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憐你就是個冒牌貨!禦景園的房子是書令晨家的!你的奢侈品也都是靠書令晨買來的!書令晨才是真少爺!”
“你可真是把我們騙得好慘啊!”
楚憐心口一縮,忍不住往後退:“你們、你們怎麼……”怎麼知道的。
“你知道那天周六我們在泉星酒樓出了多大的醜嗎!感覺這輩子都沒丟過這麼大的臉!”
“虧我還在那裡幫你說話!”張露憤怒地瞪著楚憐,此刻她臉上哪兒還有往常的奉承諂媚,眼裡都能噴火了:“你還有臉來學校!冒牌貨!滾!滾出1班!”
說著,一本書朝楚憐砸了過去。
這瞬間,所有人那晚在泉星認為自己所受到的屈辱變成此刻的憤怒,氣急敗壞下,也跟著張露砸書。
“冒牌貨滾!”
“我要在貼吧發一百個帖子曝光你!”
楚憐隻覺得天旋地轉,臉色瞬間蒼白,完了,全完了,大小姐的人設徹底崩塌了。
怎麼會這樣?
楚憐閃躲著所有砸過來的書,腳底發軟,差點兒癱倒在地。
好在一雙手在身後及時扶住了她。
楚憐回過頭,對上時津溫和的眼睛,她怔愣道:“……班長?”
等楚憐站穩,時津鬆開手,男生肩上背著書包,校服外套裡是永遠的一塵不染的白襯衫,他目光靜靜朝教室內環視了圈,聲音沉靜:“還有十分鐘上早讀課,黃老師就要過來了,確定還要在鬨嗎?”
時津在1班的地位還是很高的,學習成績好,加之是從京市轉學過來,大家紛紛猜測他身份是富家少爺。
他的話大家還是會聽的。
於是眾人走過來撿自己剛才扔的書,每個人經過時都要狠狠地瞪上楚憐一眼。
但同樣身為那晚泉星的“受害者”之一,不同於眾人的憤怒,時津神色仍舊溫和,看向楚憐的目光,連一絲嫌棄與厭惡都沒有。
楚憐看得眼裡微微發亮,心裡又騰升起另一種希望。
…
繼書令晨在貼吧裡“校霸”“大帥比”的標簽之後,又多了個新的標簽——富二代。
貼吧帖子都爆炸了。
誰想到,誰能想到,那個穿得窮窮酸酸的殺馬特小混混,真實身份竟然是個大少爺!
「哥們兒,你早說你是富二代啊!之前嘲諷你時的聲音太大的了!現在打臉了,啊,好疼!」
「房子給人住,錢給人花,哥,我嘞個你純愛戰神啊!還默默挨罵也不吱聲!」
「……」
課間,波羅仔把手機遞到書令晨麵前,笑得哈哈大笑:“晨哥,你快看,貼吧裡有人說你是純愛戰神欸!”
“滾。”
書令晨滿腦子都是黑曆史黑曆史。
這兩天,12班的人也跟著炸,全都沉浸在書令晨富二代的爆炸性“新聞”當中。
忽地,波羅仔餘光瞥到靠窗位置的書舒,他當即湊過去,道:“舒姐,為啥我感覺你對晨哥是富二代這件事一點兒也不意外啊,反而看上去,好像早就知道一樣?”
準確來說,書令晨應該是富n代了。
書舒挑眉,嗯哼了聲。
算是對波羅仔後半句話默認的意思。
波羅仔眼裡又冒出好奇,問道:“舒姐,其實我一直也想問來著,你和晨哥都姓書,那你們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啊……?”
“這都被你猜對了。”書舒想起那次楚憐誤會她和小智障的關係,還有學校裡傳過的某些天打雷劈緋聞,為了避免以後的麻煩,書舒乾脆說:“其實,我是書令晨的遠房表——”
姐還沒說出口。
書令晨:“表姨!”
他仿佛是知道書舒想要說什麼,直接搶過話語權:“她是我的遠房表——小姨。”
書舒轉過頭:“???”
…
空無一人的教學樓後。
書舒抱著手臂,問:“你為什麼要說我是你小姨?”
書令晨反問:“那您為什麼想要說是我表姐!”
書舒理所當然道:“因為姐姐聽著顯年輕啊。”她最初覺得姐姐不合適,但是聽著聽著還挺舒服的。
“可您是年輕了。”書令晨眼神控訴:“我矮他們一輩兒啊!”
他早就想說了,聽波羅仔他們幾個喊媽媽一口一個舒姐喊著,聽上去,就像是同時在喊他,好大侄好大侄。
“就小姨,小姨剛剛好。”
楚憐感覺自己和時津有戲。
自從掉馬以後,她從前是走到哪兒就被捧到哪兒,但現在,貼吧裡都是罵她冒牌貨的,學校裡過路的同學都對她鄙夷地指指點點。
這是她以前從未有過的遭遇,難堪至極。
哪怕她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些連書令晨過往承受過的那些嘲諷之聲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所有人都在罵她,隻有時津。
之前對她是什麼態度,現在仍舊是什麼態度。
這天,時津約楚憐去kfc做題。
楚憐手淑女地挽頭發,想借問題來製造和時津的互動,就聽見時津忽然問:“你也以為我是富家公子嗎?”
楚憐一愣:“什麼。”
時津把話重複了一遍,五官周正的男生眸光淡淡:“我並不是。”
“我家境很普通,之所以從京市轉學過來,是因為在之前的學校惹了事,得罪了人,才被迫轉學到偏遠的安市來的。”
“想說我為什麼住在禦景園?那房子並不是我家的,我現在全身上下加起來不到兩百塊錢。”
時津又掏出手機,把流水打開,每月流水基本不超過一千塊,而餘額也才135。
“你如果是想從我身上套到錢用,沒可能。”
“……”
楚憐狠狠錯愕住,驚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所以,也就是說,她其實是為了一個什麼也不是的時津,拋棄了仍舊有房有錢的書令晨?!
不,聽說那個書舒,還是書令晨的遠房親戚,她住的可是禦景園大平層。
一家子有錢人!
楚憐不可置信,這瞬間,心裡那股懊悔和肉痛掩飾不住全都顯露在臉上,看上去市儈又可笑。
對麵。
時津靜靜地看著她的表情,像是在欣賞她的醜態。
他臉上還是溫和的,可越過溫和背後,莫名隱隱有種扭曲之感。
片刻後,時津收回目光,拿過書包起身離開。
回到禦景園的房子。
屋裡漆黑一片,到處都是空蕩蕩的,這房子也的確不是他家的,是他媽托人情借來住的。
時津燈也沒開,撈起一瓶礦泉水喝,旁邊的垃圾桶裡,滿桶的未開封酸奶。
全是楚憐送的,他一口都沒喝,全扔了。
一個無聊的遊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