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這沒有效果特彆好的。
不過是在山上挖點防風,牛膝,獨活之類。
風濕痹是個麻煩的病症。
這惡心蟲子,真的效果那麼好?
“你,剛才,從哪裡拿出來的?”
鹿時深問的很艱難。
她似乎,身上沒有放蟲子的地方吧?
“你管那麼多,我自有藏東西的地方,把蟲子收好了,彆被它爬到身上,它口器含毒。”
還爬身上……他現在就想一腳碾死!
鹿時深想是這麼想,但這是那位神醫留下的,他還是沒舍得。
找個壇子夾進去,用碗把口扣住了。
“寧姑娘……”
“我姓桑,你可以叫我桑寧。”
桑寧。
桑樹,蠶,……呃呃,不能這麼想,這名字很動聽。
鹿時深猛地晃晃頭。
“桑,姑娘,霍兄承諾,他日定會帶我們全村出去安居,是真的嗎?”
不知道為什麼,相比霍兄,他更願意相信桑寧。
霍兄有些陰沉可怕,對他更是如此。
桑寧這才知道,原來霍長安找了馮大力,說的是這個。
他還挺會選人,那個馮大力確實更容易說動。
桑寧也更確定了,霍家一定還有後招。
“當然,霍家人言出必行。”
“好,我相信你。”
鹿時深徹底沒了顧慮。
這是上天給鹿家村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他賭了!
是夜,月朗星稀。
兩個鬼祟身影貓著身子從家裡出門。
“娘,我不想擄那個老的,她兒子大了,養不熟。我稀罕那個弱的,走路都扶著腰,可有味兒了。”
暗影中,傳來黑牡丹恨鐵不成鋼的低罵:“你知道個屁!沒看到大家都在搶那個,那個一看就能生養!
你說的那個病弱弱的,脾氣也不好,看人都帶著刀子!”
大家最近都在搶著給村長送東西,估計村長已經把人選都定下了。
她娘倆沒東西送,隻能半夜下手,先把人占了再說。
他兒子不滿的嘀咕幾聲,忽然找不到他娘了!
沒辦法,黑牡丹太黑,在暗影裡直接看不清。
黑牡丹嘴裡還在絮叨,必須讓兒子知道,傳嗣最重要。
多一個拖油瓶怎麼了,正好給家裡乾活。
“聽到沒有?”
“剛子?”
“剛子?”
不遠處傳來一聲詭異的咀嚼聲。
一陣兒寒氣滲透後背。
黑牡丹眼睛睜到最大,戰戰兢兢回頭。
一方血盆大口撲來。
“當當當——”
遠處,傳來銅鑼的敲擊,伴隨著撕裂大叫:“野獸進村了——”
野獸進村了!
它們瘋了一般,任由前麵的紮穿肚子,後麵的踩著前麵的屍體躍過捕獸井。
它們摳破了茅草搭起來的房頂,撲進房子大快朵頤。
房屋,已經不是安全之地。
桑寧一行即將走到出穀的懸崖處,也被圍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
鹿時深驚悚的看著一雙雙綠色的眼睛,明月照下,如星光閃爍。
“村裡幾十年雖和野獸纏鬥,但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不對勁兒。”
饒是膽壯的馮大力,都渾身冒出了冷汗。
這麼多野獸,村子,要亡了!
“你們絕對做了什麼事,惹怒了它們!”桑寧背著小錦心,冷冷的說。
村民能做什麼事?
馮大力腦子一閃,忽然想到白天見到的一幕。
幾個村民懷裡揣著什麼東西往村長家送。
那似乎是……
“我知道了!”
“他們抓了小狼崽!”
“為了,為了讓村長把你們……”
而目前看來,不僅僅隻有狼崽,還有豹崽!
這些蠢貨!
不知道狼是最不敢惹的嗎!
“活該!自己做的孽終歸報應到自己頭上了吧!”謝雨柔呸了一聲。
但她們也因此要遭殃了!
“弟妹,怎麼辦?”
她們緊緊靠在一起,圍成一個圈。
杜山和田開武被馮大力從地窖拖出來,本來就餓得頭暈眼花,這一碰上獸群,好像又嚇精神了幾分。
這一趟押解之行,咋就這麼艱難呀!
“四夫人,怎麼辦?”他們也慘兮兮的問桑寧。
於是,大家全看向桑寧。
“野獸怕火,點火!”
“這麼多獸,那點火管什麼用啊!”馮大力快哭了。
他打了這麼多年獵,還不知野獸的習性嗎?
一盞油燈能管個屁……管……管用!
桑寧不知道怎麼弄的,圍著他們轉了一圈,然後用火石一打,周圍就出現了一個火圈。
就像街頭玩雜耍似的!
太神奇了!
“這,你剛才往地上倒的是什麼?”馮大力驚問。
霍長安知道河裡有火油的事,桑寧點燈時他就聞出來了。
一問才知,這山穀還藏著這等寶藏。
以後他肯定還會再回來取,不能讓彆人知道。
“不該問的彆問!”他冷冷警告馮大力,帶著一股威壓。
然後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將他放下來。
馮大力不由的就服從了。
“這火燃不了多久,還是儘快離開此處,你讓村民彆亂跑,全聚到這邊來。”
他沉穩指示。
馮大力一愣,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確實不該亂,聚到一塊兒也能讓野獸忌憚,或有一線生機。
臨危不亂,果真是將門之後!
“霍兄弟!若今日你能助村民逃過一劫,我馮大力以後願追隨於你!”他鄭重的說。
然後吹響口哨。
口哨短短長長,是他和兄弟們之間的暗號。
他們聽到必然會趕過來。
霍長安唇角冷勾,眼神毫無溫度。
火油關鍵時刻可殺開一條路,有村民在後麵拖著野獸,會給他們時間衝到出口。
那些村民能活下幾個,與他何乾!
不過,這個馮大力,倒是可用。
哭天搶地的村民陸續往這跑來了,但有些還是中途被野獸拖走,啃食。
有年輕的拿著火把,弓箭護著家人,也有年老的,拿著鋤頭擋在自家孩子的身前,為孩子爭取逃生的機會。
其實,這個村裡的人,大部分本性不壞,不過是被環境和無知左了心性。
桑寧看的有些不忍。
到處都是慘叫,哭聲,皮肉撕裂聲。
突然,鹿時深衝了出去,跑向一個懵懂無知的孩童。
馮大力也衝了出去。
他們,是這個村子裡長大的,與這裡的人緊密相連,難以割舍。
看著村民慘死,做不到。
鹿時深臨跑過去前,跟桑寧快速說了出口的位置。
“嬸嬸,那個孩子,白天給了我一塊豆餅。”錦棠顫抖著聲音說。
他說的是個女孩子,十歲左右,被家人護著往這邊趕,父親已經被野獸撕了,她哥哥揮舞著菜刀,護著她和母親往這跑。
“彆管,咱們救不了這麼多人!”
霍長安訓斥。
他舉著彈弓一下子打過去,將咬向她哥哥的野獸打瞎了一隻眼睛。
也算救了他們一次。
他看向桑寧,“寧兒,時機剛好,咱們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