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各位叔伯,嬸子們,這裡,是真的不適合人住了。”鹿時深為難的說。
鹿永順硬氣道:“總能找到辦法!水源不行了,可以挖井,我們一手建起來的家園,不可能離開!”
“如果不是進來了一群陌生人,村民也不會犯了糊塗,惹野獸出動,原本這幾年,野獸已經不怎麼敢到這來了!”
“什麼搶占野獸的地盤,山林怎麼就隻能是野獸的了,等我們村子更壯大,它們隻會逃的遠遠的!”
艸!
說來說去,又怪到她們頭上了哈?
野心還不小,還想霸占整個森林啊!
做夢呢!
桑寧冷笑:“你還想壯大村子,無知又愚蠢,水源同脈相連都不知道,這附近,你再挖也挖不出好水來。”
“要是再喝這種水,你們不出兩年,一個都活不了!”
村民大驚失色。
鹿時深緊忙問:“桑姑娘知道這水出了什麼問題?”
“你自己不也知道嗎?現在村民得病的越來越多,確實是水源的問題。”
“還有一點,子嗣問題,卻沒你說的那麼簡單。”
“那就不僅僅是水源問題了,還有你們近親成婚的問題。”
“近親,成婚。”
鹿時深重複,麵上帶著疑惑:“你說的,是同姓不成婚的問題?可我們已經避開了。”
其實,這時候,古人也已經認識的近親結婚的危害,特彆是行醫之人。
鹿時深從他祖父留下的手劄裡讀到過,三代以內同姓族親是不可以結親的,也是被官府嚴令限製的。
鹿家村村民也不是蠻荒之人,祖輩沒那麼無知,不會犯這種錯誤。
但他們認識的還是不足,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不僅僅是同姓之間,姑表親,姨表親等旁係血親之間都屬於近親,你們這裡全是姻親關係,亂的很,所以成親後,孩子得病的概率很大,聾啞,畸形,智力低下……”
如今官府隻對同姓人限製,普通百姓也不懂其中的道理,所以旁係血親之間,依舊喜歡親上加親。
“為何姻親之間生的孩子會得病?”一聲稚嫩的聲音問。
桑寧這才看到身邊站了個錦棠。
“你咋過來了?”
“四叔讓我過來的,他怕你被人欺負。”
桑寧好笑,摸摸他的腦袋:“你四叔溜你腿呢!”
她朝那邊的望去。
少年側著臉,完好的一麵對著這邊,真是好看啊。
錦棠悄悄道:“不是的,四叔真的擔心你,他說他們很團結的,看著再明理的人最後也是向著自家人。”
桑寧點點頭,“好,我記下了。有時間跟你說說近親為什麼不能成婚的緣由。”
該說的也都說了,桑寧也不願意在這多待。
“可以讓人帶我們出穀了吧?”她問鹿時深。
馮大力馬上叫:“我我我,我送你們。”
桑寧最後警告:“無論你們出不出山,這個地方不是長久待的地方,還是尋找彆的水源,儘快搬走吧。”
鹿時深苦笑一聲:“談何容易?不瞞姑娘說,自從水開始有異味,我出去尋草藥時順便轉了很多地方,根本沒有適合人居住的了。”
“我們,是必須要離開的,還請姑娘和霍兄,幫一幫鹿家村上百口人!”
鹿時深言辭懇切,一口定下,絕不動搖。
而這次,老家夥們沒有再開口。
兩年。無一人能活。
這話把他們嚇住了。
隻有一人麵露悲傷:“可是村長……”
“我想起來了,村長不是這麼說的。”另一個村民突然說。
大家全都驚訝的看向他。
那村民麵容嚴肅,學著鹿之鳴的口氣說:“不能!(快)走——不,不,不(要)留(下)啊!”
他不過是把中間停頓的地方改了一下,音調變了變,博大精深的語言就變了味兒。
“村長是這麼說的?”鹿永順抖著胡子問其他人。
其他見證鹿之鳴死的人,呆愣一會兒。
好像,是這麼說的吧?
對!就是這麼說的!
他們齊齊點頭,重重點頭。
以鹿永順為首的一眾老家夥:“……”
“那就,出山吧!”
全體通過。
桑寧:“……”
那位機靈的兄弟,怎麼不早說?
害大家浪費這麼多口水。
“你們暫時還要在這待一段時間,等我夫君在涼州安頓好,就派人來接應。”
這是霍長安那會兒跟馮大力和鹿時深說過的。
鹿時深當然知道。
隻要她們答應了,等等沒什麼的。
就是……野獸尚可再加強防護,水源……
桑寧已經又開口:“水源的問題,我先教你們一種過濾方法,你們彆怕麻煩 ,先喝著。”
大家眼神一亮,連連道謝。
其實之前喝那水,除了惡心,沒覺得什麼。
但桑寧說活不過兩年……大家就一口都不敢喝了。
如果能過濾成和以前一樣,那就太好了!
桑寧讓人去找過濾水的東西。
鹿永順默默地來到鹿時深跟前。
“時深,其實你爹娘,不是因為被查到身份被抓的。”
“他們,是不太熟悉外麵的情況,被人誆騙去了銀兩,與人爭執時,被人捅死的,官府的人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斷氣了。”
鹿時深驚愕,事情竟是這樣!
“對不起,時深,我們和村長,當時確實被外麵的人嚇到,才回來這麼說的。”
他們啊,從小沒出去過,什麼都不懂,本來就很怕人,一出去就遇到這樣的事。
就更怕,更怕了啊。
所以才一直拘著小輩,不讓他們出去冒險。
鹿時深短暫的悲痛後,眼神更加堅定。
“所以,永順叔,咱們確實該出去了,60年,祖先犯的錯,也該刑滿釋放了。
不能再讓我們的後人,做蠢鈍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