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啦…嗚啦!”
幾輛閃著警燈的警車護著中間幾輛車由遠及近駛入花海縣公安局大院內。
李秋水帶著一幫局領導在現場迎接。
“咣當!”
車門打開,範明誠臉色鐵青地從車裡下來,李秋水趕緊迎上去,說道:“範書記辛苦了。”
範明誠見是李秋水,臉色緩了下來,跟李秋水握握手,問道:“唐部長回來了嗎?”
李秋水道:“正在回來的路上。”
範明誠眉毛一挑繼續說道:“唐部長給我打電話說王長江跳樓自殺了,秋水,這是怎麼搞得呀?本來這次任務挺順利,現在出了這件事,不好向關書記交代啊!”
李秋水苦笑道:“範書記,責任在我,是我經驗不足,考慮問題不夠細致,讓王長江鑽空跳了樓,這老小子一心想死,頭朝下栽下去,當場腦漿迸裂而死。”
範明誠點點頭道:“這種人死不足惜。”
說著掏出煙來遞給李秋水一支,然後自己叼了一支。
李秋水趕緊掏出打火機給點燃,兩人吸了一口,李秋水問:“範書記,市裡行動還順利嗎?”
範明誠淡淡一笑說道:“我們這次行動主打就是突擊行動,又是半夜三更,而且我提前讓唐書記他們對目標進行了鎖定,基本上都在被窩裡抓住了。”
“哈哈哈,隻有石東生正在酒店裡跟兩名風塵女玩三被抓了個現行,這老小子當場被嚇得屎尿失禁,哭爹喊娘求饒。”
李秋水驚訝道:“範書記,你們今晚對九安市金融界動手啦?”
範明誠咧嘴笑道:“哈哈哈,這次隻要在名單上的人一個不落照單全抓,其實這幫人一個個早就該抓了。”
“這些人都是國家的蛀蟲,人民的罪人,一個個都夠槍斃幾回了。”
李秋水有些感慨地說道:“是啊,證據確鑿為什麼到現在才動手抓,我一直想不通這個問題,也想不明白高層以及關書記他們都在等什麼?在猶豫什麼?”
範明誠吸了一口煙,那雙深邃的眼眸看著李秋水,說道:“秋水啊,要不說你的政治思想和政治智慧還不夠成熟呢,或者說你還不真正懂得官場馭人術啊。”
李秋水頓時臉色一紅,有些尷尬地說道:“範書記,你還不知道我嗎?我可是你看著成長起來的呢,所以你要多教教我。”
“還請範書記多多指點江山。”
範明誠笑笑說道:“秋水啊,你知道我跟唐家兄妹關係,唐老更是我最尊重的老首長,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或許你能從中悟出一些道理和官場馭人術。
李秋水聽明白範明誠話中的意思了,範明誠是唐家這條線上的人。
這時範明誠繼續說道:“這則故事講述的是南北朝時期權臣蘇綽和皇帝宇文泰的一段關於腐敗與反腐敗對話。”
“宇文泰問蘇綽:“國何以立?”
蘇綽回答:“用官。”
宇文泰又問:“如何用官?”
蘇綽答:“用貪官反貪官。”
宇文泰不解問:“為何要用貪官?”
蘇卓答:“你要叫彆人為你賣命,就必須給人家權力,給人家好處。而讓人家用手中的權力貪腐,他不就得到了好處嗎?”
宇文泰又問:“貪官用我給他的權力,得到了好處,那又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
蘇綽答:“貪官能得到好處,是因為你給的權力。所以,他們為了保住自己的好處,就必須維護你的皇權。你的統治不就鞏固了嗎?皇帝人人都想做。如果沒有貪官維護你的政權,那豈不是危險了。”
宇文泰恍然大悟,接著又不解的問道:“既然用了貪官,為什麼還要反貪?”
蘇綽答:“這就是權術的精髓所在。要用貪官就必須反貪。隻有這樣,才能鞏固皇權的政權。”
宇文泰聽罷有些不解、便又問道:“愛卿!快說說其中的奧秘。”
蘇綽答:“這樣有兩個好處。”
“其一。天下哪有不貪的官?你不怕官貪,就怕他不聽你的話。以反貪為名,消除不聽你話的貪官,保留聽你話的貪官。這樣,既可以消除異己,鞏固你的權力,也可以得到人民對你的擁戴。”
“其二。如果用貪官。那他的貪腐你是可以知道的,他貪腐的把柄也就落在了你的手中。他敢對你不忠或者背叛你,你就行使反貪的權力滅了他。貪官怕被你滅了,就隻能乖乖地聽你的話。所以,反貪是你用來駕馭貪官的法寶。”
“如果你不用貪官,你就失去了反貪這個法寶。那你還怎麼駕馭官吏?如果人人都是清官,並且深得人民的擁戴,倘若他不聽話,你就沒有借口除掉他了。即使硬把他除了,也會引來民情騷動。所以,必須用貪官,你才可以借反貪之名清理官僚隊伍,使其成為清一色的擁護你的人。”
宇文泰聽明白了,於是又問:“如果貪官激起了民怨怎麼辦?”
蘇綽答:“旗幟鮮明地舉起反腐大旗,反複宣傳,讓民眾都知道你是反對官員貪腐的。隻是有些官吏,踐踏法律,巧取豪奪,貪得無厭,把社會弄得民怨沸騰,問題多多。你這樣做了民眾就會更加擁護你。”
宇文泰又問:“那些民怨大的貪官怎麼辦?”
蘇綽答:“宰了他,沒收他貪腐所得,為民申冤,不僅民怨消除了,你還會得到民眾的歌頌。”
範明誠講到這兒看著李秋水,頗有深意地說道:“秋水,你聽懂了嗎?”
李秋水若有所思地搖搖頭說道:“一知半解,不能理解其中的深意,還請範書記明示,秋水感激不儘。”
範明誠笑了笑道:“你進入官場時間不久,不能完全理解也在情理之中,許多人當了一輩子的官都搞不明白其中的含義所在,不知道如何運用馭人之術。”
“總之。意思就是用貪官來培植死黨。除貪官來消除異己。殺貪官來收買人心。沒收貪財來充實國庫。這就是權術的藝術。”
李秋水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說道:“難道高層一直沒動省裡那位大佬,不僅是在等最為恰當的時機,也是高層之間的某種博弈,更是官場上的一種平衡術。”
範明誠點點頭笑道:“孺子可教也!”
“滴滴滴!”
突然,幾聲汽車喇叭響起,幾輛車快速駛入公安局大院。
李秋水抬頭望去見是唐詩詩回來,說道:“範書記,唐部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