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殿密室燈火通明,念純看著有些不忍直視躺在冰床上的福生,滿臉愁容,不住哀歎出聲。
“布陣吧。”丹青在一旁有些催促地說道。
念純點點頭直接抬手直接隔空畫起了陣法。
“丹青殿主,福生傷勢如何了,這都快過年了。”一旁的蘇可麵容憔悴,兩眼下麵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仍是沒有脈搏。”丹青說著搖了搖頭。
“一定要救活他!”蘇可說道。
丹純聽著蘇可有些命令的口氣,不滿地說道:“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少說管用?”蘇可側過臉,看到丹純同樣憔悴的臉蛋兒時,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轉回頭。
“你們倆不要吵了,雖說二十多天過去了,福生依舊沒有脈搏,但其身體沒有絲毫腐蝕的跡象,這就說明還有救活的可能。”丹青看向兩個倔強的小丫頭,眼框凹陷了一些,眼中有著不少的血絲。
片刻之後,兩道靈陣一上一下罩住了冰床。上陣散發精神力,下陣散發靈力。
“福生受傷太重,隻能用小陣,”念純有些不解地看向丹青,“平常人修複不都是靠靈丹妙藥嗎,怎麼到了福生這還需要靈氣和精神力?”
“這間密室是由特殊材料製成的,靈力和精神力滲透的非常慢。就在前幾日,我們突然發現密室中的靈力和精神力突然匱乏了,還以為是蘇可或丹純引起的,但確認情況之後,沒想到竟然是床上的福生在吸收,這才將你喊來。”丹青解釋道。
念純聞言雙眼亮了一分,急忙說道:“這能說明福生還活著嗎?”
丹青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不能。因為他本身的異常,不能排除這種原因。所以目前無法確定,但脈搏確實是沒有。按道理,如果一個人沒有脈搏這麼長時間,他應該,應該”
丹青沒有再說下去,歎了口氣,眼皮垂了下來。
丹青此言一出,旁邊的兩個小丫頭又哭成了淚人兒。
“趙陽來看過嗎?”念純接著問道。
“他畢竟隻是修煉之人,對救死扶傷一道知之甚少。”丹青皺著眉頭,“我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看天意了。”
丹青說完長出口氣,看向一旁的兩個丫頭,輕聲說道:“你們兩個先去休息吧,福生隻能靠他自己。”
“這段時間我不會閉關,有什麼事直接喊我。”念純說完便退了出去。
丹青看著兩個執拗的丫頭,歎了口氣,也走了出去。
大年三十這一天,整個玄極宗張燈結彩,熱熱鬨鬨。眾多弟子們都是換上了家鄉的服飾,打掃各處,貼春聯,包餃子,臉上都洋溢著喜悅。
玄極宗大門處,蘇可正對著一個人大聲咆哮。
“為什麼不能讓我多待一個月?”蘇可朝麵前的人大聲喝斥道。
“小人隻是傳話,您明天若不啟程,小人這顆腦袋就保不住了。”來人戰戰兢兢地看著地麵。
“算了,讓車隊明早停在山下,滾!”蘇可說完麵露無奈,不知道三番五次地催自己回去乾嘛,當初來的時候不還是讓自己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嗎?
酉時,無雙殿幾人聚在小食堂。
“蘇可還不來嗎?這可是為你倆準備的送彆宴。”楊平說道。
孫克看著桌上空著的兩個位置,一向以平靜自居的他,眼神中露出了一絲憂傷。
“表哥,下山之後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多多來信。”趙處子朝孫克舉杯。
孫克擠出一個微笑,舉杯一飲而儘。
“表哥,我也敬你一杯,祝你平步青雲。”趙脫兔隨後舉杯。
“我到現在還理解不了你為何要下山,但還是祝福你,混不下去了隨時回來。兄弟!”楊平再舉杯。
“孫克師兄,這是一枚玄極宗的玉牌,想我們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一眼。”李昊給孫克遞上了一枚用於儲存貢獻值的嶄新玉牌,背麵刻著一個孫字。
無雙殿幾人一一敬酒,孫克來者不拒,每次都是一飲而儘。最後喝得滿臉通紅,一頭趴在桌上昏昏睡去。
翌日辰時,煉丹殿密室。
蘇可緊緊握著福生的胳膊,滿臉不舍,輕聲說道:“牲口,我走了,此番回去,怕是不能輕易出來了,你下山之後一定要去找我!”蘇可說完,看著麵目全非的福生,俯身輕輕把雙唇印在了福生嘴巴的位置,眼淚滴在了福生的臉上。
丹純看著這一幕,沒有出聲。
“丹純,照顧好福生,如果他有任何閃失,我一定饒不了你!”蘇可看著丹純,想凶卻凶不出來。
丹純點點頭,走上前抱住蘇可,輕聲說道:“放心,我死了也不會讓他出事。”
蘇可與孫克二人行至玄極宗大門外,朝後看了一眼,看到了遠處幾個正向這裡望來的身影。
“昨日說好了不讓他們出來相送的。”孫克說道。
“下山。”蘇可收回目光,聲音有些低沉地說道,“孫克,回去後第一件事就是給我調查消災會!”
孫克跟在蘇可後麵,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
一個月過後,念純來過四次煉丹殿密室,每次都待上一天,根據福生吸收精神力和靈力的情況,重新布置陣法。趙陽來過兩次,每次都是俯身到福生耳旁輕聲說著什麼。福生在一個月的時間裡,身上的傷口開始快速結疤,此時成了一個大半邊身子結了血繭的人,似乎有了一絲活過來的跡象。丹青見狀,不斷繼續用森冷的白火煉製藥材,替福生加速恢複傷勢,彌補體內急需的營養。
三個月過後,福生的麵貌已經被新生的血肉和皮膚覆蓋,比之前的樣子還要細嫩一些,隻是胳膊,大腿和肚子依舊是結著血疤。
這日,念純剛剛換完陣法,正在觀察福生吸收的速度時。福生的身體突然亮起盈盈綠光,然後包裹住福生的整個身體。本來處於白色熒光中的福生又亮起一絲更為柔和的白光,青白二光快速朝著福生身體受損的地方彙聚而去。接下來,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福生身體殘缺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生長,念純直接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以為見鬼了。一旁的丹純驚呼一聲,捂住嘴巴。
“快,快快快去喊丹青過來!再讓人把趙陽喊來!”念純嘴巴哆嗦了一下,渾身打了個激靈。
丹純趕忙小跑了出去,片刻之後,兩人齊聚煉丹殿密室,看著眼前的景象,麵麵相覷。
“福生的丹田裡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還能起死回生?”念純瞪大雙眼說道。
“怪不得郭淳想儘辦法,不惜勾結消災會。我原本以為福生的丹田隻是異常而已,沒想到竟然到如此誇張的地步。”趙陽唏噓地說道,到底還是小看了福生。
“我之前曾經摸過福生的脈象,他的丹田之中共有三物。一條披著鱗片沒有絲毫生機的石龍,一本殘破的竹策,還有一顆上綠下白的樹苗,三物之中隻有樹苗是活物。想來應該是那樹苗在福生爆炸的時候為了保護福生消耗了一定的能量,然後這三個多月吸收靈力和精神力,這才緩過來,現在在幫著福生修複身體。”丹青低聲念叨了幾句,然後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
趙陽聽完,眼睛不著痕跡地瞄了一眼旁邊震驚的丹純。
“趙陽!”丹青把趙陽的舉動看在眼裡,厲聲喊道。
趙陽聽到丹青直呼自己姓名,尷尬地說道:“你有譜就行。”
“看樣子,那個樹苗修複完成之後,福生距離蘇醒的日子就應該不遠了。世上還有如此奇妙的丹田,真是聞所未聞!不知道這個小家夥走了什麼狗屎運!”念純讚歎道。
“行了,看都看了,沒事兒都走吧,省得在這裡礙眼!福生需要安靜的環境。”丹青看念純跟趙陽出聲交談,不悅地說道。
“我多說一句,”趙陽轉過身又轉回了頭,看向丹純,“此事萬萬不可傳出去,跟誰都不能說,一個字都不”
“滾!”丹青見趙陽賊心不死,甩袖喝斥了起來。
“哈哈!”念純笑著把臉色僵硬的趙陽拉了出去。
出了密室,趙陽懸著許久的心終於鬆了下來,長出一口氣,心中的愧疚減輕了一些。
“那個消災會怎麼樣了?”念純問道。
“消災會裡麵涉及的勢力盤根交錯,我們山上調查起來比較困難,不過有人已經來信說幫著在查了,應該會揪出幕後和郭淳同流合汙的黑手。”趙陽神情輕鬆,對念純多說了一些,“這次不止是我玄極宗,山上宗派聯合給消災會下了通牒,此事沒有一個讓人滿意的交代,他們消災會將麵臨所有山上宗派的圍剿。”
“這些日子辛苦了。”趙陽看向一旁的念純。
“跟我還客氣!”念純擺擺手,繼續說道,“福生這個小子挺討人喜歡的,我要是有個閨女啥的肯定也會向丹青這個家夥一樣,先下手為強!”
“哈哈!”趙陽臉上露出了一抹三個多月來第一次開懷的笑容,眼角有著點地晶瑩。
兩個時辰過去之後,福生身上的青白二色光芒緩緩消退,整個身體看著已經完整。
丹純小跑到福生旁邊,一手搭在了福生的脈上,然後捂著嘴巴大哭了起來。
“還沒有脈搏?”丹青皺起眉頭。
“有了”丹純聲音顫抖地說道。
一覺不知春去,醒來已察夏深。立夏如期而至,告彆了萬物複蘇的春天,迎來了萬物長大的夏日。
立夏這日的子時,丹純正趴在福生身上睡覺,突然感覺身邊劇烈地顫動起來,剛要睜眼,突然被一股力直接彈飛了出去。
丹純一屁股坐在冰涼的地上,立馬清醒了,看著床上福生的異象,趕忙把丹青找了過來。
丹青見狀趕忙把密室門打開,讓靈力與精神力快速進入,然後把念純喊了過來。
“就在這裡畫?”念純有些疑惑地看著丹青。
“彆廢話,一會錯過這個契機,福生醒來會去找你好好嘮嗑的!”丹青沒好氣地說了一聲。
“這可是你說的。”念純掏出陣法筆開始布置陣法。
“我去把趙陽喊來,福生今晚突破之後想必就會醒來。”丹青看著福生的周身形成數個漩渦,瘋狂地吞噬室內的靈力和精神力,臉上有著些許喜色。
醜時,四人看著福生依舊在瘋狂的吸收靈力和精神力,有些麵麵相覷。
“這都一個時辰了,沒見過這麼能吃能喝的。”念純不解地說道。
“肯定跟他異常的丹田有關,等著就是了,你著什麼急?”丹青瞥了念純一眼。
趙陽臉上有些羨慕,福生異常的丹田可能需要的靈力和精神力高於常人很正常,這也是為什麼他一個靈兵中期卻有著越級挑戰的能力。
丹純咬著小嘴,一直盯著福生看,麵色有些激動。
寅時,三個人有些昏昏欲睡,隻有丹純依舊瞪大雙眼。床上的福生終於有了動靜,三個人瞬間清醒了過來。
一股狂暴的能量開始在福生體內緩緩攀升,從靈兵中期緩緩向靈兵後期提升。
“這次應該能突破到靈兵後期。”念純說道。
福生的實力從靈兵中期攀升至靈兵後期後仍沒有要停止的意思,繼續緩緩向上攀升。
“難道要跳級,靈兵巔峰?”念純皺起眉頭。
一刻鐘之後,福生的實力直接來到了靈兵巔峰,就在眾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沒想到福生的實力繼續攀升起來,雖然依然緩慢,但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
“嘖,看來這些日子,老夫給福生的藥用得有些過了。”丹青拍了下額頭。
“不僅是丹藥的事。”趙陽開口說道。
念純偏過頭,眉毛一高一低地看著趙陽。
“也不全是壞事,接下來看福生怎麼選擇吧。”趙陽朝福生揚了下下巴。
丹純聽懂了他們話裡的意思,看著福生的實力仍在節節攀升,眼中充滿了擔憂。
福生的實力繼續攀升,緩緩向靈尉的邊緣靠近,福生周身的漩渦越來越大,靈力和精神力瘋狂地朝著漩渦湧去。福生的麵色從白色逐漸轉變為潮紅,額頭不滿細密的汗珠,身體好像有些因為受不了能量的快速吸收而不時彈起,落下。
眼看福生的實力就要突破那一層薄膜突破至靈尉,趙陽心中歎息了一聲,可惜了。就在此時,福生發出一聲悶哼之聲,快速把靈氣和精神力壓縮了下來。實力從幾乎突破靈尉將至了靈兵後期,然後並沒有停止,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福生的實力如過山車一般忽上忽下,一會兒降到靈兵後期,一會兒差點兒就要突破至靈尉,把幾人看得心驚肉跳。
片刻之後,福生身邊的漩渦逐漸平靜了下來,念純隨手把陣法撤去,福生的實力穩在了靈兵巔峰。伴隨著福生身上青白二光迅速內內斂,露出了福生真切的麵容。
“呼~”
福生緩緩長吐一口白氣之後,緩緩睜開了雙眼。
“福生!”丹純直接跑了過去,一把抱住床上的福生,終於可以大聲哭出來了。
福生此時的精神還在恍惚的狀態,直接被丹純壓得一下腦袋微微抬了起來,看著麵前的丹純,眼中很多重影。來回眨了幾次之後,福放棄了掙紮,發出了一聲哼唧聲,把剛剛微微抬起的頭又放了回去。不隻是眼神,此時福生由於躺得時間太久,整個身體已經麻木了,好像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了。
“還好,這小子還懂得沒有貿然突破至靈尉。”趙陽抹了一把額頭,剛才自己心情隨著福生實力如過山車一樣一會兒山頂,一會兒穀底,差點兒以為福生這個小子真要不顧一切地突破至靈尉,那樣的話,以後可能就會基礎不實,最終會留在靈尉這個階段,好在福生心性夠堅定,忍住了誘惑。
“雖然是靈兵巔峰,但距離靈尉也不遠了。他體內壓縮了那麼多能量,會慢慢消化掉的。”丹青說道。
“好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一旁的念純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