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卿帶領著諸多道人遠登仙城,隻匆匆於坊市外租賃下一個莊園,眾人便安靜的等待在其中。
他們不知曉裴九那邊的情況如何,隻得由三兩名豪俠出門,攜帶著兩路猖兵在外打探消息,既是護持,亦是相互監督!
然,隻在第三日的功夫,裴九與管道人就突然匆匆闖入莊園山莊之內。
沒人會蠢到去詢問兩位船尊怎麼知道他等在此的,作為一路船隊的首領,他們兩位對麾下有些追尋蹤跡的手段最是正常不過。
倒是那羊家出身的豪俠,還有那幾名差點鼓搗著黎卿分贓的遊俠,心中後怕不已。
他等但凡按耐不住,少上一分耐心,早早擁躉著黎卿去將那一船寶物轉手,那可就算是完了!
當然,此時,黎卿並不甚在意,自前幾日按下了那羊姓豪俠的表態,他就是擺明了態度……
此刻,他正在院子中看護著那麵若金紙的裴九裴道人。
這家夥傷的太嚴重了,胸膛完全的凹陷進去,肋骨或許都不僅僅是斷折的程度,之所以能活下來,恐怕全靠著他那雷法淬煉臟腑的功勞。
管道人以銀刃撕開裴九的胸口,正是以最粗暴、最直接的手段,複位其中的血肉骨骼,挑開那早已凝結的血塊碎肉。
紫府道人,已經是初步脫離了“人”這一範疇的存在,但凡謹慎一些,莫要深入險境而被圍殺,想要他等的性命,極難極難……
“咳咳咳,黎小友的擔當,大福已經同我二人說了。”
“此番,裴某定要拜謝黎小友,護我這一莊兒郎性命!”
在那強行以外力固定胸腹中的經絡骨骼後,裴九平躺在床上,雙手抱拳,朝著黎卿誠懇地來了一番歉意。
這不顯山不露水的仙門弟子,本是受人算計,孤身流落在海外,他自己都有些恩怨難解。
此方又是露手為他等解決了一位紫府道人,這讓裴九二人極為感動。
裴九還要起身,卻是被那管雲仲一掌拍在傷口上,疼的呲牙裂嘴。
管道人無語的怨懟道:
“我自會與黎小友商洽後麵的事情,你先老老實實養好傷再說吧!”
“早說了按我的計劃,你非得和那汪侯硬拚。也虧得他亦是散修出身,修法域而不得入門,又無神通秘法。”
“否則,你現在隻能剩下一具爛肉了!”
紫府與紫府之間,亦分上下。
裴九算不得什麼仙門高足,可那汪侯更隻是海上的匪修出身,二者鏖戰,倒算是雞犬相鬥了。
若是那素衣道的紫府上基道主步靈虛出手,神通一祭,兩三個回合就能將二人齊齊收了!
一臉無語的懟上兩句,真道這裴九這家夥是自找苦吃。
管道人轉過頭來,麵色一肅,與黎卿定聲道:
“此番恐怕是不能善了了,我等樓船損毀,但貧道借那海鬥蛟龍之勢,也算是禍水東引了一番,恐怕叫那汪侯麾下損失不小!”
“這一來一往,那汪侯與我等可算是結了死仇。”
“黎小友或可自這七星分閣處,搭乘他閣內的寶船入方丈仙洲,再乘馭獸仙宗往東海的渡獸歸南國……”
他二人是得罪死那汪侯了,但屬於沒必要拉上這位黎君進來,平白害了人家。
屆時好生給黎卿一些報償,替他將回歸南國的路子規劃好,眾人在此處分彆,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管道人輕歎一聲,正述說著其中道理,裴九亦是平躺在那床板上連連頷首。
然,幾人尚在商榷著後事。
院落外立時就響起了道道急促的腳步聲。
“老爺,老爺,九……九長老來了!”
那裴三兒急匆匆的趕到這院落處,朝著院門一推,立時就要闖進來。
可這院門卻是早就被管道人下了法禁,那裴三兒不僅沒有第一時間推開院門,反而在那院門法禁上一撞,立時就撞了個頭破血流。
“知道了,真是咋咋呼呼的。”
恨鐵不成鋼的懟言響起,不過數個呼吸,那院門便被拉開,管道人與黎卿從那院中並肩走出。
管道人猶豫了片刻,與黎卿稍稍介紹了一番那九長老的身份,便托付黎卿與諸豪俠且先去應付一番,他稍後就來!
七星閣中取南國貨物,除了明麵上的進項,私下裡靠這些船尊的來往的靈材也是一個極為龐大的數字。
那七星閣九長老曆來掌管著離墟這座仙城與海市內的大小往來。
坐鎮列國一百餘年,事無大小巨細,儘皆了然於心。
當然,像是裴九這種船尊,這位九長老曆來待他等“寬厚”。
但此人,獨獨有一件事,那便是必須先把商事放在前頭!
黎卿這支船隊入此莊園數日,七星閣中並無異動,就像是不知曉一般。
直至裴九等人歸來後,七星閣才在後腳上門,不得不說,這事兒乾的還算是公道。
黎卿與幾位豪俠出得大堂,入目便見一位蒼髯老叟高坐在客座之上,其後又有左右兩名從事跟隨,望之,皆是紫府人物!
“這人,氣機不如大院首,不如步靈虛師兄,而且……”
“那是天人衰敗之氣!”
黎卿與那九長老一見麵,心頭突有所感。
這位九長老的壽數要儘了!
他修行的《南鬥延命經》對那壽光頗為敏感,一來就將這位九長老的底細看了個囫圇。
但他並不知道兩位船尊與那七星閣到底如何的乾係,此刻,沉默是最好的應對。
隻是抬手向那三位紫府打了個稽首,黎卿便靠近了另一側。
七星閣的九長老正詫異著那裴俠兒的麾下,怎麼突然多了一位半隻腳踏進紫府的生麵孔,見黎卿這般禮貌地稽首拜會,更是有些奇異。
其中七星閣的一名青年點頭,又回了個稽首,兩方各自坐在一側,靜靜地等待著主人家。
直至,盞茶的功夫後,管道人自屏風後快步跟了出來,與其同來的,還有三名以玉盤托著一枚枚芥子囊的豪俠修士。
“咳咳,九長老,久等了!”
滿廳的視線眺去,隻見那管道人麵色慘白若金紙、氣機淩亂,一出來便不由自主的咳嗽了起來。
旁側的諸多遊俠兒正要去攙扶,卻為那裴三使了幾個眼色,將閒雜人等儘數擯退。
待得諸多遊俠修士一一退走,管道人拱手望向那老叟,以晚輩居,直入主題道:
“九長老,我與裴兄二人身上發生的事情,想必長老也知曉了。”
“此行,那蕩海將軍汪侯先劫掠去我等樓船上大部資糧,又重創我二人,若非時利在我,此行,我等當是難以生還了。”
“管某護持無能,原本交付仙城的三十萬枚太嶽山形道銖便在其中!”
說到此處,管道人麵色更苦,搖著腦袋道:
“嶺南府的陰金亦是不存,儘為所其擄……”
“倒是東海羊氏與幾位州君與長老約定的大部分靈物,貧道堪堪護了下來!”
三名豪俠將那一枚枚芥子囊打開,靈材寶料著實不少,但……九長老點名要的管製珍材,什麼都沒了。
這卻是讓那七星閣的紫府道人們麵色陡寒了下來。
合著那賊人眼光也這般高,隻搶我們要的東西是嗎?
“管道兄,那陰金與九華靈金連一丁點兒都沒了?”
七星閣的紫府中,那名青年道人最先按耐不住,這套說辭,他怎麼有些不信呢。
你小子不會是借題發揮吞了本道的貨吧?
“道兄不妨去看一看,管某的樓船都被打裂了,如今那汪侯還在海上四處搜尋我等。”
“莫說這一次,我們跑完這一趟之後,稍後都還不知該怎麼回東海,我兄弟二人曆來受九長老庇護,但今後,我等怕是也再跑不了此線了。”
管道人無奈搖頭,令麾下的豪俠們上去清點,便似是再沒了心氣,讓這幾名七星閣紫府一拳打了在棉花上般,有力無處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