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回來了,鍋裡給你留著飯呢!”
張震和黃軍定好了見麵的時間和地點,風塵仆仆地進了家門,妹妹正背著書包出門,走了個對臉兒。
“大晌午得去哪兒?”
“俺去小花家補習,咱姐去二嬸家揍被窩了,晚飯前準回來!”
“哦,二強還沒回家啊?”
“沒呢,快了吧,一般不過午!”
張震有事要忙,側身就要進門,忽而聽到背後響起個少女清越嗓音。
“丫丫,快點呀!”
“來咯!”
這聲音好耳熟,難道是她?
張震一回頭,隻見背後不遠處站著個身量高挑的青春少女。
一身花布棉襖,袖口領口摞滿了補丁,軍綠色褲子膝蓋上也磨白了顏色,一看就是個山村窮苦妞。
然而,她略顯青澀的臉頰清秀純潔,令人眼前一亮。
村花洛雪梅——村裡唯一外姓人家!
“震哥,聽說你能看古董,能幫俺看看麼?”洛雪梅羞赧地低下了頭,從帆布書包裡抓出一把東西。
瘦弱的手腕輕輕抖動,掌心裡嘩啦作響。
“哦,沒問題,我看看哈!”
張震伸手接過那些還帶著少女體溫的東西,一看原來都是綠鏽斑駁的銅錢。
隻見幣麵上大多寫著,皇宋通寶,大觀通寶,熙寧通寶,還有幾枚寫著五銖二字。
張震苦笑道,“雪梅啊,你的這都是最不值錢的古錢幣,宋錢,漢五銖,都是廢銅價!”
洛雪梅羞紅的小臉兒瞬間蒼白,“啊,這樣啊,謝謝震哥,那俺們去找小花補習功課去了!”
妹妹滿臉的不服氣,“哼,哥,你是不是亂說,宋朝到現在八百年,漢朝到現在兩千多年了,這麼古老的東西怎麼能不值錢?”
洛雪梅臉上也露出了疑惑,揚起頭看著張震。
張震拍了拍台階坐下,示意她倆坐在旁邊。
“對,這兩個朝代年代是夠了,可你們彆忘了漢朝前後將近八百年,再加上三國這麼長的時間中,可是一直用五銖錢,你們覺得它的發行量有多大?”
兩個少女微微點頭。
妹妹道,“肯定是個天文數字啊!”
張震柔聲道,“對啊,自古物以稀為貴,文玩古董也是如此,存世量大就價值低,最多可以留著自己賞玩,再就是當廢銅回收了!”
妹妹道,“那宋錢呢,也不值錢?”
張震道,“宋代經濟發達,各國都用宋錢,私鑄錢泛濫,存世量比五銖錢還大,所以大部分宋錢都是銅價。”
洛雪梅歎息一聲,“哎,原來八百多年的銅錢也未必有價值!”
張震道,“也不能一概而論,從十六國時期成漢李壽開始使用年號鑄錢,自此各朝各代的皇帝開始登基後在錢幣上鑄自己的年號。
北宋九帝總共用過三十多個年號,光徽宗就六個,分彆是,建中靖國,崇寧,大觀,政和,重和,宣和,這些年號都有鑄錢。
其中又分為小平錢,折二,折三,折十,還有不同字體的版本,可謂是版本眾多浩如煙海,這其中就有一些版本非常稀少,極具收藏、研究價值!”
洛雪梅像個小學生,眼裡充滿了好奇和向往。
“那什麼年號的有價值呢?俺回家找找!”
不是這少女鑽錢眼子了,而是自從她父親去世後,她家情況比張震家還困難。
全靠她母親一個人種地、養雞,幫著人家做做針線活,維持家用拱她上學。
平時母女倆,都不舍得吃兩頓飯,一天一頓的湊合。
眼看著要過年,明年又要很多花銷,所以她才對金錢如此的渴望。
張震抬頭忽然看到,洛雪梅雪白的脖頸上掛著一根紅繩,最下端有一枚銅錢,從衣領處露出了多半邊。
他猛然瞪大雙眼,伸手過去捏住了那枚微微被香汗打濕的銅錢,仔細一看果真沒錯,就是它!
這枚銅錢由於被長期佩戴汗水侵蝕生滿了綠鏽,又因常年摩挲鏽色翠綠銅色油潤,古意盎然,非常漂亮。
幣麵上四個隸書小字——靖康通寶!
此刻洛雪梅領口展開,雪白的肌膚被冷風一吹汗毛乍起,一層小米粒倏然而生。
看著張震灼灼的目光盯著那裡,她嚶嚀一聲,“震哥,你,你做什麼呀!”
“哥,快放手,你這是什麼病?”丫丫舉粉拳狠狠錘了他一下。
現在的山村非常保守,這種行為明顯的過分了。
張震這才意識到,急忙鬆手,“不好意思,我一時衝動,你脖子上這枚銅錢什麼來曆?”
洛雪梅那張俏臉再次成了紅蘋果,“我爸給我戴上的,為了教育我從小愛國!”
“能拿下來我看看麼?”
“嗯!”洛雪梅急忙掩住衣領,解開頸後繩結,羞答答地把那枚銅錢遞給了過去。
“沒錯,就是它,雪梅,你剛不是問什麼宋錢有價值麼,這枚靖康通寶就是宋錢中的珍寶,至少能排第二!”
洛雪梅啊了一聲,眼中滿是驚喜,“是不是因為靖康年號隻用了一年多?”
張震道,“沒錯,靖康年號短這是一方麵!”
妹妹好奇道,“那是不是靖康元寶也很有價值?”
張震看向妹妹,“對,靖康錢都非常有價值,但元寶不如通寶,折二不如小平!”
“為什麼啊?”兩個少女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