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劉柱自己又是打獵又是掙工分。
為家裡努力貢獻著的時候，他倆倒是對自己很是溫順。
但是一旦自己沒法乾活後，居然這樣對待自己。
幸好還有兩個好閨女。
不然，他早都活不下去了。
而灶台這邊，劉嫣然看著馬上就見底的玉米麵袋子，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自己老爹劉柱出事以後，大隊和各家親戚們，倒是或多或少的送過來一些糧食。
這也讓她家支撐了一兩周的時間。
但是到了現在，這些支援來的糧食終於見了底。
家裡馬上就要斷頓。
就算再節省，頂多也就能再吃個兩天。
以後怎麼辦？
秋收可還遠著呢。
再說，家裡之前就劉柱一個人掙工分，現在劉柱出事，掙得工分估計分不了多少糧食的。
不過到時候倒是能欠大隊的饑荒。
但是，饑荒可是會越欠越多的。
這個家以後該怎麼辦？
劉嫣然坐在這五麵透風的破茅草屋內，心中很是彷徨。
機械式的做了一鍋玉米麵野菜粥後。
招呼王小花和劉根生過來吃飯。
王小花走了過來，一把搶過來劉嫣然手裡的勺子。
“去一邊去，家裡還有我呢，哪輪得到你分飯。”
說著，王小花先是給自家寶貝兒子分了一大碗。
接著又給自己分了大半碗。
想了想，給劉嫣然分了半碗，還指望著這個大女兒乾活呢。
劉二秀分了小半碗。
最後鍋裡就剩下一個底後，使勁舀出來了一勺，放進一個碗裡。
給劉二秀說道：“二秀，這個端給你那廢物爹去。”
劉嫣然看到隻盛了一個碗底的粥，說道：“娘，要不把我的給我爹喝，我喝我爹的。”
王小花聽到這個話，怒罵道：“彆給臉不要臉啊，你爹是馬上要死了的人，給點飯吃，能吊著命就不錯了，你要是不想吃，那就把你的粥分給根生。”
“我的寶貝兒子還不夠吃呢。”
劉根生這時已經喝掉自己碗裡一半的粥。
聽到這話，自然的說道：“就是呀大姐，你要不喝，我幫你都喝了。”
劉嫣然聽到這裡，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二秀端著那點粥離開。
接著，同樣端起碗，大口的喝了起來。
她還有最為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定要儘量多吃點東西，這樣才有體力支撐的下去。
王小花看到大女兒這樣，笑眯眯的道：“這才對嘛。”
“你爹彆管他，自己有良心的話，就自己早點死了最好。”
“省得拖累根生。”
“對了大閨女，你今天去紡織廠，最後咋樣呀？”
不等劉嫣然回答。
王小花又自言自語道：“你最好能重新進廠，我都把海口說出來了。”
“而且，已經和李家商量好了，前五年，你每月的19塊錢工資，都得交給我，五年後才能交給李家。”
“李家那邊讓人看好了，下月的月中就是好日子，到時候讓你直接去他家就行，也不辦什麼桌了，省得便宜了彆人。”
劉根生也笑著說道：“大姐，你到時候過去，可就要過好日子嘍。”
“而且，那李家也答應給咱家五十斤小麥當彩禮。”
“最近結婚的姑娘，頂多也就能得一二十斤糧食當彩禮。”
“還是因為大姐太漂亮了，而且還差點當上城裡人，李家這才舍得拿出來五十斤小麥當彩禮的。”
劉嫣然這時睜大了雙眼。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
之前隻知道王小花在不停的給她找婆家。
“娘，是李會計家嗎？”
王小花點頭道：“是呀，他爹是會計，他叔是倉管員，李家的日子，在咱大隊那絕對是最好的那一批。”
劉嫣然又追問道：“是李家大兒子還是小兒子？”
王小花白了一眼道：“他家小兒子隻有十五，還看不上你這個大齡姑娘呢，是他家老大。”
劉嫣然激動的站了起來：“娘，那家老大都三十了，而且，之前的媳婦可是被他活生生打死的。”
“他還有一兒一女。”
“娘，你真的是我的親娘嗎？”
此時，劉嫣然的眼淚終於忍不住的流淌下來，滴入還沒來得及喝完的野菜粥裡。
更為粥增加了一絲鹹味。
王小花有些語滯。
這些她都知道，不過誰讓李家給的條件是最高的呢。
見自家娘不說話，劉根生趕緊說道：“大姐，那李家老大打死媳婦，不是說是假的嘛。”
“你彆聽彆人瞎說了。”
劉嫣然怒視著劉根生道：“咱大隊十幾號人都親眼看到的東西，你說是假的？”
“那之前持續十年的打罵，難道也是假的嗎？”
劉嫣然這時好似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
無力的坐在那裡。
眼神空洞麻木。
難道這就是自己以後的命嗎？
嫁給一個三十歲的家暴男，過去就給一兒一女當後媽？
王小花看到自家大閨女情緒好似穩定了一些。
又說道：“閨女，最起碼，嫁過去能吃飽飯呀，咱大隊現在隻有那麼幾家能每天吃飽飯的，媽是不會害你的。”
“再說，李家答應了，隻要你嫁過去，再等兩年，他們就會把李家最小的那個閨女嫁到咱家來。”
“算是換親。”
“到時候不用咱家出一分彩禮，他家這次反而會給咱彩禮呢。”
劉嫣然聽到這個話，慘淡一笑。
還真的把自己的價值壓榨了個乾淨呢。
怪不得會答應對方。
原來最主要的是，那邊答應了換親這回事。
因為這個年代所有人家基本都是窮苦人家，實在是沒有結婚的資本時，就有人家會選擇換親。
也就是我家兒子娶你家姑娘，你家另一個兒子娶我家另一個姑娘這種。
兩家不用付出任何彩禮。
就能把自家兒子的婚事給解決了。
聽著是挺美好，但是，換親犧牲最大的，基本都是那兩個女兒。
因為但凡兒子有那麼一點能力，也不會走到換親這一步。
劉嫣然算是看明白了，兒子一定是親兒子，女兒充其量就是兒子的資產。
劉嫣然直接端起來還沒喝完的粥。
大口大口的扒拉到自己的嘴裡。
她猛地意識到。
自己現在眼前的路隻剩下了一條。
那就是重新入職紡織廠。
到時候誰愛嫁過去誰嫁過去。
反正她永遠不會嫁。
讓眼前這對母子的如意算盤落得一個空。
喝完以後，碗也不收拾，直接躺到自己的稻草床上。
用破了幾個洞的被子，捂著整個頭。
不過，想重新入職紡織廠，何等困難。
但是，這卻是自己唯一的一條路了。
至於肖衛國那邊。
劉嫣然連想都沒想。
已經知道不會有自己的機會了，不是嘛。
而肖衛國這邊，今天下午先是把摩托車給收了回來。
讓劉一成和李成越他們兩個繼續騎二八大杠。
他這段時間要為周六那頓飯而努力采購一番。
所以要把摩托騎走。
不然還需要大力哥開解放拉貨。
聽說明天就會把周六會餐的消息給廣播出去，還會有專門的餐票發出來。
到時候會人手一張特定餐票，要求紡織廠所有工人，空盒而入，光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