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勞正好出了大門,他是先看到白雪站在一輛豪車身邊打開車門伸手要扶一人下來。
他眼睛一亮,立即就快步迎了過來。
謝依依之前給他符,很有效果,他一直想找機會向謝依依當年道謝呢,但是他不能擅自離開顧家,還有他自己也不敢擅作主張去和謝依依接觸。
現在可是謝依依自己上門來的。
“張爺爺,你為什麼這麼激動?”白雪一回頭就看到張勞那張笑得擠出了褶子的臉。
這破孩子,什麼叫激動,就不能是熱情?
他熱情地迎接謝小姐,不行嗎?謝依依已經下了車,她朝張勞看了過來。
“嗯?”
一看到張勞,她的眉就皺了起來。
“依依,這是顧家管家張勞,我們一般喊他張爺爺。”白雪看到她的反應,心裡有點不妙的感覺。
張勞也是很懂得察言觀色的,他也注意到了謝依依的神色不對,立即就斂了過分熱情的笑容,上前行了一禮。
“見過謝小姐。”
“手伸出來我看看。”謝依依說。
張勞都覺得有些奇怪,但白雪急了,立即就去拉張勞的手。
“張爺,我們依依說看你的手,你快點。”
依依是看出什麼不對來了嗎?
張勞避開了她,自己把手伸了出來。
謝依依看到他的手指沾著星星點點的血黑色斑點。
那小鬼說的果然沒錯。
剛才她還在專心致誌寫經文時,桌子上突然冒出一個鬼頭,正是那天在顧家看見的小鬼
“顧家出事了,已經有人上身了。”
烏黑的瞳孔,白的發灰的皮膚,不正常的紋路
他嘴巴隻有一條縫,說出的聲音像是破舊的風扇一樣難聽。
“你剛才碰了什麼?”
張勞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沒什麼不妥啊,就是皮膚確實粗糙,手掌老繭不少。
他這老頭子的手長得可不好看。
“碰了什麼?”
在張勞還有些茫然的時候,謝依依已經舉步朝著大門走去,“進去說吧”。
謝依依進了大門。
“那是誰啊?顧家老宅向來沒有什麼人踏足的啊。”
不遠處的傭人忍住湊到一起八卦起來。
“那肯定就是謝大小姐,謝安的大女兒。你們沒聽說過嗎?顧先生想她求婚了。”
“這事是真的?哎,你們怎麼不早說,早說我肯定鼓起勇氣跑前麵去看看這謝長什麼樣。”
“聽說,鄉下來的。”
“那不是小村姑?”
“不對啊,我聽說那謝二小姐長得異常貌美。”
在這些人旁邊,有個身著運動裝的少年側耳聽著他們的話,也朝謝依依那邊看了一眼。
他旁邊還有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
“哥,最新八卦聽不聽,寫上去保準閱讀量破萬。”
“顧裴司秘密求婚這件事?”少年低聲問。
身邊的男子愣了一下,“那可是顧裴司。”
“顧哥不能寫?所以說顧忌這麼多,我那可憐的八卦刊什麼時候才能賣得動?讓他們好好搜集一下顧哥和謝大小姐的事,找人潤潤筆,排到海城最新一版去。”
少年自言自語的全都安排好。
謝依依不知道還有人準備寫她的八卦,進了大門之後,她就感覺身子都舒適了起來。
顧家真不愧是那個身負“補給站”男人的家,這裡麵靈氣十足,磁場對她非常適合。
她真想在這裡住下。
在這一刻,謝依依甚至動搖了一下原計劃,她本來是想著和顧裴司合作半年就可以退親了,但是現在覺得,真當上顧家母也不錯,就衝著能夠光明正大住進顧家。
不過,等她繞過庭院,這種很舒適的感覺就像被人掃了一下似的,反倒是有絲絲陰氣纏了過來。
這兩極反轉!
謝依依站住了。張勞也馬上跟著站住。
謝依依抬眸掃了四周一眼。
這個後院,看著沒有什麼毛病啊,腳下鋪著白玉磚,左右整齊砌著柵欄,種著樹,樹下有蘭草,清香撲鼻。
往前兩排鬆,直通前廳。
不遠處有傭人在修剪花木,還有人在清掃小路。主子隻有一個,傭人倒是不少。
“謝小姐,是有什麼不妥嗎?”張勞問,“這次過來,是”
謝依依還沒有說她突然來王府的目的呢。
“我是來告狀的,被人欺負了,找顧裴司打小報告,讓他幫我對付個人。”謝依依理所當然地說。“啊?”張勞聽了她的話愣住,“誰啊?”
“徐雲是幫凶,顧家母和那個安小姐可能是主謀。”謝依依說,“讓他給我出氣。”
兩人對視一眼,謝依依來顧家是為了這事。
張勞哭笑不得,但還是點了點頭。
顧家的人挺好的,態度不錯,而且她說什麼都能執行。
既然如此,她就幫幫這個張勞。
“現在說回你的手,你剛才碰了什麼?是不是跟這後院的布置有關的東西?”
後院這裡風水突然有變化,肯定是添了什麼不對勁的東西了。
張勞大吃一驚,“謝小姐怎麼知道,我剛剛在那邊寫了幾個字。”
他指向了右側一排小樹,上麵掛了三個白燈籠。
“本來已經布置過,但早上有人送了這三盞燈籠過來還沒有寫字,我想著祈福,就順手寫上去了。”
白雪小聲解釋,“這燈籠是港城安特意做的,做的燈籠非常出名,燈籠工藝複雜,不懼風雨,一盞價值幾百萬,而且還一盞難求。”
所以,送來的這三盞燈籠是很難得的。
燈籠做成白色,用在喪事上,更是罕見。一般誰家白事舍得下這麼大手筆?“所以,你的手是碰了那三個燈籠還是送來的硯台?”
謝依依問著,已經朝那邊走了過去。
“是硯台我寫字上去了。”張勞趕緊跟上。
謝依依站在樹下,這幾棵樹不高,燈籠掛的高度她踮腳伸手也能碰到。
走近了才發現,這燈籠果然非常精妙,上下是用了細細密密的竹片竹條織的,燈籠的罩子冷白,看著不太像紙,倒像是極薄的人皮,還是那種死去很久的人皮。
裡側透出了隱隱約約的圖案,整個燈籠罩子找不到接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