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剛過,森林裡一道特有的景象正在上演,成百上千條道道淺淺的光束穿過紅葉的縫隙射到地上,晨露還未蒸發,看上去猶如世外桃源一般。
“兔崽子們,起床嘍!”老王扯了扯嗓子,一聲巨吼好像大地都跟著晃了晃。
“我靠!”福生聞聲瞬間睜開眼,吧唧了一下嘴,口水順著留了下來,趕忙起身穿衣服,這個家夥真是不能好好做人。
“福春,王潔,福快點!”夏大漢挨著屋子喊著,沒想到福生這麼快就起來了。
福生打了個哈欠,看著夏大漢今天的裝扮,麻衣白裳,有點練家子的味道了。
“你們倆不願練就明說,喊你們多長時間了?”夏大漢見王潔和福春磨磨唧唧的走過來,臉色鐵青,指著他們就大聲喝斥,把旁屋西羅婢三人都給驚醒了。
“扛起你們麵前的木頭,跟上我,跑完之後進行第二個科目,什麼時候跑完什麼時候進行下一個科目,聽明白了嗎?”夏大漢指了指地上三根細小的木頭,大聲說道。
“明白。”就福生一人應了一下。
“聽明白了嗎?”夏大漢扯著嗓子又喊了一句。
“明白!”王潔二人這才回應。
“看看你們在武校學得什麼玩意兒?連最基本的軍姿都不會嗎?”夏大漢剛想跑步,卻看到王潔二人身體鬆鬆垮垮,原本鐵青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福春!你的手在乾什麼?我讓你動了嗎?”
“挺胸!抬頭!身體前傾,目視前方!雙腿繃直,微微內收!雙臂加緊,手掌貼緊!”夏大漢越說越生氣,直接一腳把大春兒踢了個狗吃屎,怒道:“給老子站起來!連個軍姿都站不好,你還想乾什麼!”
大春兒憤怒地站起來,走到夏大漢麵前抬起頭,直直瞪著夏大漢的眼睛。
“不服是嗎?那就用標準的軍姿讓我服氣!”夏大漢朝大春兒大聲地嘶吼著。
“嘖嘖嘖!”
老王這時走了過來,正好看到大春兒被嚇得一愣一愣的,不由發出了幾聲歡快的聲音。
福生抿起嘴,很想笑,臉都憋紅了。
“很好笑是嗎?來,告訴我哪好笑!”夏大漢馬上到福生麵前時,俯下身,把臉幾乎貼到了福生臉上,唾沫星子噴了福生一臉。
福生忍住了想要摸一把的衝動,繼續站著一動不動,好在之前在武校的時候沒少站,這次很快便進入了狀態。王潔雖然稍微慢了一些,但也很快進入了狀態。
直到此時,看著麵前麵色認真的夏大漢,福生三人才意識到這次特訓的嚴肅性。夏大漢軍事化的管理讓福生三人都沒有想出有任何反駁的借口,在其嚴厲和規範的教導下,福生三人隻有乖乖服從。
“一刻鐘都不到,就堅持不住了?你們是豬嗎?”夏大漢毫不留情地挨個批評,不時踢踢每個人的膕窩,剛剛好讓每個人的膝蓋都是彎曲一下而不至於跌跪在地,“這還是人的腿嗎?怎麼一點勁兒也沒有”
“原地休息一盞茶。”夏大漢看到王潔和福春身體都在打擺子,這才鬆嘴。
“我靠!”
“呼~”
王潔大春二人如得到解放一般趕忙放鬆身體,原地彎腰拄腿,擦著頭上的汗水。
“福生,你沒事嗎?”大春兒見福生沒事兒人一樣站在原地,以為站傻了。
“還行。”福生點點頭,偏過頭燦爛一笑。
“牲口!”王潔後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著老王和老夏在那兒談笑風生。
三個西羅婢到小溪旁清洗,算是在這個肅殺的早晨和哀笑之間的一道亮麗風景。
“行了,扛起木頭,三裡地,跑完之後進行下個項目,什麼時候完事什麼時候吃飯!”夏大漢率先扛起地上一根最為粗壯的木頭,向遠處跑去。
“還沒一盞茶呢!”大春兒嘟囔了一句,不情願地扛起木頭,跟了上去。
福生扛著木頭跑在最後,這木頭也就20來斤,抗在肩上剛開始還覺得比較輕鬆,越到後麵越沉,身子都開始東扭西歪,加上森林地不平,深一腳淺一腳,好幾次都差點兒摔到地上。
“我滴媽,五裡地!”跟在夏大漢後麵的大春兒慢慢跑到了福生旁邊,“福生,行不行?”
“顧好你自己吧。”福生嘿嘿一笑,加快了速度,瞬間超過了大春兒。
“哼!”王潔見福生竟然超過了自己,冷哼一聲,趕忙也加快了速度。
差不多四裡地之後,夏大漢帶著眾人繞了一個圈,又跑回了住的地方,然後把木頭一扔,濺起一地灰塵,看著後麵隻有福生跟了上來,王潔和福春早就沒影兒了。
“小子,看不出來啊!”夏大漢朝福生揚了揚下巴。
“嘿嘿。”福生笑了笑,把木頭放到地上,來回放鬆著肩膀,這酸爽,估計肯定都腫了!
“還是一盞茶。”夏大漢扭了扭脖子,走到溪邊洗了把臉,繼續找老王聊天兒去了。
“我靠,我靠,累死了,不行了!”大春兒有一句沒一句地念叨著,總算是作為最後一名,跑了回來,直接把木頭仍到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指著不遠處的夏大漢,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深蹲,一百個。”夏大漢說完走到三人前麵,率先蹲了下去。
福生伸開雙腿與肩同寬,雙手合在胸前,上半身挺直,開始深蹲。
十個之後,大春兒便蹲下起不來了,臉色一變,嚷道:“老子腿沒知覺了!”
“廢物!”夏大漢嗤笑一聲,繼續蹲起。
“廢物說誰呢!”大春兒緩了一下,繼續緩慢做著,可蹲起這種動作,做的越慢身體反而越累,特彆是站起來的時候。
“呼~一百個,輕輕鬆鬆!”夏大漢做完一百個,走到大春兒麵前,開始給大春兒加油助威,“小蹲起呀,加把力呀!一天一百,我愛你呀”
“休息兩刻鐘。”夏大漢看著大春兒要死的表情,嫌棄地收回目光,就好像看見屎了一樣,“你們這麼菜,以後能有個屁的出息!這點兒體力活都乾不好,以後想乾什麼?你們怎麼就跟兔子一樣,彆人不攆,自己就不會跑嗎?”
“嘖嘖嘖,你們在武校裡能排上名次嗎?真是給武校丟人!”夏大漢看著三人倒地不起喘著粗氣,又開始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我我靠!”大春兒看著上方茂密的紅葉,大口地喘著粗氣,罵人都有點不利索了。
福生撐起身子坐在地上,把上身的外衣脫了,裡外裡全濕了。
王潔一聲不吭地躺在地上,透過空隙看著天空,好像時間這會兒過得好慢。
“最後一個動作,”夏大漢說到此頓了一下,果然看到了福春臉上激動的表情,繼續說道,“馬步兩刻鐘!”
“靠!”大春兒臉上興奮的表情瞬間呆住了。
“我說老夏,你也忒狠了點,兩刻鐘那不會出人命吧?”老王此時看不過去了,出聲勸了一句。
大春兒又是洋溢著笑臉看向老王,當看到老王臉上嘲諷的表情時,感覺有點不對。
“你說啥?再加兩刻鐘?不行不行,那肯定要出人命了!”夏大漢聞言趕忙揮手拒絕,然後摸了摸下巴說道,“一刻鐘還是可以的。”
福生三人乾脆閉上了眼,眼不見為淨!
直到午時,夏大漢這才放過三人。
“這個,今天上午就到此為止,下午好好休息哈。”夏大漢嘿嘿憨厚一笑,看上去倒是有些暖心。
“下午不訓練了?”大春兒躺在地上問道,又一次露出了笑容。
福生撐了撐鼻孔,深呼吸幾口,這才緩緩說道:“你問問老王同不同意。”
“呼~啊~~”大春兒無語地大喊了出來,把不遠處燒火做飯的三個西羅婢嚇了一大跳。
“我得去洗洗,受不了了。”福生從地上掙紮站起來,直接朝小溪的遠端走了過去,走到邊兒上直接脫了衣服就躺了下去。
“流氓!”王潔見狀啐了一口,然後走到另一端開始扭扭捏捏地擦洗。
“哎,有必要這個樣子嗎?”大春兒顫顫巍巍走到老王旁邊,擠出笑臉兒給了個建議。
“今天下午倒是會相對輕鬆一些。”老王拍了下大春兒的肩膀,直接給大春兒拍到了地上,趕忙不好意思地說道,“哎呀,你現在咋這麼脆弱?”
“你等著!”大春兒在地上翻個身直接躺著不動了。
福生回來才發現,空著的那間茅屋的門不知何時開了,走了過去一看,不由驚呆了,好家夥,這裡麵竟然全是吃的。
“老王,破費了!”福生走到老王身邊拍了拍老王的胳膊。
“小事兒。”老王嘿嘿一笑,“我讓她們三個做飯,你沒意見吧?”
“當然,她們願意就行。”福生看向不遠處用泥巴築起的土灶,三個人正在焦急地忙碌者,突然有些猶豫,“隻是不曾聽聞西羅婢會做飯?”
“這不是讓她們趕緊學嗎?飯來的第一時間我就通知她們了!”老王說得自己似乎很貼心。
“下午練啥?再練外家我就撞豆腐去!”福生坐在老王身邊,拿腳踹了踹躺在地上裝死的大春兒。
“下午選功法,你們之前不是隻有靈技嗎?武校那些功法又看不上眼,我這裡有點兒好貨。”老王也學著福生拿腳踢了一下大春兒,沒想到這個家夥騰一下就站了起來。
“誰讓你踹我的?你是不是欺負人?我這兩天是不是給你好臉了?啊!?你說,你這麼做,你良心過得去嗎?你的內心深處是不是變態,你是不是有虐待的傾向”大春兒指著老王開始破口大罵,把一上午的火氣全撒了出來。
老王拿手指扣了扣耳朵,說道:“你下午不想好了是吧?”
“咳咳~王大爺,剛才您說什麼?”大春兒發泄的差不多了,一把坐在老王身邊,開始錘肩捏手。
“少惡心我!”老王拍掉大春兒的爪子,“我給你們每人都準備了一套功法,你是二選一。”老王說完看向福生。
“一套?不得給老子準備七八套來選?你怎麼這麼窮?連點兒像樣的功法都沒有?不是我說你”
老王直接一巴掌拍在大春兒頭上,這個家夥才算安生了一些。
“為啥我是兩套?”福生躺下來問道。
“一套是適合你的,另一套是你適合的。”老王賣了個關子,然後起身走開了。
“啥意思?”福生看向老王的背影,卻沒得到回答。
“偏心眼兒。”大春兒靠著福生躺了下來。
“啥偏心眼兒?”王潔此時回來了,看著躺在地上的二人,鄙夷了一下,堆了一堆樹葉,這才坐了下來。
“老王說的,下午一人一套功法,福生除外,讓他二選一。你說是不是偏心眼兒?”大春兒見福生咧嘴在笑,趕忙指著福生那副嘴臉,大叫道,“得了便宜還不賣乖,找打!”說完就撲到了福生身上開始扭打。
王潔翻了個白眼兒,成何體統!
到了吃飯的時候,眾人圍在灶旁,麵麵相覷。老王,夏大漢,王潔,大春兒都是時不時地看向福生,好像希望福生站出來說點什麼,三個西羅婢同樣如此。
福生看著碗裡黢黑的炒菜和還有很多水的蒸米飯,臉色有些難看,抬頭瞄了一眼眾人,發現都在看向自己,乾咳了一聲。
“內個,抓緊吃飯哈,下午還有訓練”福生見眾人一副難以說服的表情,隻得嚷了一句,“都閉嘴,吃飯!”
未時五刻,福生三人準時在屋外集合。
老王扔給王潔和大春兒兩本書,說道:“這是你們目前最合適的功法,好好看,不懂的問我。”然後走到福生麵前,左手右手同時抬起,一本書,一本殘破的竹策。
“選一個。”老王說道。
福生瞪了老王一眼,踮起腳看向老王手中的功法。隻見書名——天元,再看向一旁的殘破竹策,連個名字都沒有,而且快要散架的模樣著實讓人有點不敢恭維。
“竹策!”福生朝竹策揚了揚下巴。
老王的手好像有著一瞬間的顫抖,問道:“確定嗎?”
“確定。”福生雖然想要那本乾淨整潔的書本,但感覺鬆散的竹策應該更厲害,不然不會這麼破了還讓老王拿出來獻醜。
老王把書籍收起,小心翼翼地把竹策交到福生手上,笑道:“這可是你自己選的!”
福生感覺被坑了,打開竹策一看,有點傻眼,上麵的字符自己根本就不認識,這可怎麼練?這殘破的竹策好像有那麼一點熟悉感,抬起頭看向老王,問道:“耍我?”
“自己選的,賴我?”老王撇撇嘴,“你這個態度,我突然不太想教你了呢!”
“嘔~”福生見老王做作的樣子,差點一口血吐出來,盯著有點熟悉的竹策,突然雙眼一凝,這個竹策的臟亂程度簡直就跟那坨差不多,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坨,來回比對之下,發現確有相似之處。
“不錯嘛,反應挺快。”老王見狀點點頭,這小子還不傻。
“這要怎麼練?”福生懵逼地來回看著兩物,除了破還是破,這要怎麼玩!
“你跟我到那邊兒去,老夏,過來指導一下!”老王朝看熱鬨的老夏喊了一句,一手拎著福生向遠處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