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古代,舉薦的官員如果出了問題,那麼推舉他的人自然負有連帶責任。
現在人事都是歸組織管,明麵上不講這些了,但其實潛規則裡麵還是講的。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果萬一梁江濤表現不如預期,張遠峰就是所薦非人,首先在部長那裡麵子上就不好看。
同時,在部務上,是李部長提議給梁江濤麵試機會,他的麵子也一起給掃了。
反之,現在梁江濤表現很好,幾個處室都對他評價很高,尤其常務副部長薑萬軍,在李晏清這裡把梁江濤都誇成一朵花兒了,讓李宴清和張遠峰麵子上都有光!
宴清部長很高興。
“張處長您過獎了,我隻是服從安排,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懂的就及時請示,我要找準我的定位,我是省委組織部剛入職的年輕乾部,要好好學習,儘快成長,不能丟了部長和您的人!”梁江濤笑著說。
他位置擺得很正,他就是張遠峰的人,就是李宴清的人!
這兩人對他的知遇之恩,是實打實的!
而且,他就算表現不錯,也還遠遠談不上成績,決不能驕傲自滿。
“好!不驕不躁!知道根在哪裡!我果然沒看錯你!”
聽到梁江濤這麼會說話,而且如此成熟,張遠峰笑得更加燦爛。
他現在越來越為自己的眼光自豪,當初看中梁江濤,真的是沒看錯!
梁江濤瞥了一眼張遠峰和李晏清辦公室之間的門,感覺門很厚重。
張遠峰跟他說話時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看來隔音效果很好。
“以後有什麼差遣,請您隨時吩咐。”梁江濤真誠地說。
他對張遠峰是真的感激,雖然他跟張遠峰第一次見麵就認出了他的身份,也知道他以後成就非凡,特意表現了一下,但如果張遠峰回來沒有跟李晏清說,或者沒說到位,也許就沒有自己的今天了。
張遠峰是他仕途之路的領路人。
“好好乾,部長會在合適的機會見你。我還要囑咐一句,你救明玉的事,就不要跟其他人提起了,這對你的成長也是有好處的。”張遠峰沉吟了一下道。
這句話純粹是他個人的提點,不過他相信以梁江濤的水平和性格能悟到這一點。
“我明白!”梁江濤重重地點頭。
“以後我就要去乾部二處了,會繼續關注你,我跟雲飛和周密關係都不錯,該為你說話也會為你說話,你在研究室好好乾,你這麼年輕,未來有的是機會!”張遠峰鼓勵道。
“您放心,我在研究室好好學習,好好磨煉筆頭,請隨時吩咐差遣!”
梁江濤想著,以後能去乾部二處解決個職務也很不錯,能量非常大。
乾部二處最小的乾部,出去也見官大一級。
“行,你去吧,不用經常往我這兒跑,有事兒給我打電話就行!”張遠峰道。
“好的,張處!”梁江濤告辭出來,覺得渾身舒暢。
這是一種對未來充滿掌控的感覺!
他不知道,薑萬軍此時正在李晏清的辦公室裡,跟他們一牆之隔,正在報告梁江濤的情況。
“梁江濤材料方麵表現得非常成熟,老實說,這麼多年來我沒有見過這麼優秀的年輕乾部。這個年齡段的人寫成這樣,很出乎意料,甚至有些不可思議。”薑萬軍道。
“唔。”
“結業式上的講話是梁江濤起草,聽周密說,他根本沒改太多,算是梁江濤一個人主筆的。”
“唔!”
“還有,用電腦加投影儀投稿子的方法很好用,我已經讓他們整理了簡報報給辦公廳,合適的話就作大範圍推廣,能切實提升機關工作效率。”
“這很好,好的辦法就要推而廣之,善莫大焉,說明這孩子腦子很靈活。”
雖然沒有親眼看見怎麼推稿子,但薑萬軍如此推崇,看來是有點東西。
李晏清出差了好幾天,舟車勞頓,但看起來沒有一絲疲態,聲音雖然不大,但渾厚有力,顯得威勢十足。
“這兩天他們都在會務組,聽高少陽和閻騰飛反映,梁江濤表現最好,尤其是電腦技術方麵很精通,大家有困難請教他都能妥善解決,群眾基礎也很不錯。”
“部長,這麼好的人才,您真是慧眼識珠啊!”薑萬軍道。
他不是拍李晏清馬屁,是真心這麼覺得,對梁江濤一萬個欣賞。
世有伯樂,然後有千裡馬,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如果沒有李晏清,梁江濤絕對進不了省委組織部,有再好的能力和水平也發揮不出來,豈不是明珠蒙塵
“哎.....我和小梁淵源很深,之前確實也沒想到他優秀到這種程度,看來,學校和學曆真不是衡量人才的唯一標準,以後我們做人才工作,乾部招錄工作,尤其是部機關乾部的招錄工作,一定要注意這一點,選人用人任人唯賢,僵化主義、封閉主義、經驗主義要不得啊!”李晏清頓了一下又道:“暮雪怎麼樣,還適應吧”
“小姑娘不錯,一點兒驕縱之氣都沒有。”薑萬軍好像也對林暮雪家庭背景的特殊之處有所了解。
“咱們一定得把慕雪照顧好,這次進京,我還特意看望了林老。”
“林老身體還硬朗吧”薑萬軍一聽趕緊坐直了身子。
“嗬嗬,老人家好著呢,還提起了你!”李晏清笑道。
“感謝林老,等下次進京,我也冒昧拜訪他老人家。”薑萬軍受寵若驚。
當年,李晏清當縣委書記,他當縣委副書記,兩人搭班子乾得風生水起,林老下來視察,一眼就看中了李晏清這個年輕的縣委書記。
從此,李晏清邁入了仕途的快車道,自己也跟著沾了光,到了現在這個位置,還有可能摸到副部的門檻,這份機遇,堪稱再造!
尋根溯源,他們都是林老一手提拔起來的人。
“不過呢,關於慕雪來漢東,還有一點波折。老人家其實是想讓孫女陪在身邊的,畢竟年紀大了,三個孫子,就老三生了個孫女,寵得不行,但又不想拗了孩子的意。”
“另外,慕雪的媽媽,也是明玉爸媽以前的同事,一心想讓慕雪留在京城,女承母業,去黨報或者國社做新聞工作。可慕雪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母女兩個頂得厲害,唉.......”李晏清歎了一口氣。
“嗬嗬,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想不到還有這一出,我就說慕雪乾嘛來漢東,感情是逃脫她媽媽的掌控。”薑萬軍一聽就明白了。
“是啊,林老天天為這事兒發愁,慕雪的媽媽很優秀,但就是太要強了,他想說又不好說兒媳婦,老人家英雄一世,開國元勳,現在也是沒了主意。”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英雄何嘗不是如此”薑萬軍笑道。
“是啊,人老了,有時就像小孩子,一看見我特彆親,非得讓我陪他住兩天,這不,又拖了幾天才回來!”李晏清笑道。
“能陪在老領導身邊,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林老還是看重您啊!”
“林老對我真是沒得說,用恩重如山形容也不過分。當年我隻是微末小吏,與他老人家風雲際會,才有幾天這個出息。老人家這麼多年風風雨雨,靠的就是個德字,善於提攜後輩,如今多少重要崗位上的乾部受過他的恩惠兒女又爭氣,所以林家還是如日中天!如今行儉部長馬上就要接任部長,以後林家旗幟要靠他扛起來了。”
“行儉部長這幾年進步很快啊,在正部裡麵算最年輕的了吧。”薑萬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