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甜立馬把頭從說明書後麵探了出來,瞥了眼男人露出來的大半個後背,語氣平靜。
“哦,他被人偷襲了,路上被我順手撿回來的,正常。”
陶旋一噎。
居然還有人能把救人說成撿?語氣甚至還很輕鬆?
不過陶旋也沒敢問細節,最後隻是簡單地給比較嚴重的傷口上了藥包紮好便站起身。
“我沒學過中醫,把不了脈,也沒有專業的檢測儀器。
隻不過目前從表麵看,他應該沒什麼大礙,至於有沒有內傷,需要等他醒過來檢查後才能知道。”
溫甜剛才就偷偷瞄了好幾眼。
那人原本駭人恐怖的傷口早就結了層超級厚的血痂,像隻沒有腿的爬蟲爬在背上;
如果按照這種恢複程度,即使有暗傷估計都好得七七八八了。
“嗯,那我倆相互搭把手,先把這兩人挪到二樓養著吧,一直讓他們睡地上也不是個事兒。
陶旋有些沒反應過來:“啊?二、二樓?”
這裡居然還有二樓?
那王琪他們三個人之前檢查的時候怎麼沒發現?
溫甜輕輕嗯了聲。
在她出去前,就在係統後台把二樓的入口給隱藏了。
現在重新解鎖,通向二樓的樓梯便瞬間出現。
陶旋傻愣愣地看著能夠並肩走四個人,台階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樓梯,整個世界觀都被顛覆了。
原來在長屏基地外,還有能力那麼強悍的異能者存在嗎?
除了有大量的水資源可以提供,還能提供末世極其緊缺的醫療用品;
不僅如此,甚至能瞬間創造出單獨樓層使用。
陶旋突然意識到,自己無意間居然認識了個粗壯的‘大腿’!
“靠,怎、怎麼還是那麼——重呢!
呼呼,陶旋,你站在那裡發什麼呆呢?快來幫我一把,這家夥太沉了!”
陶旋被溫甜吃力的聲音喚醒,見她艱難地扛著人,像在單臂拔蘿卜似的身體不住往旁邊傾斜,連忙上前。
等終於把受傷的兩人依次搬上樓後,溫甜和陶旋累得滿頭大汗。
溫甜更是躺在床上不願意動彈。
隻覺得自己累得半條命都快沒了,目光渙散地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感慨萬分:
“原來人昏迷的時候居然能重成這樣,該死的電視劇,又在騙我"
陶旋則坐在了地上。
看了看乾乾淨淨的床上四件套,又低頭看看自己身上臟得不成樣的衣服,迅速站起身:
“我去洗澡!”
溫甜這個體能廢柴現在隻想閉著眼睛休息一會兒:“換洗的衣服在淋浴室進門右手邊。”
也是溫甜出門前放的,在她出門後一並跟著樓梯隱藏了。
陶旋以為溫甜說的換洗衣服,隻是那種稍微乾淨能遮擋一下身體的破布。
可當她進到淋浴室找到放置換洗衣物的衣架時,站在原地緩了好久。
衣服全是統一的款式,隻是尺碼大小不同。
除此之外,摸著厚實又軟和,聞起來還有股洗衣液的殘留香味。
拿了套適合自己的尺碼,然後發現,裡麵居然還貼心地準備了一次性的內衣內褲。
陶旋這下反而不著急著洗澡了,扶著唯一的長凳坐下。
如夢似幻地扭頭打量著淋浴室的裝修,又低頭看了看手邊放置的洗浴用品和毛巾。
眼淚忽而‘唰’地流了下來。
8年了,整整8年了。
在喪屍病毒一夜之間襲遍全球後,她已經有8年時間沒像這樣平心靜氣,有足夠的時間和條件清洗個人衛生了
在末世前期,全國到處都陷入無法控製的混亂中。
每天不是為了點物資天天出去跟人打架玩命,就是被喪屍追得到處躲藏。
好不容易從混亂中僥幸逃生廝殺出來,喪屍又發生變異衍生出了異能,攻擊力大大加強。
這種情況不僅對於陶旋,對於當時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的人類而言,均是個致命的打擊。
後來,不知何為,全球各國的核武器庫以及航空係統紛紛陷入不定時的癱瘓中。
為了在失去所有底牌之前控製住局麵,全球各國決定啟動最後還能用的防禦手段,或者也可以說是自毀手段。
抱著玉石俱焚的決心,對著自己的國家領土發動大規模攻擊。
那場攻擊,成功擊退和摧毀了全球大規模的喪屍潮,給人類爭取了些最後的希望,稍微扭轉了點之前兵敗如山倒的趨勢。
但與此同時,它的副作用很快也反噬到了人類身上。
漫天的灰塵和玻璃碎片,摧枯拉朽的熱浪衝擊,讓周圍被波及的生物瞬間變成焦炭甚至黑灰。
資源環境被破壞的極其嚴重,近乎是毀滅性的打擊。
後來天空中不斷降下的黑雨,讓海洋快速被汙染,河流水源,泥土高山大部分幾乎失去自我調節能力,留給人類賴以生存的資源少之又少。
人類千年來的文明瞬間毀於一旦,入眼皆是廢墟,殘肢斷臂以及寸草不生。
就連苟延殘喘僥幸活下來的人也逐漸染上各種怪病,由開始不停咳嗽吐血直至倒下,到要麼成為終生殘疾,要麼患上痛不欲生的癌症。
地球上的人類數量急劇減少。
陶旋比較幸運,一次次從鬼門關擦肩而過,硬生生等到了人類第一批覺醒異能的人出現,這才跟著大隊伍遷徙到了臨時的基地。
後麵又經曆了基地叛變,基地爭鬥奪權,喪屍潮攻擊等種種苦難,四處飄搖求生,最後落腳在勉強還能生活的長屏基地。
這期間,她無數次懷念起末世前平平無奇,忙碌卻和平的生活;
但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還能再次體會到隻會在夢中出現的場景。
打開花灑,任由熱水噴灑在自己的臉上,陶旋借著流水的聲響泣不成聲
剛洗完澡的溫甜關門的手一頓,在跟係統確定裡麵沒出任何意外後,這才端著小電鍋上樓。
這口小鍋是溫甜大學時期在寢室和舍友偷摸一起煮火鍋用的,非常的好用。
這次被她順手帶來,雖然炒不了菜,煮點粥倒是可以的。
溫甜找了張小桌子,隨便挑了兩罐榨菜抱上樓,剛轉頭便對上一雙沉靜深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