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道劍芒遮天蔽日而來,眾人皮膚泛起刺骨涼意,毀滅的氣息融進了血液。
“蠢貨。”
看到不少人居然準備發動劍芒和靈技,人群中響起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
當眾人看過去時,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向前飛奔,雙手間的濃重靈力波動使得空氣出現了漩渦。此人很快便超過眾人,雙腳站定,大喝一聲,雙拳以前頂姿態揮出。
劍芒與雙拳瞬間碰撞。
“嗡~嘭~”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轟然響徹天地,奪目的光線壓過太陽一籌。
巨大的能量漣漪一圈圈蕩漾開去,土地泛起如水般一圈圈土波,空氣出現了大片模糊。
“嘭~”
不遠處的陣法瞬間碎為了漫天精神光點。
福生本就處在極限的邊緣,劍芒發出後,身形有些不穩,當看到人群中出現的高大威猛身影時,瞳孔內湧上震驚,神經一鬆,瞬間失去了意識,整個人被衝飛了出去。
方圓三十丈瞬間被灰塵吞噬
等到福生醒來時,已在徽山的小院兒。
不出意外地,福生感覺有什麼東西壓在了自己身上,但困意太濃,腦袋太疼,實在是不願睜開眼睛,身體十分乏力,想動卻動不了。
“呼~”
福生緩緩張大嘴,感覺自己快喘不過氣了,但身體虛弱的喊不出聲來,也動彈不了,這種酸爽的感覺幾乎將福生憋屈地想一頭撞死在豆腐上。
“我的天!丹純,快起來,你要壓死他了!”念純的驚呼聲響了起來。
丹純沒睡踏實,聽到聲音瞬間竄了起來。
就在福生即將窒息時,突感身上一鬆,劫後餘生般大口呼氣。
“呼~”
“讓他喘口氣,醒過來就沒事了。”丹青的聲音響了起來。
“哦。”丹純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片刻,福生恢複了一些精神,看著哭成淚人兒的丹純,嘴角擠出一個弧度。
“福生!”丹純見福生笑了出來,這才放聲哭了起來,撲到了福生懷裡。
福生朝著一旁的念純等人點點頭,眾人心領神會地走了出去,留下這對兒人在屋裡傾訴心聲。
一刻過後,福生走出屋外,用手擋了擋有些刺眼的陽光,看著站著不少人的院兒裡,眯起了眼睛。
“我滴媽!可算醒了。”大春兒笑著走了過來,來回打量了福生一番,伸出手用力地捏了捏福生的屁股,大笑道,“跟以前一樣,恢複得不錯!”
“小崽子,感覺怎麼樣?”老王一巴掌拍在福生肩上,用力捏了捏,滿意地笑了笑。
“你們倆是不有病?一個喜歡摸彆人屁股,一個喜歡捏彆人肩膀?什麼嗜好?”福生皺起眉頭。
“看樣子應該是沒事兒了。”老王笑道。
“怎麼這麼多人?你什麼時候去的密藏?”福生打量著周圍,院兒中多是中老年,而且輩分應該都不低,就憑一個個麵帶威嚴的臉龐和不怒自威的氣質,一看就是長期身居高位養成的。其中還有幾個福生熟悉的身影,玄極宗的趙陽和龍象宗的謝頂自不必說,梅花宗的錢麥,山海宗的哈裡木,金山宗的陳堯等,福生這才驚訝地發現院兒裡的人都是副宗主級彆的。
“那天要不是我出手,你那一劍下去得死一片。你覺得你現在有能力單挑十幾個宗派?”老王扯了扯福生的耳朵。
福生聞言抬頭瞪著老王,怒道:“你既然在人群裡,肯定知道發生了什麼,我能忍到那會兒再動手已經很不錯了!”
“到底還是個小崽子,心性還是太嫩。”老王恨鐵不成鋼地賞了福生的腦袋瓜子一記響亮的五指蜜,把周圍所有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福生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尷尬地露出尬笑,笑著低聲怒道:“你不能給老子留點兒麵子!?”
“怎麼還是沒長進!”老王說著又是一記響亮的五指蜜。
“你是來給我上課來了!?”福生見眾人目光又看過來,麵帶笑容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這點兒心思都寫在臉上了,蠢!”老王又是一記五指蜜。
福生這次直接被打翻在地,乾脆趴在地上不動了。大春兒在一旁笑得花枝亂顫,丹純在後麵目瞪口呆。
“既然無雙宗宗主福生醒了,午飯後在此正式議走蛟一事。”謝頂大聲說道。
不少人順著謝頂的目光看來,當看到一宗之主為一個趴在地上少年模樣時,都是麵帶詫異。
福生趕忙起身,撓了撓臉,笑著朝眾人一一抱拳。
午飯吃得好不熱鬨,一群副宗主的吃相極佳,都是斯斯文文,細嚼慢咽,雖是粗茶淡飯,但吃出了滿漢全席的味道。
飯後,眾人圍在一張圓桌旁,開始了所謂的議走蛟。
謝頂坐在東向,正籙派服飾的一名精神矍鑠的老者坐在謝頂右邊第一位,玄極宗的趙陽坐在謝頂左邊第一位,福生坐在西向。
“按照之前的商議,此次走蛟有五個宗派留在徽山,正籙派,玄極宗,龍象宗,山海宗和馴獸宗。玄極宗和山海宗主要負責陣法,控製周圍異獸的活動區域。龍象宗起輔助作用,哪裡有缺口就去哪裡。馴獸宗負責偵查和掌控附近異獸的動作。徽山段完成後,五個宗派各司其職。其他宗派按照之前說的,沿著徽山以外的走蛟路線,負責劃定的區域。這次除了我們山上眾多宗派,朝廷還會分兵數處,以防不測”謝頂不急不慢地說道。
“此次走蛟,徽山始發階段最為重要,我們五個宗派要全力以赴。但凡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會追究到底。提醒各位,此次走蛟不僅關係到朝廷和各宗派間的關係,也關係到蛇類一族命運。為千年第一要事!”謝頂說完之後鬆了一口氣,好像終於把要說的囉嗦完了,“有問題和意見的可以說了。”
“謝頂宗主,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我們山上宗派要為走蛟保駕護航,這是我們山上宗派該做的事?”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不悅地說道。
“走蛟一事的本質是動物取得突破,同我們人是一樣的,眾生平等。”謝頂說道。
“謝頂宗主可見過龍,那可是會在天上飛的生物吧?它要是飛起來搞破壞,我們怎麼防的了?”老者繼續問道,“而且我們人類跟動物怎麼能放到一塊相比?謝頂宗主這話說的太輕鬆了吧!”
“修煉一道本就是奪天機之事,玉成派陳佑副宗主為何覺得動物沒有資格呢?”謝頂問道。
福生看著幾人有點論道的意思,抿起嘴想笑。這個議有點像論的意思,自己以前跟韓夫子坐而論道好像就是這個樣子,自己把一些想不明白的的地方跟韓夫子一說,韓夫子會從根本上講出一個道理,然後用道理告訴自己事情追本溯源的地方在哪。自己還有一些理解不了的東西,韓夫子又會跟自己講一堆道理。但講來講去,道理還是那個道理,好像萬事萬物的源頭都是從那個道理開始的。自己之所以想處處跟人講道理,就是想學韓夫子一樣,想通過道理讓人明白是非曲折,隻要做事說話憑良心出發,憑借自己的本心,那麼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兒就是對的
“福生宗主,你怎麼看?”
在福生神遊的時候,謝頂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福生回過神後看著眾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低頭摸了摸鼻子,低聲說道:“我和謝頂宗主的看法一致。”
“老夫還沒講看法呢!”謝頂沒好氣地說道。
“哈哈!”
“哈哈~”
桌上響起眾人此起彼伏的笑聲,就像在學宮走神時被韓夫子抓個正著,讓自己起來回答剛才講的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福生撓撓頭,開心地笑了起來。
此次議事一直到了晚上,各宗派都已知曉自己此次在走蛟中扮演的角色。
二更過半,福生走到院兒中,環視一圈,看著門口看過來的兩個大燈籠,笑著招招手。
“哞~”
大大黃搖擺著巨大身軀走了過來,然後盤踞在福生身前,朝著福生歡快地吞吐蛇信。好像明白今日這麼大陣仗,有眼前這個小東西莫大的功勞。
福生看著跟一座小屋子似的大大黃,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大大黃的大腦袋。
“這條蛟倒是俊俏得很。”
老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福生看大大黃明顯縮了縮腦袋,不由皺眉說道:“他,怕你?。”
“小樹不修不直溜兒,你以為他這副好脾氣怎麼來的。”老王瞥了大大黃一眼。
大大黃輕輕嘶鳴一聲,向一旁走了走。
“你們倆不愧是難兄難弟,看看沒出息的樣子,一樣兒一樣兒的。”老王見狀笑了一聲。
“嘖!你到底什麼時候去的密藏?”福生直起身子,白天的帳還沒算完。
“你看見我的時候。”老王說道。
“為什麼早不現身?”福生問道。
“我為什麼要早現身?”老王說道。
“就那麼看著我?”福生問道。
“怎的?不然抱著你?”老王說道。
“呼~”
福生擺出一個無語的表情。
“心性太差。”老王說道。
“來找事兒的?”福生問道。
“脾氣也差。”老王說道。
“沒完了!?”福生抬起頭。
“你這麼多天都白活了,一點兒長進都沒有?”老王說著賞了福生一記五指蜜。
“哎!”福生瞪了一眼老王。
老王又是一記五指蜜。
“哎!不能好好說話?”福生怒道。
“啪!”
二人鬨過一通之後,坐在桌旁飲酒。
“這次主要為走蛟,二是來看看你。”老王拿出一個碗放在桌上,把酒杯放到了一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走蛟?”福生同樣擺出一個碗,給老王倒酒。
“不要小看了走蛟一事,這次要不是正籙派能來,你們不一定能行。”老王端起碗。
福生趕忙端起碗和老王碰了一下,二人一飲而儘。
福生給老王倒酒,問道:“你還知道什麼?”
“不是我知道的多,是你懂得太少了。”老王抹了把嘴,“好酒。”
福生見老王端起碗,趕忙端起碗碰一下,再給老王倒酒。
“慢點兒喝,酒管夠,就怕不知道以後什麼時候遇上,所以酒帶的夠夠的。”福生從乾坤物中取出二十壺好酒放在桌上。
老王瞥了一眼,說道:“修煉的時候,彆忘了把心也修上,現在身邊沒人手把手教你了,要懂得自省和學習。”
福生聞言點點頭,回想起來,這次海中密藏之行確實心性差太多,被人稍加挑唆,自己便心亂如麻,差點兒釀下大禍。
“我聽說韓夫子最近開始著書了。”老王舉碗。
“嘭~”
“那我去書信,先寄來幾本看看,等見了麵在當麵討教。”福生笑道。
“剛開始寫,還幾本?那麼大歲數了,你以為寫書跟玩兒一樣,煩著呐。”老王笑道。
“這次待幾天?”福生問道。
“直到走蛟完成。”老王看向大大黃,“這次走蛟勢必要完成,關乎以後天下大勢的走向和幾方勢力的平衡。”
“我其實是為了福天。不然當初我死也不會跑到京城去。”福生說道。
“為了福天。哼哼~哈哈哈~”老王聞言笑出了聲。
“不對?”福生抬起碗的手一頓。
“格局太小了。”老王恨鐵不成鋼地看向福生。
“你以為你有多大能量?能代表幾方勢力?朝廷憑什麼會為了一個有潛力的靈將就放下身段跟你好好談?”老王聞言有些醉了,“你當初斷了四皇子一隻手臂,他作為一國之君,可以不計較。可作為父親,你覺得這口氣這麼好咽下去?他心機那麼深,你這腦袋也跟著這麼簡單?一點兒就沒覺察到不對勁?一個走蛟要調動這麼多宗派,你覺得是你有號召力還是朝廷能命令的動他們?你不覺得一切進行得太順了嗎?就一點都沒懷疑過?你這個腦子到底,哈哈哈~到底是怎麼長得”
老王說到最後大聲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福生聞言一點也沒覺得好笑,老王每說一句話,自己脊背就呼嘯而過一陣寒意。直到聽到老王肆無忌憚的笑聲,福生身體開始顫抖。
碗脫手落地,酒水灑了一地。
“吱呀呀~”
幾個屋子的門幾乎同時打開,謝頂,趙陽,錢麥等人麵色不善地看向院兒中有些喝醉的二人,
“抱歉抱歉,我們出去喝。”老王醉意朦朧地起身,一手提起福生向院兒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