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聖獸精血刺激，燭龍陰陽瞳展現出遠超正常的神威。
原本也就讓本人突破屏障，見到數十萬裡之外的景象。
但此刻，瞳孔中射出的光芒照亮了小半個重溟海。
這片比墨汁還要深邃的海洋當中，一頭頭龜妖慌不擇路的躲避著光柱，向著更深處下潛。
甚至有兩道達到了四階的氣息一閃而過，根本無龜敢於反抗，隻想躲開身後那個可怕的人族修士。
太古壽龜在重溟海中的地位，不會比赤耳老祖在爛柯山來的低。
雖未到了妖尊境界，可數萬年的漫長生命，讓它見證了一代又一代的族群成長。
對於其他龜妖來說，隻要太古壽龜仍在，天就塌不了，哪怕妖族兩位妖尊都不在了。
可近乎永生的象征，太古壽龜在自家地盤門口被人族修士殺死，讓這些龜妖都如墜噩夢。
太古壽龜可是說過，隻要它不想死，就算化神妖尊都奈何不了它。
再聯想到前線傳回的可怕傳言，人族再現絕世劍仙，一人一劍逆斬妖尊，這回所有龜妖都信服了。
光柱繼續延伸，跨過這些千奇百怪的龜妖，照見了一座水晶宮。
宮闕巍峨，寒玉為基，玄冰為柱，通體就像一塊純淨無暇的水晶雕刻而成。
內部廊腰縵回，水道縱橫，一座座瑰麗巨大的珊瑚礁隨處擺放。
穹頂嵌著無數奇珍寶石，散發出柔和微光，好似星空落入了重溟海最深處。
“重溟海中竟有這等奇觀，仙家場景…”
有結丹修士看的入迷，嘴巴張開囈語著。
“從風格規模上來看，不像是妖族搭建，而是人族手筆…隻是重溟海從誕生的第一日起，就在妖族手中，從未有人族踏足其中。就算是綁架了人族修士營造，可非數人之力能夠做到，沒道理悄無聲息。”
陳澤稍好一些，還能做出冷靜分析。
“有可能在妖族到來之前，這座水晶宮就已存在。”
白子辰視線再度前移，那是一片白骨森森的墓地，一頭又一頭的龜妖在此坐化。
森寒白骨上，皆蓋著一塊龜甲。
或大如山丘，或小如栲栳，一時間數不清有多少數量。
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被這一幕給震驚到。
“龜族墓地，全都在生命儘頭爬到這裡，闔目長眠。”
白子辰來了興趣，吐出一道劍光圈住身後幾名跟隨修士。
“莫要出了劍圈，自能護你們周全，我去看看前邊墓地究竟。”
妖族同人族不同，哪怕是妖族王庭聖地，都不見得能有多少明麵上的收獲。
對於妖族來說，再多的身外之物不如本體強大來的實用，很少有儲藏靈材的習慣。
而這座墓地，應該是堆積著重溟海有史以來所有自然老死的龜族大妖遺蛻。
四階大妖也就罷了，除非是像太古壽龜這樣的異種又站在了四階的，否則無甚興趣。
但如果有五階妖尊的遺蛻，那就完全不同。
一踏入墓地，周邊氣氛就迥然生變，陰風陣陣，似乎還有鬼影飄蕩。
太多大妖在此長眠，已經改變了此地性質，向著冥地轉變。
“劍齒龜，早來萬年這些骨刺倒是煉劍的好材料…”
白子辰漫步其中，還有功夫對兩邊的龜甲做出點評。
“金錢龜，居然真有這種龜類。可惜，否則連我都很有興趣養上一頭。”
這是一頭磨盤大小的龜妖，骨頭透著金色，龜甲亦是如此。
遺蛻附近的地麵，呈現出赤金色澤，和十丈以外有著明顯不同。
金錢龜，一種隻存在於話本中的龜類。
四肢爬過地方，泥土變為黃金。
長居地點，將會凝聚出赤金礦脈。
擁有此龜的修士，將會財源滾滾，因此得名金錢龜。
這個故事在修仙界中流傳甚廣，但大家都是將它當做逸聞軼事，從沒有人真豢養過金錢龜。
今日一見，很有可能傳言非虛。
金錢龜就是有著改變地貌，凝聚礦脈的本事，並非空穴來風。
想了一想，將金錢龜遺蛻收起，送入洞天當中。
再往前數裡，路上龜妖遺蛻生前都是四階以上，從留下的龜甲質地就能看出。
白子辰沒有照單全收，隻是挑了幾頭特殊的龜妖遺蛻收走。
比如一塊長滿了珍珠的龜甲，充斥著精純的水係元氣。
哪怕他不曉得此龜來曆，都知道這些珍珠隻要煉化對修煉水係功法的修士來說有著莫大好處，可以說比任何增進修為的丹藥還好，因為沒有丹毒和丹藥抗性的存在。
還有一塊門板似的厚重龜甲，手指敲擊發出的都是清脆金屬音。
關鍵注入一縷真元，轉身就有兩縷劍氣射出，遠遠地擊飛兩具骨頭架子。
“能夠轉化劍氣的大烏龜，真是稀奇…”
路上跳出的冤魂鬼影，換個普通元嬰真君可能要手忙腳亂好一會兒，對白子辰來說不過是手指微動，劍絲跳出將其斬殺。
瞬間融成青煙，連靠近一些都做不到。
走到最儘頭位置，隱隱察覺到了壓迫感，知道自己要找的妖尊遺蛻是近了。
轉過一道骨牆，一堆白骨上空趴著一隻如碧玉翡翠的綠龜，才巴掌大小。
通體碧色，透光無暇，都能通過身軀看到另外一邊。
和其他遺蛻不同，沒有任何腐朽跡象。
如果不是威壓僵硬，感受不到一絲生機，真能冒充化神妖尊。
“一頭到了妖尊境界的龜妖，重溟海上一任主人…”
白子辰停住腳步，對於化神妖尊保持著一定的敬畏之心。
“不過它還保留了妖軀，沒有融合山川大地，看來並非每頭妖尊都像赤耳老祖那般。”
他以燭龍陰陽瞳將碧龜來回掃視，以確保萬無一失。
妖尊級彆的強者，哪怕已經死去，僅僅一具遺蛻，都不可掉以輕心。
確定沒有異常，白子辰才祭出紫薇眩雷劍，劍光一卷，要將碧龜帶回。
碧龜突然睜開綠豆大小的雙眼，猛地一口咬住劍光，有碧光瞬間傳到紫薇眩雷劍上。
“好強的毒性！”
小紫劍靈隻來得及發出這聲，就跟喝醉了酒一樣，跌跌撞撞。
另有碧光不知通過什麼連線，傳導到了他身上。
可能隻有全部毒素的百分之一，但也足夠讓一位大真君毒發身亡。
白子辰抬起左臂，不慌不忙的將這抹碧光擦去，手指一捏就是磨滅。
甚至主動摸向紫薇眩雷劍，左手臂骨傳來一股吸力，將全部碧光都吸攝一空。
“可還有礙？”
白子辰關心著小紫劍靈，這足以讓化神修士斃命的劇毒被他視作無物。
“沒事了，這一口五階毒素醞釀萬年，來勢太猛…煉化上數月，本也能醒的過來。”
被一頭死去的化神妖尊暗算，差點劍靈都染上劇毒，小紫劍靈聲音明顯有些羞意。
還要主人反過來救助了它，有失它諸劍第一，本質超出此界的身份。
“那就最好。”
白子辰煉成百毒碧鱗骨，無懼天下所有奇毒。
地仙界中毒物能不能擋住不清楚，至少人間界中五階毒素還是管用。
正是仗著這塊仙骨，他才敢如此膽大妄為。
吸收了全部毒素後，百毒碧鱗骨發出幽幽綠光，有一種飽腹感覺。
似乎吞噬毒素對它來說，就是一種進食的過程。
一旦盈滿，就需要重置消化的時間。
碧龜死了那麼多年，也就這一口的本事，還是乖乖落入他手中。
明明才拳頭大小，碧龜重量足有千斤，提在手中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我記憶中沒有這種五階龜類，很明顯是以毒素見長。可惜我不修毒素神通，否則光憑這塊龜甲就能讓毒功大成。”
白子辰連施禁製，將碧龜重重包裹起來。
雖說概率極低，但也要防著它還有毒素攻擊沒有發動。
他本人是不懼，可架不住這毒素隻要一點，就能將洞天中其他生靈毒死。
有了第一頭的五階妖尊遺蛻，白子辰興致大增，但將整座墓地看遍，都沒有發現第二具妖尊遺蛻。
正常情況，化神妖尊遺蛻肯定會成為眾妖爭搶的核心。
如果不是碧龜屬性特殊，其他妖族冒然使用，大概率會被毒素波及，也不可能留到了今天。
重溟海的曆史算是黑海三大妖族聖地中，最為年輕的一處。
太古壽龜說見證數位妖尊的生死，應該指的黑海全域，而非單一的重溟海。
“咦，這也能形成了靈眼奇物…真是怪了，連遺骸龜甲都能成型。不過和正常的靈眼之物不同，居然是偏向冥道。”
白子辰看著麵前數根白骨搭成的一個枯巢，上結天地靈氣，下勾地府冥氣。
和常規意義上的靈泉之眼，靈眼木心一樣，有絲絲靈氣散發。
隻是並非普通修士適應的天地靈氣，而是精純冥氣，如果讓鬼修見到定會欣喜若狂。
“移到洞天，雖說用不上，就當增添一多樣性吧。”
白子辰拔出白骨枯巢，墓地中無數鬼影咆哮。
他不為所動，將其移入洞天邊緣，頓時黑雲壓低，陰風席卷。
地表裂開幾條縫隙，無數白骨手掌擠了出來，冥氣濃厚。
原本生長著的靈草全都死絕，地上重新開出了冥域白花，不可能會有黑白以外的顏色。
若非白子辰有意控製，這塊冥地的範圍還能不斷擴散。
畢竟白骨枯巢這件靈物，品階可要比先前的靈眼之泉等物要超出許多。
但他前途無量，又沒轉修鬼道的打算，自然不會讓自己洞天中的冥域麵積再擴大一寸。
除非等自己化神，洞天世界成百十倍的擴增，才會再次調整。
“剩下龜甲，就留給小輩吧，我全取走也是浪費…稍後通知厲歸真他們過來，青楓宗取大頭，魚龍宗取小頭好了。”
從感情因素來說，白子辰自煉氣期就開始拜入宗門，共曆生死，有著良師益友，親傳弟子。
八竿子打不著的魚龍宗，自然沒法相比。
不過他當初挖開祠堂，取出老祖宗留下的聖獸精血，讀到白慕行的玉簡遺書。
上邊白慕行哪怕跑到千萬裡之外的黑山，心中對魚龍宗沒有留念，可對為了弟子犧牲自身的師尊有道不儘的懷念。
至死都在想著要回到螭龍島，告訴所有人赤明一脈沒有斷絕，並在他手上發揚光大。
可惜，修為所限，隻是南柯一夢。
所以在遺書上，他多次交待白家後人如修煉到了結丹期，取出聖獸精血後，必定要將赤明一脈傳承下去。
終極目標，當然是重回螭龍島，讓赤明一脈成了主脈。
這一切，白子辰都已經做到，還遠遠超出。
修習了赤明涅槃訣的白家後人，都成了魚龍宗掌教，其餘主脈反而成了過去支脈的輔助。
不過聖獸精血的因果太重，白子辰仍覺這點回報不足。
最起碼得讓魚龍宗回到元嬰級宗門，能夠在黑海有一席之地，順利傳承下去。
這對於如今的白子辰來說，不難做到，簡單的資源傾斜罷了。
就像這座龜族墓地，隨便一份遺蛻都能改變一名結丹修士的命運。
白子辰在五階碧龜之外，僅挑走了四五具，起碼還有數百具完好無損的龜族遺蛻靜靜躺在墓中。
光憑這份資源，青楓宗和魚龍宗都能吃撐。
彆看魚龍宗現在隻有大貓小貓幾隻，用不了百年就能重回當年盛景。
如果發展的好，還會大大超越。
這便是妖族三大聖地的底蘊，看似沒有什麼天材地寶，但妖獸本身就是最大的寶藏。
離開龜族墓地，白子辰瞥了水晶宮一眼，準備回頭等大部隊到來再慢慢攻克。
上邊有明晃晃的重重禁製，破解太耗時間，反正裡邊東西也跑不了。
正要轉身，心底沒有來的一陣悸動。
“水晶宮中有異？”
白子辰不敢怠慢，再次以燭龍陰陽瞳看去。
能讓他生出這種感應，要麼裡邊藏著和太古壽龜一個級數的大妖，要麼就有連他都要心動的至寶。
燭龍陰陽瞳來回掃視數遍，都沒瞧見異樣，隻知道水晶宮最底部有一團難以述說的黑暗。
隻是目光接近，都頭暈目眩，更彆說進入其中了。
“這就是重溟海形成的奧秘源頭，從天外降下的上界神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