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的更貴,這話放在任何時代皆準。
張震走進了才看到,人家紙隔板上還有兩個小字,吃飯免費長途公話。
你吃飯,才能免費打電話呢。
他抬頭看去,看清楚了幾間門頭房分彆掛著飯店、修車、住宿,的招牌。
這條路是通向北部幾個縣的交通要道,進城送貨的車格外多,所以路邊有不少這種為貨車司機服務的店鋪。
這種店不用問,肯定好不了哪兒去。
“師姐,三個豬蹄消化得怎麼樣了?”張震壞笑著問道。
槐婷婷咬牙恨恨地道,“你當我是豬啊,這麼快就消化完了?”
張震打開車門道,“顯而易見,師姐肯定不是豬,要不然啃豬蹄豈不是自相殘殺了。”
槐婷婷氣得摔關上了車門,看架勢她是不打算下車了。
張震衝著店門喊了一聲,“哎,老板,打個長途電話多少錢啊?”
一個滿身油膩廚師服的男子探出頭喊道,“吃飯才能打,不吃飯給多少錢都不讓。”
果真如此,看來這頓飯非吃不可了。
楊繼友開車停在張震身邊,“老板,怎麼,車壞了?”
張震道,“我打個電話,你們進去愛吃啥隨便點幾個,打包帶走。”
老楊讓小葉在車上,自己進門點菜。
張震摸起了電話打了過去。
嘟、嘟、嘟,響了好幾聲,對方才接起電話。
原本以為又是哪位大姐,可聽筒裡卻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清冷聲音,“喂,張震?”
是薑曉琀的聲音,張震笑道,“真是你,前幾次也是你作弄我吧?”
“胡說什麼,我這是第一次給你打傳呼!你,你什麼時候能回?”
張震聽出了謊言的味道,也沒揭破,笑著說道,“我還好幾天才能回去,你想要什麼,我捎回去。”
薑曉琀語氣沒有絲毫波動,“我要去米國了!”
張震愣了一下才道,“什麼時候走,定了麼?”
聽筒裡靜了幾秒,才傳來她的聲音,“定了,我還得辦手續,一周後走吧,晚了,早休息。”
不等張震再說什麼,聽筒裡傳來了盲音。
他按了一下插簧,正要再撥過去,可手指停在了撥號盤上。
想了幾秒,將聽筒放了回去。
此時千裡之外的濼南,薑曉琀站在那個公話旁,手掌按在聽筒上做出隨時接聽的姿勢,可等了許久,那部電話依然沒響。
她拿出零錢放在桌上,扭頭向校內走去。
孤零零的身影,被路燈拉得很瘦、很長。
張震回頭,槐婷婷已經下車,斜倚在車門上,一隻腳踩著輪轂,長發隨夜風飄舞,數不清的嫵媚,一萬種的風情,還有絲絲我見猶憐。
“我不該問,可我還是忍不住想問,是曉琀麼?”
張震表情淡然點了點頭,向駕駛室走去。
槐婷婷轉身擋在他麵前,語氣有些急促,“她說要去米國了麼?”
“說了!”
槐婷婷語氣更急促了幾分,“那你挽留她了麼!”
張震隻是搖了搖頭,打開了駕駛室門,剛要上車,槐婷婷卻在背後拽住了他。
“隻有你能留住她,你隻要一句話,她就會留下!”
張震轉身盯著對麵那雙璨若星辰的美眸一會兒,沉吟道,“我尊重她的選擇,再說了去米國而已,又不是出地球,你緊張個毛?”
槐婷婷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盼著薑曉琀離開,卻硬拉著他回到電話旁。
也許是想彌補一下心中對閨蜜的內疚,也許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快點,快點,給她打過去,她肯定還在等你回電話呢,快點啊!”
嘩啦嘩啦聲中,撥號盤轉動著,電話終於接通,那邊又傳來那位大姐熟悉的聲音。
“喂,找誰,啥,我說你這人有病吧,人家女孩等了半天你不打過來,人家走了你發的什麼騷,嘟”
聽筒裡傳出盲音。
張震聳肩道,“不早了,咱們也走吧!”
槐婷婷道,“那你回去找她麼?我陪你開車回去,天亮之前肯定能到。”
張震琢磨,你跟我回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自從張震聽薑曉琀說一周後才走,就拿定了主意,下周之前肯定要回去一趟,到時候是走是留讓薑曉琀自己決定。
所以此刻他不想再糾結,更不可能連夜帶著槐婷婷回去,這更像是讓槐婷婷宣誓主權。
張震衝著飯店喊了一聲,“老楊,快點,我在車上等你。”
恰在此時,楊繼友拎著兩個發泡飯盒,同一個身形肥胖的青年男子走了出來。
老楊滿臉驚喜喊道,“老板,你猜我遇到誰了!”
張震打量一眼那人,見他剃著平頭,胖乎乎的臉上掛滿笑意,穿著件臟兮兮的皮夾克,腰上圍了個油脂模糊的臟圍裙,身型不算高大,每走一步渾身肥肉都在蕩漾。
眼生,沒見過這人,張震搖頭笑道,“你介紹一下唄。”
楊繼友拍了那胖子一巴掌,笑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要請個高手教你練功麼,就是他,我好哥們,熊戰!”
張震記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可這哥們胖成這樣,要是跟他學,那還不跟他一樣了?
楊繼友沒看住張震的顧慮,繼續高聲道,“我在濼南找了他好幾天,沒想到這小子跑這邊來投奔親戚了,老板彆看他胖,想當年在南疆”
他話還沒說完,一陣發動機轟鳴聲由遠及近。
路上跑來幾輛軍綠色吉普車,眨眼間來到近前,衝上了馬路牙停在飯店門口。
張震下意識向前半步,將槐婷婷擋在了身後。
吉普車門打開,跳下七八個二十上下的年輕男女。
其中一個鼻青臉腫的小夥大吼道,“小光哥,就是這兒,咦,那小子,就是那小子!”
吉普車上最後下來一個瘦高個,順著那小夥子手指的方向看向熊戰。
瘦高個咧嘴笑道,“行啊胖子,你他媽打了我兄弟,還不趕緊的跑路,竟然還在這裡等,有種,過來,給我過來!”
熊戰拍拍楊繼友肩膀,“老楊,改天你再來,我請你喝酒,這邊有點小事先處理下。”
說著解開圍裙,連皮夾克一起脫了,露出裡麵被肥肉撐得鼓鼓脹脹的汗衫。
楊繼友瞪眼道,“扯犢子,遇到事就躲,那算什麼玩意,今天這事,我和你一起扛了,不就是打群架嘛,咱們怕過誰?”
楊繼友說著推張震上車,讓他先走,畢竟這事和他沒關係。
瘦高個咧嘴笑道,“吆嗬,想玩丟車保帥啊,今兒誰都彆想走,弟兄們先把那兩輛車胎給我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