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此次受召入京,由於事出緊急,準備的也有些匆忙。
隨行隊伍的人員也隻有寥寥十餘人。
領頭的是個身形魁梧的青年男子,身後背著一杆長槍,名為謝奕進,正是謝家大老爺謝采伯的幼子,在軍中任八品訓武郎。
“咦?這城門外怎地如此熱鬨?”
謝奕進見城門口處,人頭攢動,少說也有三四百人,不由得暗自納悶。
“阿兄,出何事了?”
這時,身後的馬車中,傳來一道溫柔的女子聲音。
“小妹不必出來,有為兄在,定可護你無恙!”
謝奕進濃眉一皺,還當是某些好事者在此生事,當即冷哼一聲,駕馬上前。
來到城門口外,謝奕進見隻有少數幾人避讓,其餘人卻無動於衷時,更加覺得是有人不安好心了,不由得怒喝道:
“城門守軍何在?”
“堂堂天子腳下,京畿重地,怎由得百姓圍聚於此,延阻城門?”
本來喧鬨的人群,頓時變得有些寂靜起來。
人群中,幾個身穿甲胄的士兵擠了出來,不滿的看了眼謝奕進,其中一人說道: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處喧嘩鬨事,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要知道他們身後可是榮王殿下,眼前之人一上來就大呼小叫,也太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了。
謝奕進見他們反而倒打一耙,頓時就被氣笑了。
“我等要從此處過路,爾等身為臨安府的守城禁軍,卻不疏散人群,組織通行,還要說我鬨事?”
早在來臨安之前,他大哥就囑咐過自己,說此行或許並不太平,恐怕會有人借機生事,讓他務必要保護好小妹的安全。
本來謝奕進還想多帶些人來,但大哥又說此次入京不宜聲張,這才隻有十幾個家仆加他一名武夫隨同,不然他非得帶上個幾百人來,看誰敢對他小妹不利。
守城士兵見謝奕進跟他們說話非但不下馬,反而還教起他們做事來了,本就想借著榮王威名狐假虎威一把的他們,也來了脾氣。
“哪來的黃毛小兒,膽敢出言不遜,還不快快下馬受伏?”
隻見領頭的拔出腰間佩刀,其餘幾名士兵也紛紛圍了過來,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
謝奕進見狀大怒:“我乃八品訓武郎,你們雖是禁軍守衛,也不可隨意對我動手!”
那領頭的頓時笑出了聲來:
“區區八品武階官,若是放在其他地方,或許還算個芝麻小官,但你也不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這裡是臨安,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叫囂的地方!”
“本官勸你速速下馬,不然休怪我等對你不客氣了!”
本來他還心頭一驚,見對方如此有恃無恐,還當是有什麼了不得的來曆,不料卻是個小小的訓武郎,似這種官職,軍營裡一抓一大把,連眼睛都不帶眨的。
謝奕進被氣得臉色漲紅,眼中似有怒火翻湧,握住長槍的手緊了又緊。
“哼!冥頑不靈,給本官將他拿下!”
領頭的那人當即怒喝一聲,數杆長槍便同時朝著謝奕進刺來。
謝奕進心下一驚,急忙翻身躲過,手中長槍橫掃,架開了那些士兵的槍尖。
“好啊,膽敢反抗,罪加一等!”
領頭的官兵奪過一名士兵的長槍便投擲出去,謝奕進後仰躲過長槍的同時,對方便已經欺近身來,勢大力沉的一刀劈下。
謝奕進猝不及防之下,難以架起長槍抵擋,便隻能側翻下馬。
而此時,幾名士兵見狀,一個鹹魚突刺就衝了過來。
謝奕進有些狼狽的倉惶應對,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他的武藝又不算精深,再加上沒有名師指點,就算空有一身蠻力也是無濟於事。
領頭的官兵見他背後空門打開,當即獰笑一聲,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揮刀直砍。
謝奕進隻覺腦後生風,等察覺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住手!”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聲雷霆怒吼,一杆長槍從旁激射而出,立時攔在了那名軍官的麵前。
軍官被嚇了一跳,就差一點,他的鼻子就被削去了。
可就在他準備破口大罵時,卻見來人竟是榮王的貼身侍衛,到了嘴邊的話,又趕忙咽了回去。
王堅將插在地上的長槍拔出,臉色一沉道:
“還不讓他們住手?”
那軍官後知後覺,趕忙衝上去大喊著讓手下住手。
謝奕進氣喘籲籲的退到一邊,倒不是累的,而是被嚇的。
如果剛才不是王堅出手相救的話,恐怕他的腦袋就要搬家了。
“多謝兄台相救!”
謝奕進趕忙朝著王堅躬身一禮。
王堅回禮道:“在下王堅,乃是榮王殿下的貼身侍衛,閣下可是謝奕進,謝公子?”
得知對方竟是榮王的人,謝奕進也不禁有些詫異。
“正是!”
王堅忙道:“榮王殿下已在此處恭候多時,不知謝小姐的馬車……”
正說著,謝家人的馬車已經駛近了。
謝奕進深知自家小妹的情況,想來榮王也定會知曉,他本以為對方會對自家小妹避而不見,卻不料竟是親自來到城門口相迎,不管是不是真心實意,但這份體麵,他謝家心領了!
“殿下恩重,我謝家在此先行謝過了!”
謝奕進一臉鄭重的抱拳道。
“謝公子言重了,還請入城吧!”
王堅微微一笑,命人將人群疏散,讓出一條道來。
隨著謝奕進翻身上馬,帶著身後的馬車入城時,王堅這才冷冷的看了眼身後的那名軍官。
“今日之事,自去步軍司領罰!”
那軍官嚇得臉都白了,忙不迭的點頭應是。
宰相門前七品官,對方雖隻是榮王侍衛,並無官職,但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守城軍官能得罪的。
看著逐漸駛近的馬車,趙與芮深吸了一口長氣,正打算上前相迎時,人群中忽然躥出一道身影,挾著冷冽的寒光,朝他衝了過來。
沒有王堅在身邊保護的趙與芮頓時臉色大變,眼看著那把泛著寒光的匕首即將刺入自己胸口之際,一隻大手忽然從旁探出,死死的握住了短刃。
刀鋒劃破掌心,鮮血立時順著指縫流出。
楊鐵心怒喝一聲,伸出另一隻手抓住了對方的手腕,五指發力,隻聽喀喇一聲,便將對方的手臂折斷,緊跟著帶血的右手凝握成拳,一拳就將對方打得口鼻噴血,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