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反過頭來怪她為桑凝兒說話。
怪她不幫她成為四哥的妻子。
雲水仙,要臉嗎?
“霍靜雅!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雲水仙從沒想過霍靜雅有一天會反過來咒罵她。
她以前,一向是替她罵彆人的!
果然是被桑凝兒帶偏了。
連十年的姐妹都不做了!
“我說的不對嗎,以前你不是最愛往四哥房間跑嗎?不是最愛纏著他帶你出門嗎?現在呢?你給他擦過一次臉嗎?”
雲水仙咬著唇。
“他有妻子,這都是妻子該做的事!”
“都給我閉嘴!”老夫人震怒。
霍靜雅憋的難受,甩頭離的雲水仙遠遠的。
而雲水仙則受儘委屈般抽噎起來。
霍長安莫名成為她們嘴裡的主角,心裡惱的很。
“你彆誤會,她進我房間那會兒……”還小。
桑寧卻猛地站起來,壓根沒聽他說話。
她直直的朝田開武走過去了。
霍長安:“……”
謝雨柔煩的不行,對著雲水仙吼:“要哭離遠點,彆在我旁邊,晦氣!”
老夫人垂著眼皮,萬事不管。
大嫂抱著兒子也不管。
霍長安……看著桑凝兒的背影,像是沒聽到。
雲水仙止了哭,抱住膝蓋,埋起頭,遮住了滿眼陰鷙。
她知道了。
若是災難來臨,她一定是第一個被拋棄的。
因為她姓雲。
田開武把牛肉都收拾好了,但內臟全都扔到了一邊,引得一大堆蒼蠅圍著,極其惡心。
“田差爺,這些內臟,可以給我嗎?”
“這牛都是四夫人幫忙抓的,你要不嫌臟,就拿吧。”田開武倒是很乾脆。
“不過彆拿多,免得惹麻煩。”
“我懂的,多謝。”
桑寧不嫌臟,蹲下挑撿。
牛的內臟:牛胃、牛肝、牛腎、牛筋。
田開武不會屠牛,弄的亂七八糟。
桑寧撿了完整的牛肝,借著他的刀將裡麵的膽囊去掉。
又解剖牛胃,取了她最愛吃的牛百葉。
這都是補益之品,丟掉就太可惜了。
至於其他的,處理異味太麻煩,她沒要。
大概弄了六七斤重的內臟,她跟田開武請示再去河道水窪清洗一下。
“四夫人快去快回。”
田開武看了一眼林子的方向,提醒。
這個衙役倒是好說話,桑寧感激謝過。
一離開視線,她就鑽進了空間,在裡麵好好清洗了內臟,又燉了一條大黑魚,來當霍長安的太歲肉。
回去的時候,杜山和胡四已經帶著李廠回來了。
兩人身上都有傷。
桑寧知道,這一定是李廠發瘋砍的。
而李廠手腕也纏上了犯人戴的鐵鏈,雙目無神,整個人像抽了筋一樣軟塌塌的。
他,離死不遠了。
“李廠說林子裡有鬼,四夫人在裡麵可見到什麼人嗎?”杜山盯著桑寧的眼睛問。
“鬼?沒有,隻看到有座墳。”
確實有座陳年老墳,杜山凝重的皺起眉。
“這裡有古怪,儘快離開吧!”
“二皇子殿下,小人一定完成任務!”李廠猛地一聲大喊。
“霍長安!老子要割了你的,塞進你嘴裡!還要砍斷你的手腳,當著你的麵把霍家的女人……”
他被胡四堵住了嘴,杜山一鞭子抽打過去,滿眼凶狠。
本來李廠不承認和二皇子有牽扯,他就又有點猶疑,會不會是霍家人搞得鬼。
但現在他自己全禿嚕出來了。
霍家人義憤填膺,怒目而視。
“杜差爺,你有沒有覺得,李差爺……像是中了什麼毒啊?”桑寧臉泛著冷意。
中毒?
杜山渾身一緊,李廠眼睛發紅而無神,臉色似從底部呈現一股黑氣。
還真像是中毒的跡象!
可怎麼會中毒呢?
他們一直吃同樣的食物!
杜山驚疑不定,“先趕路吧。”
等到下一個城鎮,找個大夫查一查。
大家繼續趕路。
桑寧想著怎麼把李廠的毒往胡四身上引,一不小心被石頭絆了一跤,推車眼看歪斜,她跪地壓住另一側的車把手才穩住了。
“沒事吧?”
霍長安扭著身子問,聲音隱約能聽出一絲焦急。
李玉枝趕緊過來:“弟妹,換我來吧。”
“彆說話。”
桑寧打斷他們。
她跪在地上,膝蓋與地麵接觸的地方,感受到大地隱隱的微顫。
她趴下,耳朵貼向地麵。
古代偵察兵之所以能通過地麵監控敵軍,是因為固體傳聲速度比空氣傳聲快。
馬蹄聲!
很多!
而且雜亂不整,並不規劃,應該不是軍隊一類。
其實就算是軍隊,這個混亂的時候,軍匪也比比皆是。
“停下!彆走了!”桑寧大喊。
田開武是在隊伍的最後麵,親眼看見桑寧奇怪的動作。
“怎麼了四夫人?”
“有馬隊,很多。”
田開武立馬也趴到地上聽,然後麵色大變。
之前他們也碰到過小波流民,但都是些普通百姓。
這次可不一樣。
若是馬匪,可就全完了!
“杜哥——”他跑前邊去跟杜山說。
霍長安雙臂撐起,將自己翻下車來。
“桑凝兒,一會兒不要管我,帶著她們跑,知道嗎?”
“你又來……”
“桑凝兒,我求你!”
霍長安重重的把頭磕到地上,額頭頓時破了血,那雙好看的眼盛滿濃烈的決絕和祈求。
“求你,帶她們活下去,下輩子……生生世世,我當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
“四弟!”李玉枝捂住嘴。
霍長安是她眼看著長大的,那是怎樣傲氣不羈的一個人。
隻要他認為自己沒錯,打斷骨頭都不會低頭。
昔日與忠義大將軍獨子沈燁鬨架,把沈燁的一隻腳用釘耙捅了個窟窿。
忠義大將軍告上金鑾殿,皇上傳他進殿審問。
他拒絕道歉,直接一腳踩上釘耙,把自己的腳也捅了個對穿,嚇得忠義大將軍再不敢追究。
霍家老四,用婆母的話說,脾性比牛犟,骨頭比鐵硬!是兒女中最讓婆母頭疼的一個。
就沒見他跟誰服過軟!
可他今天磕頭了。
為了霍家人,他對仇人之女磕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