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頂端，隻剩一尊神靈。
畫卷材質普通，微微發黃，邊角已經翹起。
畫軸是根普通黃梨木，有些彎曲，還帶著一個疙瘩，勉強入了品階。
畫像上，最下邊的神靈隻有寥寥數筆，勾勒出天兵神將形象。
越往上，勾畫的越是細致。
直至最上首的三排，就連麵部表情，法衣紋理都清晰可見，好似最上乘的工筆大家，對著真實神靈所畫。
透過畫像，都能領會到神靈的喜怒哀樂，好似下一刻神鞭就要落在頭頂。
繪畫顏料應該用朱砂混了添彩礦石，靈氣微小，是連喜好丹青的築基修士都看不上的程度。
偏偏就像是煉氣散修的遊戲之作，讓馬若曦這個結丹真人都感到了一絲異樣。
反複觀看之下，這卷畫像就像是有著獨特魔力，讓人不自覺沉醉其中。
也難怪周素卿一說功法有礙，馬若曦就聯想到了這個上邊。
“此圖看著普通，隻有一點與眾不同，就是似乎能躲過了神識探查……我頭回都是錯過，第二次打開櫃子才發現，可在神識中明明空無一物！”
馬若曦把畫像一抖，上邊的神靈活靈活現，好似要從畫中躍出。
“果真如此！”
周素卿聞言一驚，神識來回掃蕩，都沒能在視線所及處找到畫像。
手指往雙眼上一抹，瞳孔生花，旋轉綻放。
她神識天生異於常人，又專研陣道，不斷壯大。
神識強度，都快接近元嬰真君。
又習得明心見性真瞳術，能破幻象，可查本質，四階幻術在她麵前都是雕蟲小技爾。
可左右端詳，還是沒能瞧出任何破綻。
“馬師妹，我覺得你還是去問問兩位老祖吧……白老祖念我看管九宮歸墟陣不易，賜扣魂落魄鐘使用。可就算靈寶，也不可能瞞過我的神識。”
周素卿神色略顯凝重，鄭重其事的說道。
“倒並非指這卷畫像階位超過靈寶，我能察覺到隻要用力一扯，就能撕裂畫卷。隻是在某些方向，詭異更勝靈寶，肯定有著玄機在裡邊。你這弟子事小，影響到了宗門上下才是大過。”
“明白……我明天就啟程回黑山，求見葛老祖。再不成，寫信向師父求助。”
馬若曦麵色有些難看，硬生生的答了一句，真元裹起天養生快速離去。
“這批弟子，都長在兩位老祖羽翼下，未經殘酷風雨，很難有著真正的敬畏……”
看著馬若曦遠去背影，周素卿落寞一笑，和宗門新一輩的結丹長老相比，自己都好像是上個時代的人物。
行事風格，舉止自信，新一批的青楓宗弟子都要比過去強出太多，因為自小就在兩位元嬰老祖縱橫捭闔的故事中耳濡目染長大。
行走在外，彆說麵對北域元嬰大宗，就算偶爾碰上中域大宗弟子，青楓門弟子都不知道什麼叫自行慚愧，照樣自信滿滿。
這種精氣神有好有壞，但對於一家正在蓬勃發展，快速壯大的宗門來說，自是好處居多。
且青楓宗弟子再誌得意滿，也沒有人敢因為資質橫溢就放浪形骸，不思進取，生出驕縱心理。
有兩座大山在前頭擺著，尤其是白老祖的修煉路程和戰績，任你再是天才在讀過那卷正在不斷更新的傳記過後，都會放下高傲態度，回去老老實實的修煉。
隻是對周素卿這種經曆過宗門最危難時刻，被現在看來區區的鬼靈門堵上山門，大批弟子英勇戰死，楊老祖都自爆金丹，捐於陣前。
就連她自己，在某一刻都做好與大陣同生共死，長埋翡月湖的決定。
這樣的付出，還隻是差點守住。
所以對周素卿這批人來說，總有種微小謹慎的心思在。
“罷了罷了，凡是有白老祖擔著，北域之中翻不起天來……前些日子各家元嬰大宗真君拚命往祁山、黑山兩邊跑，好像白老祖又做下好大陣仗，讓這些人再次被驚到。”
回想翡月湖上，三人曾同禦外敵，如今有人已是修仙界聲望斐然的劍君，蘇師弟連結丹都沒跨過，早成塚中枯骨。
念及於此，周素卿突生滄海桑田之感，回憶起了剛才忽視的一個畫麵。
“那張畫像頂端，好像有行引首，字體古法，一時沒有看清……若沒理解錯誤，應說明此圖叫鬼神位業圖！”
……
十二口飛劍環繞己身，遊龍似的盤旋，全都收斂光芒，隻有數寸長短。
裡邊有一口飛劍最為明顯，不是五階的阿鼻天獄魔劍，也非本質最高的紫薇眩雷劍，而是大日天爐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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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它是剩下布陣飛劍裡邊，唯一的三階飛劍，弱的太過明顯。
在一群大哥隊伍中，拖曳出的明晃太陽，濺射火星，都被其他劍光壓的相形見絀。
尤其蟠龍吞月劍這口新來的飛劍不知規矩，還想拿捏大日天爐劍以彰顯地位，撞的它搖搖晃晃。
被月華劍光一攬，讓蟠龍吞月劍陷入其中，脫身不得。
小小教訓一番，讓它明白了此間規矩，才給走人。
月璿劍在無上清微劍匣中多待數百年，又被煉成本命飛劍，哪裡是蟠龍吞月劍一個剛剛修繕完畢，劍靈近乎新生的存在能夠對抗。
盤坐中心的白子辰不管不問，閉目凝神，直到覺著十二口飛劍都已適應了這個程度的真元，才張口將全部劍光吞下。
“不管南明離火劍能不能夠收服，既得知五階飛劍消息，不前往一試怎能甘心……”
抱玄道人給出見到飛劍位置，遠在大離境內的一座火山中。
在這樣的環境中，南明離火劍如果不肯主動露麵直鑽地心，就算化神修士要尋它出來都十分費力。
無上清微劍匣對五階飛劍的誘惑力就變的有限，畢竟身處人間界再往上變強也不可能晉升六階，五階六階間的差距也非清靈之氣就能簡單推動。
五階飛劍和四階飛劍不同，隻要不陷入絕地，已經沒有了掉階風險，不需要主人提供靈力。
相反，跟隨劍主東征西戰，倒有可能常年傷痕累累，甚至掉入不可知的那些遺跡，危險程度更甚。
就像當初，阿鼻天獄魔劍願意有條件認主，無上清微劍匣隻占到了很小一部分。
更大原因，是認出了紫薇眩雷劍身份。
見紫雷尊者都認一名下界修士為主，它又有何高傲資本，還自行發散聯想，想到了很多深層次的可能性。
覺著可以抱著這條大腿重回上界，擁有更多可能性，才選擇認主。
開了元嬰後期這個條件，一是為了抬抬身價，二是為了驗證這個劍主在修為上是有真材實料，而非單一的戰力凸出。
可目標換成南明離火劍，能否奏效就不好說了。
不然，白子辰早就和卓雄商量，去把濟水河麵上那座通天台裡的青兕劍勾搭過來。
那口青兕劍認靈石不認人，出劍一次十塊極品靈石明碼標價，他這空空口袋哪裡使用得起。
對戰一回，說不定下來得倒欠劍靈數百塊極品靈石。
“就算南明離火劍無緣入手，靜候紫薇眩雷劍重回五階即可……以眼下狀態，可能隻差一個契機來刺激，就可讓手中雙劍儘成五階。”
白子辰單獨取出紫薇眩雷劍，此劍陪伴自己最久，距離五階飛劍隻差一線。
過去沒有個概念，如今有了同為本命飛劍的阿鼻天獄魔劍做參照物，就變的非常清晰。
對於其他飛劍，升階是逆天之旅，非得洞天之力澆灌才能喚來一線可能。
可紫薇眩雷劍和其他飛劍不同，本身品階擺在那裡，要做的隻是慢慢滋養，修補本源的同時讓劍靈蘇醒程度一步步擴大。
隻要達標，升階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修煉完成，白子辰往四周張望，入目儘是水澤，有隻黑白胖獸正在水中撲通，歡快的捕捉魚蝦。
自從上回晉升後，滾滾開始變的喜歡自食其力起來，整天不是在竹林中挖筍，就是奔到湖中捕魚。
反正整座洞天雛形，都隻有它一頭靈獸，隨便它折騰。
見到主人醒來，滾滾丟掉獵物，短腿短手刨動，速度不慢的爬上小島，抖乾身上皮毛水分，一晃一晃的衝了過來。
“好重的小子，不知你本事隨境界提升進步了幾分……這回去火山，說不定還得靠你聞出南明離火劍的味道。”
白子辰一把拎起滾滾脖頸上的圈圈肥肉，開始給自己靈獸下達任務。
享用那樣多靈獸資源，放在萬獸宗中其他的三階靈獸，在風莫雲手中說不定都已經到了四階。
不求有多少實力，但尋寶天賦這點可不能落下。
吱吱！吱吱！
滾滾把身子一縮，又發出和外形不匹配的細長尖叫，傳來的情緒很清楚。
啥都不會，隻會乾飯。
“不會就多學，五階飛劍的味道都有些類似，多聞聞阿鼻天獄魔劍……到時說不定你就得和今天一樣，隻是遊泳地點換成火山熔漿當中。”
白子辰拿指頭用力點著滾滾額頭，對它憊懶性子也是無可奈何。
吱呀！
滾滾一聽，先是激動的站起身來，旋即就慘叫一聲，四腳朝天的趴在了主人麵前。
裝作驚嚇過度，直接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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