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4點!
陸凡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個臨時落腳的地方,在一處懸崖底下,頭頂上幾乎都是茂密的叢林,周圍山體環繞,四通八達。
哪怕有敵人來襲,也是一個戰鬥的好地方。
陸凡停下腳步,看向他們說:“大家都坐下來休息吧,這裡不是交戰區,暫時比較安全。”
話音落下,每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個撲通坐了下來,靠在牆壁上,眼皮困得直打架。
特彆是人民群眾,他們本來就是一些普通人,沒有軍人這麼強的身體素質,輕裝走5公裡,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一段非常遠的距離。
剛才一路走來,雖然他們感覺累,但是卻一直咬牙堅持著,沒有給軍人帶來麻煩,隻想著儘可能地減輕他們的負擔。
幾乎坐下來的一瞬間,兩條腿都軟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王大江把包裡的水和乾糧拿出來,遞到他們麵前:“同誌們,你們先喝一口水,吃點東西吧。”
看到眼前的這些食物,每個人的眼睛一亮,恨不得一口將它們全部吞下。
這麼多天,他們不是在交戰就是在交戰的途中,之前帶的乾糧早就吃完了,早就餓得頭腦發暈。
但他們卻隻字未提,就是不想給解放軍增加負擔。
現在看到這些食物,雖然很想吃,他們卻遲遲沒有接過來。
王大江衝他們揚了揚手中的食物,笑道:“彆不好意思,都拿著吧,你們都不餓嗎?”
一個稍微年長的婦女關心地問:“軍人同誌,你們都吃了嗎?”
其他人也緊緊盯著他。
王大江微微一愣,本來以為他們是不好意思拿,沒想到是擔心他們還沒吃,心裡瞬間暖洋洋的。
他們在牽掛著老百姓,老百姓也同樣在牽掛著他們。
王大江寬慰他們說:“放心吧,我們都吃過了,而且我們帶的乾糧都夠。”
“趁現在休息趕緊補償體力,明天我們一早還得趕路!”
聽到他這麼說,眾人才緩緩接了過來,但是他們都沒有多拿,每人幾乎都是一瓶水加兩包乾糧。
現在食物短缺,誰也不敢一下子吃這麼多,吃五分飽能夠維持體力就行。
陸凡走到受重傷的士兵麵前,解開他們的衣服,再次仔仔細細檢查了一下傷口,發現他們的子彈雖然取出來了,但是都已經化膿發炎。
而且,每個人都已經發高燒,陷入了輕度昏迷,說明體內的炎症非常嚴重。
如果任由傷口繼續發展下去,會引發一係列的後遺症。
醫生湊上來,焦急地說:“消炎藥已經沒有了,全部用完了,你有什麼辦法?”
陸凡沉聲道:“你們先照顧好他們,我出去采一下草藥。”
醫生歎口氣,點點頭:“好吧,那你小心點,最好一個小時內能回來。”
陸凡明白他們這句話的意思,一個小時是他們的黃金救治時間,他沒說話,隻是衝他們點點頭,便起身走了出去。
王大江急忙走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我跟你一起吧,有個照應。”
陸凡搖搖頭:“不用了,隊長,你不懂要采集那些藥物,我自己出去就行,放心,我最多一個小時就回來。”
王大江退後一步,點點頭:“好吧,有什麼事及時聯係我們。”
“是!”
陸凡衝他敬個禮,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陳濤走到王大江麵前,擰著眉問:“隊長,他真的能行嗎?”
“放心吧,他沒問題!”王大江堅定地說,隨後挑眉地看向他,“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
“我······”陳濤頓時啞口無言,他又不是醫生,壓根就不懂這些。
專業的事,隻能交給專業地人來做。
王大江回過頭,掃了一眼正坐在地上休息的戰友,詫異地問:“對了,我怎麼不見二毛,二毛呢?”
蒼血也好奇地湊上前,笑眯眯地說,“副隊長,二毛是不是又跟第一中隊鬼混去了,這家夥一天到晚就想著跟第一中隊混。”
“小爺我正好想找他切磋兩拳,上次他把我打倒在雪地裡,我還沒報仇雪恨呢。”
陳濤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低下頭,眼眶紅得可怕,死死咬著嘴唇。
王大江頓感不妙,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一把扯著他的衣領,盯著他質問道:“我問你話呢,二毛呢?”
“二毛……他…”陳濤欲言又止,用力頂了頂腮幫,喉嚨像被遏製住了一樣,愣是說不出口。
“說話啊!”王大江揪著他的衣領用力了幾分,死死瞪著他,青筋直突,整張臉紅得可怕。
蒼血身上那股吊兒郎當的痞氣也瞬間凝固了,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陳濤。
看著陳濤為難地模樣,大猩緩緩走上來,哽咽道:“隊長,二毛····犧牲了!”
“犧·····犧牲了?”王大江如棒頭一擊,腦袋像被五雷轟頂一樣,腿一軟,差點踉蹌站不穩。
“隊長!”蒼血急忙上前扶著,紅著眼眶安慰他,“隊長,你彆激動,冷靜一點兒。”
“你他媽讓我怎麼冷靜!”王大江用力一把推開他,顫抖地抬起布滿繭子的雙手,痛苦地捂著臉,聲淚俱下地說,”他才是18歲,他還是個孩子,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他就···交代在這兒了。”
“那麼好的一個孩子,那麼有天賦的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
陳濤一把緊緊摟住他,淚如雨下,滿臉愧疚地說:“隊長,是我沒保護好他,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吧。”
“不是副隊長!”大猩急忙說道:“是我,我跟他一組,我沒看好他,我的錯。”
“夠了!”王大江低吼一聲,眼神變得無比堅定,“不是你們的錯,是這幫畜生,都是他們。”
“二毛,隊長一定會為你報仇,一定要讓那幫雜碎全部下地獄!”
蒼血忽然一把抓住大猩的肩膀,眼眶通紅地盯著他:“大猩,二毛的遺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