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醫生無語,“就為了這麼點小事,就把全院的醫生叫去?這麼多病人不管了?”
“你去跟院長說,我不去,我還有病人!”
小護士唇瓣蠕動,但看到林序肩頭那一片血肉模糊,到底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門關上,金醫生忍不住跟林序吐槽。
“最煩這些有錢人一言不合就霸總上身了!”
“不是說這個梁總結了婚有老公的麼?怎麼還對個小明星這麼上心?”
“她老公就不介意?不管的麼?”
林序低垂著眉眼,聞言牽了牽嘴角。
喃喃一句,“他有什麼資格管。”
金醫生沒聽清,“你說什麼?”
林序搖頭,“醫生,麻煩你快點吧,我還有事。”
金醫生,“還有什麼事,能比你的傷、你的病更要緊?!”
林序,“安排後事!”
金醫生:……
處理好了傷口,林序從醫院出來,直接打車回了和梁茜的婚房。
醫生原本想讓他住院觀察兩天的,但他拒絕了。
最後的時光,他不想繼續浪費在無望的婚姻上。
既然捂不熱她的心,那就選擇成全她。
林序渾身是血的回來,嚇了彆墅傭人一跳。
“先生,您這是……”
林序淡然回了一句,“沒事,彆人的血。”
傭人看著他白得透明的臉色,總覺得先生沒說實話。
可主家不願說,她也不好多問。
林序回了房間,拿電腦寫了一封辭職信發給總監。
然後又聯係了一位很早就加上的離婚律師,讓他幫自己擬一份離婚協議。
律師問他有什麼要求,他表示自己什麼都不要,隻希望能儘快切割這段婚姻關係。
他都快死了,拿那些沒用的死物有什麼意義。
發完消息,林序原本準備收拾自己的東西。
突如其來的頭疼讓他眼前一黑!
醫生說過,腫瘤壓迫他的神經,之後他會頻繁的頭疼。
再往後,他還有可能逐漸失去視覺和聽覺。
林序疼得渾身發抖,他強撐著挪到沙發,從包裡翻出止疼藥,乾吞了兩顆。
然後坐在沙發上,大口呼吸平複疼痛。
恰好傭人推門進來,看他冷汗打濕鬢發,臉色蒼白如紙的樣子,很是擔心。
“先生,您……真的沒事嗎?”
藥起效,疼痛有所緩解。
林序緩緩抬頭,“沒事。怎麼了?”
傭人還是很擔心,“我就是想來問問,您吃午飯了嗎?要不要給您準備點吃的。”
“不用了,我沒胃口。”剛發過病,林序這會兒嘴裡發苦,隻想好好休息一下。
傭人見他臉色難看,“那您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麼事就叫我。”
傭人離開後,林序強撐著挪到床上,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梁茜這會兒忙著照顧白知珩,應該不會回來。
他可以休息一下,再起來收拾東西。
這一覺,林序睡得並不踏實。
他夢到了林家出事的時候,漫天大火中,妹妹淒厲的哭聲。
還有父母絕望的慘叫,推著他讓他帶妹妹先走!
他救了妹妹,可等再回火場,父母已經被大火吞噬,根本救不了。
唯一的妹妹也因為吸入煙塵過多,燒傷太嚴重,隻勉強保住一條性命,到現在都還沒能醒來。
親戚們麵目猙獰的爭搶著父母留下的遺產,無人在意他這個驟然痛失雙親,還要照顧昏迷不醒的植物人妹妹的少年。
他猶記得自己為了妹妹的醫藥費,跪在大伯家門口,求他借點錢給自己的那個雨夜。
那一身紅裙明媚張揚的少女撐一把漂亮的傘,細高跟落在自己麵前,居高臨下。
“男兒膝下有黃金,一點錢而已,我給你。”
那是他第一次見梁茜。
她就像一束光,強橫不容忽視的闖入他的世界。
烙在他心底。
他對她一見鐘情。
林序猛然驚醒,動作太大拉扯到肩膀傷口,疼得他臉色發白。
緩了一陣,他才從床上爬起來。
梁茜如他所料的沒有回來。
林序麻木的拉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屬於梁家的,他一樣都沒要,隻裝了一些自己的衣物,還都是他自己給自己買的。
梁茜給他置辦的那些,大多都是照著白知珩的喜好。
剩下的一些,也是白知珩代言的男裝品牌。
以前為了討好梁茜,他還會穿。
但現在他既然決定不要她了,自然也不會繼續委屈自己。
東西收拾好以後,林序拎著箱子下樓。
傭人正準備給他送個果盤上去,看到他拎著箱子,愣了一下。
“先生,您是要……出差嗎?”
林序把箱子放在地上,拖著往外走,“不,我搬出去。”
身後傭人嚇得手上的果盤都掉了。
林序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先去療養院看了眼妹妹,守在她床邊上說了自己準備離婚的事。
但腦子裡長了個腫瘤這事兒,他沒說。
醫生說,植物人其實能夠感知周圍的情況,他不想讓妹妹擔心。
從療養院出來,律師發來了草擬的離婚協議。
林序看了,沒有問題,便在路邊找了個店打印出來,然後簽下自己的名字。
他以為他會難過,事實上他也應該要難過才對。
畢竟愛了梁茜那麼多年,婚後三年更是像舔狗一樣,一門心思的對她好。
如今要把一切放下,應該要難過的。
可是一筆一劃寫下自己名字時,林序意外的隻覺輕鬆,沒有一絲難過。
可能……他對她的愛,其實早在她一次次為了白知珩而拋下他的時候,就已經消磨光了。
隻是他自己沒有發現。
林序聯係了個同城閃送,把離婚協議給梁茜寄過去。
然後拖著行李箱,回了林家老宅。
老宅很久沒住人,打開門撲麵而來的灰塵有些嗆鼻。
林序肩膀有傷,不方便,隻能在網上預約了家政上門清理。
等家政的時間,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林序哥,你沒事吧?”
關切的聲音,有些熟悉,林序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他問,“你是?”
那頭沉默了許久,才再度響起聲音,“我是溫晚。”
溫晚?
林序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精致柔美的臉,“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