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強鄉,蘇家老宅。
蘇父手裡捏著閨女回信,忐忑不安的心總算落了地。
“爹,明麗信上說,娘倆在沈n啥都好,和女婿沒鬨毛病,讓咱們彆擔心。”
“而且還給捎錢了。”
蘇老根湊過來看了看,也鬆了口氣:
“乖孫女,自己在外頭過日子夠幸苦了,還惦記著家裡。”
“那這麼說來,苟半仙就是個江湖騙子!”
說起此人,蘇有德也是一肚子火。
前幾日,村子裡突然來了個自稱是雲遊四海的道士,人送外號“半仙”。
手上拿著個破羅盤,神神叨叨地圍著村子到處轉悠。
偏偏路過蘇家祖墳時,停下腳步,煞有介事地蹦躂幾圈後,對圍觀的村民們說:
“此墳風水突變,恐有大凶之兆!輕則影響子孫婚姻!重則危害鄉鄰!”
人嘛,多少會有點迷信。
更何況大家對蘇明麗婚變風波還有印象,便覺得苟半仙鐵口直斷,馬上要應驗。。
“真準啊!蘇家妹子之前不是偷人來著?”
“對啊對啊!真是邪了門了!不會克到我們家吧?”
幾個大娘吐沫橫飛議論著。
更離譜的是,苟半仙裝模作樣比劃了通,蘇家祖墳竟真冒出了一股黑煙。
蘇有德和蘇老根聞訊趕來。
雖說兩人並不怎麼信風水之說,可對方能知道自家女兒婚變之事。
萬一真有點本事?
隻得留半仙在家住下,好吃好喝招待著。
準備先穩住,趕緊寄信跟在沈n的蘇明麗求證再說。
如今看來,女兒在那邊過得挺好,根本不像苟半仙說的那樣。
父子倆頓時覺得受到了愚弄。
蘇有德狠狠地拍了下桌子:“這死騙子,居然敢騙到咱蘇家頭上來了!”
正說著,苟半仙背著手從裡屋出來:
“這幾天我又是作法又是燒香的,幫你們家消災。這個開銷你看……?”
蘇有德本就在氣頭上,一聽這話更是火冒三丈:“想要錢,想開銷?!立馬給我滾出去!”
罵完還不解氣,直接抄起門後的掃帚,一頓抽。
“以後再來,腿給你打斷!”
“痛死我了!彆……有話好好說……你們不能過河拆橋啊……”
苟半仙的聲音漸漸遠去。
蘇有德仍不解氣,罵罵咧咧地回到屋裡。
“什麼玩意兒,招搖撞騙的東西!以後這種路數千萬不能再信了。”
再說那苟半仙,一溜小跑出了圖強鄉,
沒回“城裡”,反而扭頭徑直奔向了漠河鎮衛生院。
誰讓他收了人的錢,要“儘心”辦事呢。
起因是:史耀祖那天在沈n鹿鳴春飯店,被宰了頓狠的,越想越覺得憋屈。
乾脆找到了這個名叫“苟半仙”的“半仙”,生出了雇傭“演員”的歪點子。
意圖從蘇明麗家人身上開刀,撈點錢回來。
誰知道史耀祖等了半天沒等到好消息,反而等到了
嘴啃泥造型,外加身上一股新鮮豬糞味的——半仙兒?
“臭死了,離勞資遠點!”
“怎麼搞成這幅樣子了?不是去找蘇家那兩個老東西麼!這是讓人給打了!?”
苟半仙聽到這,趕緊添油加醋的彙報:
經過一番“交談”,史耀祖得知事情又又沒辦成,差點暈過去。
幾次三番栽了跟頭,天真的耀祖如同鬥敗的公雞,徹底沒了主意。
成天唉聲歎氣,借酒消愁。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把最近的遭遇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越說越委屈,到最後竟嚎啕大哭起來。
那哭聲,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原以為父親會安慰自己幾句,誰知史父聽完,不僅沒有絲毫同情。
反而“啪”的一聲,猛地拍桌子,把茶碗震得直跳。
“沒用的廢物!連個女人都搞不定,真是丟儘了老史家的臉!”
史父怒目圓睜,指著史耀祖的鼻子罵道。
“你還算不算個爺們兒?被娘們兒騎在頭上拉屎撒尿,彆說是我史奮鬥的兒子!!”
史耀祖被罵得狗血淋頭,委屈得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他抽噎著辯解:“爸,你不知道,那蘇明麗現在可厲害了……”
“厲害個屁!”史父粗暴地打斷了他,眼中閃過陰狠:
“我給你出個主意,保證讓那蘇明麗乖乖就範。”
史耀祖一聽,連忙擦乾眼淚,湊到父親身邊:“爸我就知道您疼我,您說,我聽著呢。”
史父壓低聲音,在兒子耳邊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番。
耀祖聽完,連連點頭:“高,實在是高!還是爹有辦法!”
這史奮鬥說的,也不是啥堂堂正道的辦法,而是老傳統——醫鬨。
早些年那些赤腳大夫可都沒證,過往的可以不糾。
現在還敢行醫試試?怕就怕有心之人舉報!
這耀祖經過父親的點撥,醫院後勤的班也顧不得上了,立刻摩拳擦掌,準備實施計劃。
找到一個長期患病的村民——老錢頭。
許諾隻要事成之後,好處大大的有!醫藥費全免,喪葬費加倍!
幾天後,一個骨瘦如柴的漢子,被家人攙扶到了蘇家門口。
還沒等進去,他就跪倒在地,哭喊起來:
“神醫在世!求求你救救我吧!我這病拖了太久,隻有您能治啊!”
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把左鄰右舍都給驚動了。
大家紛紛出門,想看看這是咋回事。
蘇老根聽到動靜,連忙從屋裡走出來,看到跪在地上的老錢頭,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年紀大了,已經不再出診了。
今天又來這麼一處,還是拒絕,早點讓病人斷了念想。
“老鄉,你咋來我這了?看病還是要去正規的人民醫院。”蘇老根歎了口氣。
“我就不起來!除非您答應救我,否則我就長跪不起!”老錢頭鐵了心要賴在這裡。
“你……哎!”
蘇老根看著老錢頭那副可憐的模樣,終究還是心軟了。
醫者仁心,哪裡禁得住患者這般哀求?
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出手:“老鄉行了,彆哭了。我試試吧。”
蘇老根攙扶著患者進了屋,尋摸出一些草藥,開始把脈診治。
坐炕上的老錢頭內心竊喜,感覺自己這波表演十分到位!
隻要拿到“假藥”,直接開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