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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江濤是第一次來這個食堂，廳級以上領導有專門的小食堂。
食堂質量和檔次還是很高的。
省部級領導有專門的包間，廳局級在小食堂大廳吃自助。
食材都很不錯，味道也好，不比國家發改委的差。
經常有東星斑、梭子蟹、基圍蝦這樣的硬核內容。
梁江濤作為省委第一副秘書長，也有資格陪同省部級領導進包間吃飯。
基本各地省委乃至zy部委食堂都差不多。
他今天要看看，普通乾部的食堂到底是什麼樣子？
怎麼會被金鐵明他們如此吐槽？
一進去，一股油煙氣撲麵而來，空氣中有一種怪怪的味道。
整個食堂的麵積很大，但給人的感覺很臟，多年的老食堂都有這種感覺。
晚上吃飯的人並不是很多，稀稀拉拉坐著。
餐食並不是自助，而是要去窗口打，按分量計價。
梁江濤到窗口看了看菜，烏漆抹黑的，豬肉粉條、魚香茄子、丸子、兩個青菜，一看就讓人沒有什麼食欲。
“要什麼快點兒？彆杵在這裡磨磨唧唧的，人後邊的不吃了？”
一名打飯的廚師不耐煩地說。
隻見他皮膚黝黑，如乾柴般瘦削，一雙三角眼，目露凶光。
嘴角還叼著煙頭，也不知道煙灰會不會掉進菜裡。
在他旁邊還有一名廚師，滿臉橫肉，更加不像是好人。
看梁江濤他們的眼神，就像審視犯人一樣。
手裡拿著一個打菜勺在那裡撥來撥去，一臉很屌的樣子。
看兩個人的態度，一定是平時蠻橫慣了，囂張跋扈，沒人治得了他們。
立刻體會到成都說的了，這哪裡是服務人員，簡直是大爺。
梁江濤不露聲色道：“每樣給我來一點。”
“還每樣來一點？最多三個菜！就這麼大的盤子，往哪裡裝？！”黑瘦三角眼廚師沒好氣地說。
“行，你看著隨便給我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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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江濤淡淡道。
不急這一時，先吃吃他們的菜。
賬一會兒一起算。
廚師聞言，沒好氣地給他隨便打了兩個菜。
“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沒來大院幾天，以後吃飯早點來，六點多了還下不了班，陪你們在這兒乾耗著！真是晦氣！”
三角眼陰陽怪氣地說。
梁江濤都快氣笑了。
你一個做飯打菜的，一會兒就能下班。
這些省委的兄弟們吃完這些垃圾飯，還得回去乾活，一直到晚上十點多。
他們沒說什麼，你們倒說起怪話了。
合著省委工作的時間節奏，得讓你來安排？
“刷卡！”
黑瘦廚師在機器上擺弄一陣，對梁江濤說。
好像欠他多少錢一樣。
飯菜價格倒是不貴，這些菜，再加上米飯、饅頭和稀飯，一共一塊八。
李航和陳國棟在身後強行壓抑著怒火，真想大耳瓜子扇這個賣菜的，但由於知道秘書長的目的，他們不能多說什麼，以免打落秘書長的韜略，他們也隨便打了兩個菜，坐在一起吃。
梁江濤的菜是豬肉燉粉條、丸子，還有素菜。
梁江濤夾起一筷子，立刻皺起了眉頭。
豬肉黑乎乎的，上麵還帶著毛！
這群廚師也太混賬了，張屠戶還沒死，就讓他們吃帶毛豬！
而且這豬肉基本都是肥肉，一夾就散，不知道已經複熱過多少遍了。
還有那個丸子，就是市麵上最便宜的火鍋丸子，純粹的科技與狠活兒，而且絕對不新鮮，用各種濃重的調料掩蓋異味兒！
那蔬菜，用腳趾頭想就是沒洗乾淨，甚至也不知道有沒有洗，似乎還能看見沙礫。
讓省委乾部吃這些東西，實在太過分了！
食堂的價格是便宜，但省委絕對是給夠補貼的，應該能買到質量很高很新鮮的食材！
讓人吃這些東西還好意思收錢？免費的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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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欺負人嗎？
廳級以上領導用小食堂，處級上領導平時也有不少吃請。
來這兒吃飯了，大部分都是普通乾部，年輕人。
這群食堂的人，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欺負年輕乾部，才敢如此有恃無恐！
真是豈有此理？！
省委的年輕乾部，是社會的精英，每天沒命地加班，讓他們吃這些東西，成何體統？
何況，梁江濤來之前已經查看了，省委辦公廳是給足了經費的，由於乾部們給食堂提意見比較多，去年還特意追加了六百萬改造食堂。
改造後就這個結果？
給他們吃這個玩意兒？
要說這背後沒有腐敗，沒有利益鏈條，沒有保護傘，打死他都不信！
梁江濤的臉越來越冷。
“我這饅頭，酸不溜秋的，感覺都快餿了！”李航皺眉道。
“這米飯是陳化米，而且特彆乾巴，應該不是當天現蒸的。”陳國棟道。
“以食堂這群人的尿性，恐怕是一周蒸這麼一大鍋，然後慢慢賣……”
“這也太差了，彆說跟我們以前的食堂比，就算是路邊攤上的簡易快餐，也比這好多了吧！”
確實太不像話了。
“哥們兒，你們是新來的吧？習慣了就好了！”旁邊一個二十七八歲左右的戴眼鏡的年輕人道。
“兄弟，食堂一直這樣嗎？沒人管嗎？”陳國棟問。
“哪裡有人管？領導又不在這兒吃，聽說領導的食堂可好了。沒準領導覺得咱們吃的也是這樣。不知道你們是哪個部門的，我是省委統戰部的，能有的吃就不錯了。”小眼鏡道，他看的倒是很開。
“沒有人往上反應嗎？”
“怎麼沒有？但有什麼用呢？人家的後台是省委辦公廳，誰敢惹？以前提意見多了，委辦的領導也假模假樣地下來檢查，你猜怎麼著，食堂肯定提前知道了消息，那幾天做的飯吆，比飯店裡的還好！我們權當打牙祭了！你說，這還怎麼整？”
“省委辦公廳是食堂的後台？”
“不然還有誰？食堂歸機關服務中心管，這是省委辦公廳底下的油水部門！因此後台至少是分管副秘書長。在這個大院裡，真正當家的是省委辦。咱們這些部門的一般乾部，說話哪有什麼分量？！還有，這些食堂的人很囂張的，他們都是在編的，幾十年的工齡，又當不了官兒，所以誰都不怕。聽說以前也有不服他們的乾部，結果被打了一頓。你猜最後怎麼辦的？人家啥事兒都沒有。上下領導都想息事寧人，最後被打的乾部隻能生生咽下這口氣。嗨，都沒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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