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鶴齡,延齡死在了遼東。”
驟聞噩耗,張太後登時如遭雷擊,以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死了?
“是的,遼東苦寒,兩位國舅爺沒能撐過去,前些日子在遼東闔然病逝。”
劉瑾恭恭敬敬的道,但話裡究竟有幾分真實,唯有他自己清楚。
“嗬嗬,病逝”
張太後慘笑,她可不是好糊弄的,什麼病逝不病逝,分明就是她的好兒子出手了。
朱厚照手段狠辣她知道,這些年遼東大地不知道埋葬了多少跟朱厚照作對的人的屍骨。
可她沒想到,朱厚照對外人無情,對自己人同樣無情,張氏兄弟縱有千般不是,萬般有罪,他們也都是朱厚照的舅舅啊,何至於心狠至此,非要他們的命?
如此作風,如此心性,如此手段,跟以仁孝著稱的弘治帝相比簡直南轅北轍,堪比太祖皇帝了!
起碼在無情方麵,朱厚照與朱元璋近乎如出一轍。
“太後節哀!”
劉瑾此時又爆出一個讓張太後難以接受的消息:“陛下考慮到兩位國舅爺屍體停留在遼東,無人辦理喪事,已經命國丈爺帶領張家子弟即日整裝出發,前往遼東為兩位國舅爺料理後事。”
“什麼?”
張太後徹底坐不住了,朱厚照這是要把張家趕儘殺絕的前奏啊,說是去給張氏兄弟辦理喪事,可去了還能回的來嗎?
遼東總兵陳武,遼東罪犯改造營大總管,朱厚照手下內侍八虎之一的張永,都是對朱厚照忠心耿耿,且心狠手辣之輩,他們能放過張家?
啪
絕望的癱坐在軟榻上,張太後知道,張家完了,徹底完了,再也沒有了翻身的可能。
張家為什麼完了,她也同樣知道,穀大用抓走她身邊王夫人之事可沒有瞞過她的耳目,隻是她想不到朱厚照的反應會這麼極端。
她隻是在那個便宜外甥女的挑唆下,要求朱厚照放了張氏兄弟,朱厚照就乾脆讓人弄死她的兩個弟弟,把張家全部發配遼東。
帝王無情,皇室無親,張太後此時才算真正明白了這兩句話的含義,朱厚照早不是她的兒子,而是一個深得帝王精髓,無情無義的皇帝。
一瞬間,張太後就仿佛蒼老了十歲,兒子的無情冷漠,家人的慘淡下場,都讓這位上了年紀的尊貴女人心神疲憊不堪。
她沒有去求朱厚照放張家一馬,因為她知道沒用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的兒子就變了,變得手段狠辣,無情殘忍,不會如她的夫君弘治帝一樣事事遷就著她。
可朱厚照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是剛剛登基那會兒,還是被張氏兄弟密謀刺殺,險些命喪黃泉之後
答案她知道,朱厚照也知道,然而時至今日,談及以往又還有什麼意義,隻能說因果循環,一切早已注定。
“劉瑾,你回去告訴皇帝,就說本宮希望他給張家留一條根。”
張太後說完就緩緩閉上了雙眼,她救不了她的父兄,隻能儘力為張家保留一點血脈,不至於連根都斷了!
“奴婢領命。”
“哀家累了,退下吧!”
疲憊的擺擺手,張太後示意劉瑾可以走了,並沒有因為張家之事遷怒劉瑾。
說到底劉瑾隻是朱厚照手裡的一把刀,朱厚照指哪他砍到哪,真正的幕後黑手是朱厚照,罵劉瑾又能有什麼用!無非發泄一下心中的怒火罷了!
天下人罵劉瑾,罵內侍八虎的人難道還少?不但不少,反而多的令人發指,可那又怎麼樣,劉瑾等人不還是照樣在朱厚照的庇護下活的好好的。
“奴婢告退。”
劉瑾恭敬退下,禮數上不敢有一絲逾越,朱厚照跟張太後關係雖然不好,卻也不是他可以隨意冒犯的。
“咱朱元璋怎麼會有那樣丟人現眼的子孫後代。”
洪武世界,朱元璋又在暴揍年輕的朱棣,原因嘛,自然是因為朱祁鎮那個叫門天子。
有著那等丟人現眼,沒臉沒皮的後代,朱棣難道不該被揍?
朱元璋對朱高熾,朱瞻基很滿意,但對朱祁鎮,是真的氣得要死,回來之後越想越不順心,把年輕的朱棣拉過來又是一頓教訓。
年輕的朱棣此時都快哭了,他不明白自己這兩天怎麼老是平白無故的挨打,可麵對暴怒的朱元璋,他又不敢開口問,害怕迎來更猛烈的暴揍。
“重八,你怎麼又打老四。”
“爹,彆打了”
從外麵走進來的馬皇後,朱標一看朱元璋又在按著朱棣暴打,連忙上前阻攔。
朱標摁住朱元璋的雙手,對朱棣大聲喝道:“四弟,還不快跑。”
年輕的朱棣如蒙大赦,一溜煙跑得沒影了,他也不怕事後朱元璋找他的麻煩,有著大哥朱標兜底,他很安心,也很放心。
“重八,你這又是怎麼了,老是逮著老四不放。”
馬皇後無語道。
“妹子,你是不知道”
朱元璋咬牙切齒的將叫門天子的事告訴馬皇後與朱標,怒氣不減反升:“有著如此不成器的後代,不打他一頓,咱心氣不順。”
馬皇後,朱標聽完也是無言以對,叫門天子,自古未有,朱棣這頓打,挨得不冤。
子孫債,祖宗償,沒毛病。
“雄英呢?”
朱元璋怒氣稍緩,見自己寶貝孫子不在,登時就嚷嚷了起來,他現在對寶貝孫子可是緊張的很,一刻鐘不見都覺得有人要謀害他的孫子。
“爹,我讓人把雄英帶回太子府去了,他老是呆在宮裡也不好。”
朱標輕聲道,他也有妻子,妾室,可以照顧好朱雄英,不想麻煩朱元璋跟馬皇後,畢竟老朱是皇帝,馬皇後又是一國之母,平時事務繁忙,又要分心照顧朱雄英,他擔心二老會累著。
“放屁,雄英是咱的孫子,這皇宮就是他的家,他想呆多長時間就呆多長時間,有什麼好不好的。”
朱元璋大怒,在得知朱元璋會早幺之後,他恨不得將朱雄英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帶在身邊,又怎會容許朱雄英離開他的視線,讓某些心懷不軌之徒有謀害朱雄英的機會。
狠狠瞪了朱標一眼,對著門外大聲呼喚道:“二虎。”
“末將在!”
一名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頭頭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