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走一步就擺兩下的功林叔，肖衛國生怕哪天就直接倒下了。
但是明著給送糧食肯定是不行的。
很是發愁。
最起碼，這功林叔一直對自己家是頂頂好的。
能有什麼辦法，可以給他調理一下身子，讓身子先好起來。
後麵需要省吃儉用的時候多的是呢。
這三年剛開頭就成這個樣子，更彆說後麵的情況。
要幫忙，看來隻能從自己發小肖衛東身上入手，待會可以過去和鐵頭聊聊。
肖功林和肖鐵牛寒暄了一陣以後。
直接過來找到肖衛國。
說道：“衛國，我找你有點事，去年不是給你記捕魚隊的公分嘛，年底折算的時候你家也沒人。
給你說一下最後的情況，你的捕魚隊公分一共結了1200公分，咱大隊去年最後核算下來，一公分值2分錢，所以算下來是24塊錢。”
說著，肖功林就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把錢票，遞給肖衛國。
同時又說道：“其實本來咱的公分沒這麼便宜才對，但是去年大隊支出太多，結餘根本沒有，買返銷糧又欠了公社一堆錢，叔對不起你呀。”
肖衛國伸手接了過來，保守計算，自己那些魚賣給紡織廠，公對公結算，大隊能得到的錢，最起碼幾百，沒想到最後給自己結算了24塊錢。
說滿意那肯定是騙人的，但是，肖衛國也明白肖功林的處境。
也沒法說什麼， 本來最壞的打算就是這捕魚隊的公分大隊不認了。
沒想到還給自己按照規矩核算出來。
雖然很少。
肖鐵牛這時說道：“功林，大隊裡現在困難，不行就先不給衛國結算，壓到明年再說，先過去今年的坎呀。”
肖功林搖了搖頭：“一碼歸一碼，該是今年的，就得今年結算，再說，已經讓衛國付出很多了，沒有他捕魚得來的錢，今年咱大隊更難。”
“鐵牛叔，衛國，那我先過去了，大隊隊委裡事還有很多，冬天馬上要過去，還得安排春天的活計呢。”
肖衛國看著功林叔佝僂的背影，眼中思索著。
沒想到，肖鐵牛這時來到肖衛國的身邊，吸了一口旱煙，幽幽的說道：“你幫不了他。”
“除非整個大隊的人都沒人餓肚子的情況出現，不然，你給他再多的糧食，都會被他用到社員身上，自己是決計不會吃多少的。”
肖衛國這時很意外的看著爺爺，沒想到爺爺這次完全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爺爺，那可說不定。”
說完以後，肖衛國提起一個袋子，就往功林叔家走去。
到了地方，往裡喊著：“鐵頭，鐵頭出來一下。”
肖衛東正在屋裡麵躺著節省消耗，家裡的糧食都被自家老爹分出去幫那些實在活不下去的人家。
自己家的人隻能餓肚子，現在已經一天一頓稀粥度日。
心裡就盼著三月趕緊到來。
到時候好有野菜吃。
聽到外麵傳來熟悉的聲音。
又仔細聽了一下，好像是衛國的聲音。
連忙起身，用儘自己的力氣，穿好衣服，出門到處張望。
看到衛國，一搖一擺的就走到衛國身邊。
“衛國，你啥時候回來的，進屋坐坐呀。”
肖衛國看著瘦了不止一圈的肖衛東，歎了口氣。
如果知道他在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不如年前的時候，讓衛東進城裡，當個臨時工。
最起碼能吃飽不是。
“不了，說幾句話的功夫就走。”
隨後，兩個人來到一個石頭牆的牆角處，可以避風。
肖衛國第一時間並沒有開口說什麼，而是從自己胸口，掏出來兩個肉包子。
還冒著熱氣。
遞給衛東說道：“快吃吧。”
肖衛東意外的看了一眼肖衛國，隨後接過肉包子就大口的吃了起來。
沒幾口就吃了一個乾淨，還舔著手上的油水。
接著，尷尬的對肖衛國說道：“嗬，讓你看笑話了。”
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我家今年過年，都沒吃一頓餃子，大年三十吃的是這段時間最好的飯，就是兩個窩窩頭。”
“這兩個肉包子，是我覺得這輩子最好吃的東西，沒有之一。”
肖衛國很相信衛東的話，因為人在餓的情況下，真是吃啥都覺得香。
“衛東，你還想進城當臨時工嗎？彆的不說，最起碼能吃幾個月飽飯。”
“可以嗎？不是說城裡已經不招人了嘛。”
肖衛國繼續說道：“肯定是可以的，但是醜話說在前麵，我聽到了內部消息，今年的臨時工，很有可能乾不了多長時間，也就隻能乾幾個月工夫，就得精簡回鄉。”
“這消息現在還是秘密，你不要對其他任何人提起，乾不乾，你自己決定，在我下午走之前告訴我就行。”
肖衛東思索著：“行，衛國我考慮一下，中午以後我會告訴你選擇。”
肖衛國點了點頭，這時從袋子裡拿出來一瓶人參藥酒。
遞給肖衛東，說道：“我這次回來，看到功林叔的身子怎麼有極大的虧空，感覺馬上都能摔倒一般。
這瓶酒是很珍貴的人參藥酒，隻要喝一點點，就能極大的補充人的元氣。
給你個任務，以後每天都讓功林叔喝一點，調理他的身子。
記得，千萬不能多喝，會虛不受補的。”
沒想到肖衛東愣是不接，說道：“衛國，你理他乾啥，都是他自找的，不僅自己餓成那樣，還餓我們全家人。
我恨他。”
肖衛國不管這些恨不恨的，把藥酒放到地上，直接起身說道：“關係到你爹的命，救不救的，你自己看。”
“可是，他會拿著這藥酒去救大隊裡其他人的，用不到他身上呀。”
“我相信你能做到的衛東。”
肖衛東拿著這實際價值極高的人參藥酒，很是糾結。
他也想他爹的身體能好，但是，人的思維是改不過來的。
肖功林心裡，現在大隊任何社員的命，都比他要值錢的多。
況且，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想以死謝罪的心思在。
也許那樣就解脫了吧。
肖衛國這時直接往山上走去，打算給爺爺家裡屯一批柴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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