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場?”
鬼影微微一愣,上下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笑道,“我看你的傷勢,目前已經算是受了重傷,而且肋骨都斷了好幾根,你現在跟我對打,發揮不出你原來的水平。”
陸凡抽了一口冷氣,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爛了好幾個洞,臉也腫了一大塊。
雙臂像是要斷掉一樣,還在隱隱作痛,剛才被雷軍踢的那一腳,腹部還在翻江倒海,後背剛才狠狠摔了一跤,像被萬箭穿心一樣疼。
可以說,他身上現在哪個部位都很疼,一放鬆下來,這些疼痛感就更加明顯了。
這是他當兵以來,被打得最慘最痛但也是最爽的一次。
鬼影拍拍他的肩膀說:“你要是想跟我打,等過一個月,修養好了,再來找我,我隨時恭候!”
陸凡沒想到鬼影會答應得這麼爽快,內心一喜,用力點頭:“首長,那咱們就一言為定!”
鬼影拿著手上的那瓶紅牛跟他碰了一個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行了,先好好睡一覺,明天再返程!”
他看向被陸凡拆地那一堆帳篷,調侃道:“幸好還剩最後一個帳篷,要都給你拆完了,我們今晚就得風餐露宿了。”
陸凡回頭看了一眼,挑眉地問:“首長,咱倆一起睡同一個帳篷?”
鬼影聳聳肩:“你也可以選擇睡野外,我沒意見!”
說罷,他大步地走了進去,徑直躺在地上的一個墊子上,腦袋枕在手臂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陸凡在原地杵立了好一會兒,一陣冷風吹來,透過衣服縫隙源源不斷地鑽進身體裡,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身體。
有帳篷遮風擋雨,誰會睡野外?
想到這兒,他後腳也走了進去。
不知道為什麼,這回他感覺跟鬼影兩人的關係似乎又更貼近了一步,仿佛把他當成了一個同輩的戰友,一時間竟淡忘了他的軍銜。
兩個人就這麼躺在一起,雖然靠得不近,但是轉個身頭能看到對方的臉。
這48小時的遊戲戰鬥,陸凡加起來睡覺的時間不夠5個小時,哪怕眯著眼睛也是半清醒的狀態,現在遊戲結束了,他這會兒已經累得眼皮都睜不開了。
然而,他已經是警醒的狀態,畢竟這裡有自己的頂頭上司,保護首長的任務自然得落到他的頭上。
此時,已經是淩晨4點!
外麵的風越來越大,吹得帳篷都咯吱咯吱響,整個帳篷都感覺搖搖欲墜,仿佛差點被掀翻了一樣,呼呼風聲不停地從耳畔傳來。
過了一個多小時,陸凡覺得不對勁兒,猛得睜開眼睛,立馬側過頭看向鬼影。
正發現他雙拳握緊,全身都在微微顫抖,豆粒大小的冷汗不停地浮現在他的額頭上。
眉頭全部緊湊成一個川子,嘴裡一直在喊著一個模糊的名字,樣子看起來極其痛苦。
陸凡蹭地一下彈坐起來,急忙衝到他旁邊,剛把手搭在他的脈搏上,反手就被一隻大手猛然扣住,力道大到仿佛被一座大山死死壓住所有脈穴。
陸凡一驚,不敢隨意反抗,擔心鬼影還被困在夢境中,一旦用力反抗可能會傷害到他。
下一秒,鬼影猛得睜開眼睛,用力一拽,一把將陸凡拽倒在地。
剛揚起拳頭準備揮下去,定睛一看,發現底下是陸凡時,他整個人猛得清醒,像是隻泄了氣的皮球,收回拳頭坐在一旁,煩躁地擰了擰眉心。
“抱歉,我剛才失控了!下次看到我夢中這樣,不要隨意碰我,我自己會調節好。”
陸凡看著他,皺著眉問:“首長,您剛才是做噩夢了嗎?”
鬼影深深吐了一口氣,不停地揉著太陽穴,點點頭:“是!”
陸凡精通中醫,他自然知道這不是因為噩夢,而是一種受過巨大創傷留下來的後遺症,也算是心理疾病的一種。
這種病通常都是在睡覺的時候發作,一旦發作起來,整個人就像一隻頭凶猛的老虎,嚴重的話看到人就咬。
隻不過鬼影受過專業的培訓,意誌力非常堅定,這才能控製自己,否則剛才他估計就要跟鬼影大乾一場了。
上回在撤僑任務中,鬼影也出現過一次這種情況,不過當時他受了槍傷,身體機能下降,發作起來沒這麼厲害。
這已經是陸凡第二次看到他這樣。
“首長,我擔心您這是一種受到巨大創傷的心理疾病,最好接受治療,否則您會繼續痛苦下去,睡覺都會隨時被驚醒。”
“而且,再這樣下去,對身體也會造成非常大的傷害。”
鬼影聽到這些話,沒有一點兒動容,似乎早耳熟目祥,捏著眉心,毫不在意地說:“我沒事,僅僅是一場噩夢而已,夢醒了就好了。”
他那雙淡漠的眸子,恍如地獄的使者,沒有絲毫情緒,顯得陰冷又昏暗。
陸凡看著眼前這個頂天立地,在任何時候都運籌帷幄的鐵血硬漢,總感覺他背負著很大的壓力,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不得不承認他是極其優秀的。
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同樣的,他也需要舍棄很多重要的東西。
陸凡沒有再對他繼續勸說他,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到什麼事情都互相坦誠的時候。
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兩人一起經曆過更多的戰爭生死考驗,他才會對自己開誠布公地說出來。
鬼影恢複原來的神情後,緩緩站起來,看著外麵已經朦朧的天色,朗聲道:“走吧,回營地。”
陸凡點頭:“是!”
···········
隨著一輛輛軍車和救護車開進叢林裡,參賽的三支隊伍陸續坐上了車,那些在格鬥中受了傷的士兵全部被抬進了救護車。
當那些護士姐姐抬著擔架走過來,看著躺地上好幾個鼻青臉腫,連眼睛都看不見,全身散架的士兵們時,一個個不由得瞪大眼睛,張大嘴巴,滿臉驚駭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