦。
桑寧想到那個柔弱的女人,也不由擔心起來。
可是這麼多人,怎麼找?
她打量四周,發現唯一能借助的就是一棵高大的槐樹。
“你老實待著吧,可彆大堂嫂出來,你折了!我爬樹上找找她!”
桑寧跑向大槐樹。
霍寶鴻以為聽錯了。
“她說什麼?爬樹?”
哪個女人會爬樹?
就是有教養的男子都不會爬樹!
“你不知道窈窕樹女,君子好逑嗎?我四嫂是樹女,當然會爬樹!大驚小怪!沒見識!”
淑女,等於,會爬樹的女人?
霍寶鴻頭腦掀起風暴。
“你,你這是跟哪個學的學問?”
“我跟哪個學的也比你強,我大哥可是狀元!”
霍寶鴻:“……”
莫非,這是京城流行的新釋義?
桑寧很快就爬到了樹上,往下一瞅。
其實擁擠的也就是外麵和中間的一層,最裡麵還好些,有一隊官差維持秩序。
月亮泉原本有一個小籃球場一樣大,從邊緣乾涸的土質就能看出來,它是逐漸斷流,一圈圈縮小的。
不是一下子斷流。
很大可能是源頭乾涸的問題。
但也很可能是地殼運動。
大旱之後必有大災。
洪澇,地震,海嘯,最為常見。
不會要地震了吧?
桑寧巡視好幾圈,終於發現了莫翠語的身影。
她竟然已經擠到了最前麵!
然而她正在被人欺負。
“大人,水源緊缺,當然先讓咱們百姓喝上水,她們這些犯人,得靠後!”
原本馬上輪到莫翠語打水的,可她後麵的一個凶悍婦人一把將她推開了。
那個郡守和縣令並沒覺得婦人說的不對,淡漠的瞥了莫翠語一眼,默認。
莫翠語一下跪到郡守麵前。
“大人,我們家已經斷糧斷水兩天,孩子燒熱了,求您先給罪奴點水吧,一碗,一碗也行,求您了。”
那郡守好似非常厭煩,直接轉了身。
“大人!求您了!”莫翠語磕起頭來。
桑寧看見,她抱著的陶罐是個破的,因為拚命護著,鋒利的邊緣割傷了她的手。
血從指縫裡滴滴答答往下流。
她卑微的祈求著,脊背彎曲,瘦的骨節透過麻衣凸起。
可那郡守鐵麵無情,側頭跟那縣令說起了話,根本沒理會她。
“哎呦!乳腺疼!氣死老娘了!”
桑寧滑下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