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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莫急,賣主還有一道封條,若價格沒到他的底線,可以取消交易。”
鑒寶師突然收到傳音,神色變幻,沒有急著錢貨兩訖,尷尬說道。
“汝在說笑?”
白子辰麵色沉了下來,拍賣會上設置流派底價很正常。
可這種小範圍的私密交易,引自己入局競爭報價,搞了半天隻是一場玩笑的話,不介意讓琅嬛閣知道戲耍自己的下場。
“道友莫要動怒,這個價格超出市價,肯定過了暗標的……”
鑒寶師一陣心悸,因為一句簡單問話好似要透不過氣來,連忙開口解釋。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何一個境界相同的修士會帶來這樣威懾力。
玉盒翻轉過來,手指飛快的在上邊洞孔上按下,帶起一片殘影。
哢嚓!
彈出一層暗盒,掉出一片木簽來。
“恭喜,道友出價超過底價,這筆交易正式塵埃落定!”
鑒寶師屏住呼吸,見到木簽上的數字才心中大石落定。
白子辰提起九曲螺,隻是一動就激起陣陣水聲,將雅舍化做海域。
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空氣中充滿潮濕腥味。
層層疊疊,海中漩渦無限套圈,似乎能直達海眼。
啪嗒!
玉盒閉攏,異象消失,長案上沒有一滴水珠濕氣。
“道友,閣中還有其他異寶奇珍,要不一並看看,有無合心意的?”
難得碰上一位闊佬,鑒寶師儘力拉攏其他生意。
“本閣有化嬰心得三卷,都是來曆清晰,可證為元嬰老祖撰寫……不知道友可感興趣,三卷打包隻售五塊極品靈石。就算自有傳承,看看彆家經驗總是好的,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相較化嬰靈物,還是這類典籍最討琅嬛閣喜歡,售出之後提成也高。
一塊玉簡,翻來覆去的來回賣,攫取暴利。
寄售商品,基本隻能抽取一成,琅嬛閣推薦心思都淡。
“可有化神心得?”
白子辰停住腳步,淡淡發問。
“道友莫不是在說笑,那等天邊上的大能,就算有典籍留下也不會流入市麵。”
鑒寶師被嚇了一跳,忙不迭的說道。
白子辰丟了一塊上品靈石給宮裝女修作為打賞,頭也不回的出了琅嬛閣。
良久之後,雅舍內部有間暗閣打開,裡邊供著一尊銅像,竟自行起身走了出來。
“閣裡情報中沒有這人信息,讓下邊人注意收集……不過,他好像探查到了我的存在,走前刻意朝我這看了一眼。”
銅像麵目呆滯,四肢僵硬,居然能開口說話。
“怎麼可能,他不過結丹初期,那許飛兒結丹圓滿都察覺不到老師存在。”
鑒寶師轉過身來,滿臉的不可置信。
“天下之大,奇人異事數不勝數……再說,誰能確保他隻有結丹初期境界。”
銅像走到白子辰坐過的位置前,深深凝望。
“失了肉身,無奈之下隻能走元神不朽的路子,可上限也就成法身元嬰。要是仗著功法玄奇,沒有肉身限製可以在諸城中隨時降臨這點狂妄自大,隻怕閣主先容不下我。”
“紫印真君廣邀各路真君,所謀非小……西京城中這段時日風起雲湧,小心為上,莫要跟人起了衝突。遇事就開啟閣中陣法,一般情況下都很給閣主幾分麵子。”
銅像交待完畢,走回暗格中立定,雙眼中的靈光黯下,又回到一團死物的鐵疙瘩。
……
“元嬰級彆的神魂,可本體並不存在……是神念寄托,還是分神一類的**?”
白子辰穿行在坊市中,分析著琅嬛閣雅舍中出現的那縷神識波動。
的確很隱秘的傳音,換成初入元嬰的修士都未必能發現。
偏偏在他這個元嬰圓滿麵前耍這個,聽的一清二楚,和在耳邊直接說話沒什麼區彆。
感應一圈,卻發現不了傳音之人的本體所在,又是一門奇功異法。
隻能說,再是見多識廣的修士,都不可能對修仙界所有功法都有了解。
“有了九曲螺,再替曦兒求一枚化嬰丹,元嬰起碼有過半把握……這樣還是不成,隻能說是天意,非我能夠挽回。”
如果願意,白子辰回去後新招幾名天靈根弟子,帶在身邊培養百年,再讓他們自行發展。
從中培養出一名元嬰真君,所費成本可能不及馬若曦一人。
但這幾名弟子,都是從剛嶄露頭角時一路跟隨,有了情感在。
包括厲歸真,現在都還記得這個雷靈根少年不遠萬裡,背井離鄉來到黑山,就是為了投在他門下。
初時沒有如願,還在宗門當中做了好久的普通弟子,一直不曾動搖。
長生大道上,一人獨行太過寂寞。
先前是力有不及,看著一名名故人逝去。
如今有了實力,在一定範圍上還是會助上一助。
不求什麼師慈徒孝,隻要所行皆順,念頭通達。
……
西京,城主府。
作為這座仙城的絕對核心區域,城主府占去了數百頃區域,營造出無數奇花異草,亭台樓閣。
穿過一道又一道的門洞,來到一間古意圓殿前,外圍陣法全開,守衛森嚴。
殿中仙樂流淌,長桌上擺滿珍肴靈果,每名修士身邊都有數名俊男美女服侍。
皆穿薄紗,擦著香粉,點燃長燭,光影靡靡。
男侍麵如冠玉,青春健壯,女侍美豔明媚,身姿誘人。
在場都是元嬰真君,少數兩三人也是身份特殊,得了紫印真君特邀到場。
就算喜好享樂,侍妾成群的真君,一邊恣意飲酒,一邊擁美人在懷,眼神依舊保持清明。
還有幾位真君,持身守正,揮手屏退服侍,獨自小酌。
“裴道友,大費周章將我們這些人聚到一起,用了不少精力吧……該來的應該都到齊了,說正事吧。”
左邊上首是名女修,嫵媚動人,身上赤袍長的驚人,拖曳到了數丈之外。
上邊沾滿了仙禽翎羽,每一根都是她的戰利品,都未經過仔細處理,有些還帶著暗沉血跡,風乾碎肉。
一名俊男給她捏肩,一名秀氣少年給她按腳,還有兩位斟酒剝皮,遞送靈果,很是享受。
“赤天子所言極是,本人的確要和諸位共襄大事,開創一個不一樣的蓬萊仙島。”
紫印真君放下酒樽,拍了拍雙手,所有俊男美女一言不發的後退離開,殿中隻剩賓客。
赤天子魔門出身,以女子身得了傳承,早年間成長過程中伴隨血腥殺戮和掠奪。
有段時間,都到了聞名止啼的程度,本名也不為人所知,都以代號稱呼。
殺的魔門內部都人頭滾滾,無人再敢拿她女修身份說事。
另一個讓她名聲大噪的原因,是其性格乖張,喜怒無常,在魔門當中都屬超綱。
且極好漁色,見到美男子定要掠走,立為妾室。
偏生實力強大,被譽為魔門中最有希望化神的數名修士之一。
好幾家仙城對她發出通緝令,都是無可奈何。
遭了毒手的男修,據說超過百名,其中不乏世家大族,各大宗門的弟子。
不過近百年似乎低調許多,不像之前那樣隔三差五就有一個勁爆新聞出現。
紫印真君的話剛落,就見兩人麵色大變,直接起身“裴道友壯舉,力不從心,隻恐拖累後腿,先行請辭。”
“老夫府中還煉著一爐乞死丹,遠離不得,請恕無法加入。”
“既然來了,何必急著離開,本座府中還是有不少值得參觀地方的。”
紫印真君緩緩起身,氣勢一浪高過一浪,直接來到了元嬰後期。
獨屬於大真君的威壓降臨,紫鼎虛影將整座圓殿罩住,讓不少元嬰修士麵色一白。
大真君加上仙城大陣,等於化神以下無敵,自己性命就操持在對方手上。
這對元嬰真君來說,是無法接受的事情。
紫印真君在元嬰中期停留的時間不算長,從無要突破的風聲,誰都想象不到其實已經站在了蓬萊仙島的頂峰。
且看真元穩定狀態,肯定不是剛剛突破,已經有了一段時間,將修為鞏固適應。
“原來裴道友已到了元嬰後期,難怪,難怪……”
赤天子美目流轉,精芒閃動,將紫印真君上下打量了一番。
身後赤袍上的翎羽一根根亮起,就像是一座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猛烈的硫磺氣味從鼻腔中噴出。
威壓隨著紅浪起伏,和紫印真君分庭抗禮,各在殿中占據一半。
元嬰後期的修為,才是赤天子行事無忌,我行我素的最大底氣。
“那就聽大真君講話後再說……”
“乞死丹煉製起來簡單,地火平穩,放上幾年問題不大。”
兩名元嬰真君訕笑兩聲,重新坐回了位置。
“能被本座邀來,大家的出身,修習功法,行事習慣都不相近……隻有一點,和那五位都沒有關係!”
紫印真君眼睛從每個人臉上掃過,隨著他開口,有人是震驚,有人麵露喜色,還有人嚇得酒杯掉在了地上。
眾修都隱隱察覺到,紫印真君所說的大事不會簡單。
但很多人還是沒有料到,一下攀到了這個層麵。
二魔三仙是統禦蓬萊仙島的天,一切規則都要按照他們的喜好來製定。
所謂的十二仙城,看著風光無限,可十二位城主中有小半都是五名老怪物的徒子徒孫。
“本座目標很簡單,推翻頭上大山,還蓬萊一個未來……最起碼,我們可以想活就活,想死就死,而非生死都操縱在彆人手上。辛辛苦苦修煉了一輩子,結果成了他人嫁衣,不過是對方一具候選肉身罷了!”
紫印真君同赤天子對視,兩人心有戚戚,目光碰撞間有了些默契。
有些東西,到了元嬰後期就能隱隱約約感覺到,這方世界的不對勁。
紫印真君能夠早早發現端倪,是因為一次凶獸動亂中見到了陰祖出手,一掌將兩頭四階頂峰的凶獸拍成了標本,收去做了擺件。
在所有修士瘋狂歡呼,歌頌陰祖時候,他卻入墜冰窟,不受控製的顫栗起來。
回去之後,越想越是心中發寒,將過去的猜測全都串聯了起來,發現了真相。
陰祖的掌心有著一朵紫色焰火印記,和紫印真君的師尊一模一樣。
師尊隻有他一個弟子,從小在身邊養大,情同父子,對一切熟悉到了極點。
這個紫色焰火印記,是師尊年輕時候遊曆西海,遇上一朵仙火,被纏上之後焚燒三天三夜,神奇的活了下來。
自此之後,除了多了一道控火神通外,還在掌心留下了這個亙久的記號。
師尊突破到元嬰後期之後,就變的神神叨叨,整天念著些他聽不懂的話。
一日,撫著他的腦袋,說了句‘不要晉升元嬰後期,是一種幸運’。
到了夜間,就消失不見。
紫印真君一開始還以為是師尊對化神的向往,導致精神上出了問題。
可在那日見到陰祖巨掌,他就明白過來。
師尊不是瘋了,也並非拋下自己去做化神衝擊,而是成為了陰祖!
高高在上,二魔三仙中的陰祖安期生,所用的肉身正是紫印真君的師尊。
以此為線索,他廣結好友,收集秘聞,在有了答案再倒推過程的情況下,很容易就被印證。
二魔三仙中的大多數化神,都和陰祖一樣,采取類似手段,通過大真君的鮮活軀體來做到另類長生。
這也是為何,蓬萊仙島上的化神都活的格外長久,且修煉速度和古籍上也對照不起來。
天地大變,對他們來說似乎毫無影響,依舊能夠快速修煉到了化神後期。
而西海上的大真君罹難失蹤比例,實在是高的誇張。
有心人隻要做個統計,就會發現壽終正寢的大真君少之又少。
紫印真君要做的,就是將真相揭露在元嬰修士麵前,讓大家放棄幻想。
不推翻這幾名老怪物,蓬萊仙島的修士就永無出頭之日。
你資質越好,修煉速度越快,被二魔三仙盯上的概率就越大。
赤天子近年間低調行事,表現出潛力用儘的樣子,很難說不是有意為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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